廣場盡頭的山門大殿內,此刻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喧囂,位於大殿二層樓的看臺上,此時正有十幾位少男少女站立其中,遠遠望去,女的明豔動人,男的俊朗秀氣,皆是亮衣華服,高貴典雅,一言一行之中都帶有傲人的氣勢。
這些正是銘劍鋒的內門弟子,他們雖然年紀不大,但都至少有着先天境的修爲。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爲了觀察並記錄這一屆外門弟子中的佼佼者,因爲再過不久,在這些外門弟子中,就會有人成爲他們之中的一員。
“這一屆外門弟子的質量要比上一屆好多了,達到蛻凡境九重天的修士竟然有二十六人,其中還有幾人已經踏足半步先天之境,真的難得!”
說話的是一位面容白皙的俊朗少年,他叫做薛白衣,在銘劍鋒三十六名內門弟子中排名十三,又經常被人成爲薛十三。人如其名,他終年都穿着一身白淨長衫,腰間挎着一柄古樸長劍,看起來頗有仙姿風骨,瀟灑不凡。
在內門排名第九的唐敬走了過來,一臉正色的點了點頭,“去年的內門弟子選拔,我們銘劍鋒僅有一人入選,位列十二峰之末,師傅他老人家氣的一年都未曾外出,唯恐遭到其他長老的嘲笑。希望今年這些外門弟子中能夠多出幾個天才,爲我們銘劍鋒爭一口氣。”
“我們銘劍鋒積弱已久,想要改變這種現狀,並非一朝一夕!”
說話間,一位容貌迤邐,氣質出塵脫俗的少女走了過來,幽然嘆道:“凌雲宗十二峰,共有內門弟子五百五十六名,其中天都峰最強,共有內門弟子七十五人,是我們的一倍還要多。據說這次外門弟子大比,他們那邊也出現了三名天才,想要超過他們真的很難!”
“徐師妹,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看着一臉憂色的徐春梅,唐敬驚訝的追問道:“難道還有比莊文傑更加出色的天才?”
徐春梅雖然實力不顯,在銘劍鋒的內門弟子中僅僅排名第二十八,但她是徐氏家族的嫡女,人脈和消息來源都比較豐富,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可信度極高。
“雖不及,也相差不遠!”
徐春梅點了點頭,解釋道:“我從主峰的一位執事那裡得到的消息,今年的外門弟子大比,十二峰之中都有天才弟子涌現。比如說我們銘劍鋒的莊文傑,以十五歲的稚齡修煉至半步先天境,這樣的成就放在前幾年,直接點名成爲內門弟子也絕不爲過。天都峰的三名少年天才,年紀與莊文傑相仿,實力也都在伯仲之間,至於誰強誰弱,只有到內門弟子選拔賽上才能見出分曉。”
“天都峰能夠在十二峰中獨佔鰲頭,不是沒有道理的!”
薛白衣仍舊是一副淡然的表情,輕聲道:“自從一百年前華天陵掌門橫空出世之後,附屬於凌雲宗的各大世家都紛紛將自家的天才弟子往天都峰上送,只有天都峰挑剩下的弟子,才輪到其他峰。這也導致了,天都峰的天才弟子越來越多,實力也越來越強。我們能夠從普通世家中發掘出莊文傑這麼一位天才,已經是僥倖了!”
“你們不必妄自菲薄,我們銘劍鋒的崛起之日也不遠了!”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一道白衣勝雪的妙曼身影從天而降,緩緩落在了人羣之中。
“見過鄒師姐!”
見到來人,看臺上的十多名內門弟子紛紛前來見禮。原來這突然到來的妙曼少女,正是在銘劍鋒後山指點過江文劍術的內門弟子鄒蓉。
“鄒師姐,你不是在閉關養傷嗎,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見到是自己的好姐妹到來,徐春梅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挽住了鄒蓉的胳膊,笑語盈盈的追問道。
“我是爲他而來的!”
鄒蓉伸出纖纖玉手,指了指擂臺上的江文,笑道:“師傅他老人家一直愁着沒人能夠真正繼承他的衣鉢,我正要將這個小師弟推薦上去,所以先來做個觀察!”
這個時候,江文與宋元華之間的對決剛剛結束,正準備下場休息。徐春梅並不知道江文與宋元華之間的恩怨,看到江文不顧同門之誼,一出手便將宋元華打成重傷,她頓時皺起彎彎的柳眉,心中有些不喜。
“這小子下手挺狠的,頗有我的風格!”
一向崇尚暴力的唐敬走了上來,笑着說道:“不過就憑他蛻凡境九重天初期的修爲,能否從小組出線也是個問題,怎能擔當起繼承師傅衣鉢的重任,鄒師姐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也是這麼覺得!”
薛白衣也點頭應是,隨口說道:“與第一組的莊文傑相比,他相差太多!”
“你們都被他的外表給騙了!”
鄒蓉並沒有多做解釋,而是一臉狡黠的笑道:“不如我們打一個賭吧,就賭一賭這次外門弟子大比第一名花落誰家,我賭這位名叫江文的小師弟贏!”
在來到這裡之前,鄒蓉就已經做足了功課,深入瞭解過江文的身份和背景。能夠以十三歲的稚齡和蛻凡境六重天的修爲,輕鬆領悟‘狂風劍勢’並修成‘狂雷斬’劍訣,江文的天資比起百年前的凌雲宗第一天才華天陵還要高出一籌,這樣的人,天生就是爲了打破規則而生的,今天的冠軍也只屬於他一人!
“既然是打賭,當然需要些彩頭!”
說道打賭,薛白衣好似被撓到了癢處,維持了許久的瀟灑形象頓時崩塌了,迫不及待地笑道:“我出十枚小符錢,就賭莊文傑獲勝!”
符錢是武者之間通用的貨幣,一枚小符錢的價值相當於是一百兩黃金,薛白衣一次性就拿出了整整十枚小符錢做賭注,絕對算得上是一擲千金。
“小妹積蓄不多,就賭五枚小符錢好了!”
徐春梅也不甘落後,取出五枚符錢放在了桌子上,笑道:“我相信鄒師姐的眼光不會看錯人,但莊文傑的勝面較高,我也賭他獲勝!”
“這種好玩的事情,怎麼能少得了我!”
唐敬哈哈一笑,取出一把符錢放在了鄒蓉的面前,說道:“雖然那個名叫江文的小子很對我的胃口,但就憑他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實力,獲勝的希望極爲渺茫,我也押莊文傑獲勝!”
三名內門精英弟子,竟然無一人看好江文,這也讓鄒蓉感到有些意外,但隨即她臉上的笑意就濃烈起來,本來她只是想要小賭一把,打發無聊的時間,但如果打發時間的同時還能夠掙到大把的靈石,那就更愜意了。
緊跟唐敬三人之後,看臺上其他的十多名內門弟子,也都參與到了這場賭博中來。最後經過統計,支持莊文傑的人竟然佔據大半,只有兩人站在了江文這一邊,他們所有賭注加在一起,也只有寥寥五枚小符錢而已。
“既然如此,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鄒蓉好整以暇的將所有的賭注都收了起來,然後將目光轉移到了擂臺上。
而此時此刻,江文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爲了衆多內門弟子關注的對象,他現在正全神貫注的觀看着面前的第四場對決。
擂臺上的雙方都是蛻凡境八重天的修爲,其中一人修煉的是人階高級武技八荒掌,而且已臻大成之境。一套掌法施展開來之後,漫天的掌影彷彿是烏雲蔽日一般,打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僅僅是不到一分鐘過去,就有驚無險的贏得了勝利。
“第三組第四場對決,二十七號對戰九十九號,二十七號獲勝!”
隨着王均宣佈比賽的結果,獲勝的二十七號得意的走下臺,而不幸落敗的九十九號,則垂頭喪氣的回到了隊伍的末端。
接下來第四場、第五場,一直到第八場比賽結束,一共用時不到半個小時。因爲不是生死搏鬥,基本上每一場比賽只需三五分鐘便會結束,尤其是江文這樣的蛻凡境九重天的高手,基本只需一兩招便能夠擊敗對手,用時更短。
“第三組第九場對決,三號對戰七十五號,現在開始!”
再次輪到江文上場,對手是一位濃眉大眼的黑臉少年,輕功身法頗爲了得。他的上一個對手就是因爲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被動挨打,最後無奈投降認輸。這一次,他還想要在江文的身上故伎重演,但卻沒料到江文早已經看穿了他的行跡。
就在他利用輕功身法快速來到江文的身後準備偷襲的時候,江文卻好整以暇的轉過身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狠狠的摜倒在地上,將他摔得七葷八素,站也站不起來。
又一次僅用一招便擊敗對手,而且比上一次還更爲輕鬆,這讓第三組的其他選手,看向江文的目光就越發的忌憚。尤其是十一號和十九號這兩名同樣蛻凡境九重天的弟子,目光之中更是充滿着對江文的敵意。
不出任何的意外,接下來的第十場和第十一場比賽,十一號和十九號兩名選手接連擊敗自己的對手,順利晉級小組賽四強。而接下來的第十二場比賽則爆出了一個大冷門,原本不被看好的三十五號,竟然憑藉着一套大圓滿之境的人階中級武技五步抱山拳,生生拖垮了勝面較大的二十七號,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不過,他的好運到此爲止,在第十三場比賽中,他的對手就是江文。
江文所修煉的龍象般若功是以力量著稱,正是五步抱山拳這種防守型武技的剋星。僅僅是一拳打出,根本無需任何技巧,九千斤的巨力碾壓下去,瞬間便將對方苦苦營造出來的防守勢態全部瓦解,輕鬆取得了勝利。
緊隨其後的第十四場對決,十一號和十九號兩名選手都拿出了自己的全身解數。
十一號選手的修爲高出一籌,而且早已經將浸淫多年的人階高級武技六合散手融會貫通,修煉到了大成之境,普一出手,漫天的掌影就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傾瀉到十九號選手的身上,封死了對方前後左右所有的退路。
然而,十九號選手也不甘示弱,在對方重重疊疊的掌影之中,他的身影忽左忽右,在狹小的空間之中來回騰挪轉移,雖然動作有些狼狽,但卻一直沒有露出敗象。交手幾個回合之後,他還能夠使出手中的長劍進行反擊,慢慢地扳回了劣勢。
兩人互相交手了上百招,久攻不下的十一號選手心中有些着急,正準備施展一套更爲強大的武技,恰在此時,一直靜靜等到機會的十九號選手眼前一亮,敏銳的撲捉到了對方動作銜接處的這一個破綻,而後全力一劍刺出。
“分影劍決,幻影殺!”
一瞬間,十九號手中的長劍快速舞動,在空中留下數十道真真假假的劍影,同時刺向了對方的胸口。饒是十一號反應及時,仍然被面前眼花繚亂的劍影晃的頭昏目眩,下一刻,一道冰冷的劍光如靈蛇般,從漫天劍影之中鑽了出來,直接就抵在了他的喉頭上。
恰在此時,王均執事當場宣佈了決斗的結果:“第三組第十四章對決,十一號對戰十九號,十九號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