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溫柔地抱住懷裡假寐的女子,眼底一片明亮,淡淡的甜蜜在心中流動。很想讓時間就此停止,就這樣一直抱着她……
不用太多言語,不用太多表達,這樣……就很好……
突然,楚凌注意到懷中白衣女子指上的兩枚戒指。一枚是小巧精緻的紅寶石戒指,戴在小指上,另一枚是金剛石,款式簡潔大方。在陽光的照耀下散出璀璨的七彩光澤。但不知什麼,楚凌盯着那兩枚戒指突然覺得胸口又悶又燥。
“凌,大家都休息好沒?”懷裡的白衣女子閉着眼睛問道。
楚凌溫柔地道:“就知道你急了,起來吃點東西我們就上山。”
“真的?!”
白衣女子猛地翻身坐起。
楚凌臉上滿是寵溺的微笑,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好。
休息了一下,大家重新抖擻起精神開始驅馬爬山。
汀格蘭雅騎着馬走在最前面,馬爾泰濟哥則在最後面墊後。
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走了大半天,等到達“神水”所在地時已經是下午了。
見溫泉周圍的樹木枝條上掛滿了寫着禱文的彩色布條我看了看四周疑惑地問道:“汀格蘭雅,這裡有這麼多布條,可爲什麼一個祈禱的人也沒有?”
“因爲大家怕打擾到賀蘭女神的休息,所以只在每年四月的第一個十天內來這裡祈福,並用神水沐浴。”汀格蘭雅說着把馬繮綁到一棵小樹上。
“那爲什麼你要帶我來?不怕打擾賀蘭女神嗎?”我說着也把馬栓好。
馬爾泰濟哥聽了我的話笑道:“你不一樣嘛,你可是‘賀蘭女神’。”
“李若顏還不快管管你男人?都敢和我頂嘴了!”我說着朝李若顏努努嘴。
“行了,還是快些把帳篷支起來吧。”
還是楚凌清醒些。這些年我和他比起來竟越來越像個小孩。
帳篷支好後,楚凌和馬爾泰濟哥兩個人主動要求去打些野味。等他們一走我再也忍不住,脫了衣服泡到溫泉裡。
記得當我還是雲錦嵐時,洗澡時是絕不容許別人在場的。可現在……從小就被服侍習慣了。猛地想起這個,還真有些滄海桑田的感覺。
也不知泡了多久,我還猶眯着眼睛享受卻聽到楚凌的聲音,而且好像……好像往這邊來了!
我趕忙扯開嗓子喊道:“凌!不許過來!”
“靈兒?你在哪兒?”
楚凌的聲音透過密密的樹林傳過來,可他的腳步並沒有停下。我只能再次喊道:“凌!別過來!”
都怨我太過貪心,汀格蘭雅她們早就上岸了,只有我還在水裡泡着。
這時冬梅和秋菊聽到我的叫聲跑過來,李若顏和汀格蘭雅也在後面跟了過來。許是因爲視角的問題,秋菊和冬梅馬上就發現了正在靠近的楚凌,於是便一起大喊道:“太子爺,您先回去吧!”
聽着腳步聲漸漸變弱,我才鬆了一口氣,擦乾身子穿好衣服才帶着李若顏她們幾個走向營帳。
“太子妃姐姐,剛剛您爲什麼不讓太子殿下過來?”
正走着,汀格蘭雅突然問道。我訕訕地笑並不作答。
這個時代交通不發達,遠途信息傳遞起來極爲困難,所以才讓我鑽了空子。
來到營地時,楚凌和馬爾泰濟哥已經架好火,正在烤山雞。楚凌看到我溼淋淋的頭髮就知道了剛纔我一直叫他止步的原因。他一邊翻着山雞一邊打趣我道:“靈兒,你剛去河裡捉魚了?捉到沒?”
“沒有。”我不雅
地翻白眼。
“可是我突然很想吃烤魚。”
呃,他的意思是讓我現在去給他捉魚?!
“切,不就是幾條魚嗎,給我魚竿、漁網、要不魚叉也行。”我狀似瀟灑地一甩頭道。
楚凌比我還瀟灑地一笑,“都沒有。”
“那你讓我怎麼給你捉魚?”看着故意耍賴的楚凌,我不由得想起小時候的他來。已經好幾年都沒見過這樣的他了。
楚凌扔下烤的噴香的山雞道:“我不管,反正你有辦法。”
“奶奶的,算你狠!不就是想吃魚嗎?我去捉,我的太子殿下——!”我拉長了音笑道。
“小姐,我們也要去。”剛帶着秋菊和冬梅沒走幾步李若顏和汀格蘭雅追上我。
於是我們一行人便在汀格蘭雅的引導下來到一條小河邊。
我站在河邊看了那河一眼,河面在夕陽的餘暉下耀金一片,根本就看不到躲身其中的魚。眼看着遠處山坳間橘皮色的太陽就要完全隱沒,我回頭道:“冬梅,你的劍借我用下。”
自從我的第一把劍被南宮天翔捏成碎片後,我的身上就再也沒帶過劍。說不清楚是爲什麼,也許我在等待,等待他有一天能還我一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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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冬梅的佩劍,我挽着劍花擊向水面,凌厲的劍氣在水面上炸出朵朵水花。藏在水底的魚受了驚嚇紛紛竄出來,我速度極快的輕翻手腕,十幾根牛毛細針瞬間刺向水下。
一氣呵成的做完一套動作後,我便拉着目瞪口呆的李若顏和汀格蘭雅順着河流的方向走。約過了十秒鐘,河面上漂起一片死魚。
不多不少,正與我擲出的細針數目分毫不差。
冬梅飛身出去把魚都撈上岸,熟練地拔去紮在魚身上的針。等李若顏和汀格蘭雅回過神時,冬梅已經把所有的針洗淨擦乾交回給我,而一邊的秋菊更是連魚都收拾好了。看來秋菊做解剖做得很有心得。
見秋菊和冬梅解下頭上的絲繩串起魚,我轉過身忽略李若顏和汀格蘭雅驚詫的目光。
在賀蘭山滯留了三天後,我才戀戀不捨地離開那舒適的天然溫泉,跟着楚凌回到王庭。
接着又百無聊賴的過了幾日。這天,我本打算和汀格蘭雅一起去看草原上的刺火玫,但在和幾個北胡貴族擦身而過時卻突然聽到“套馬”二字。我一激動轉頭衝進汗帳,正巧碰上薩哈奇多汗宣佈套馬活動的參加人員。
見我進來,薩哈奇多汗一欠身向我行一禮道:“太子妃殿下,我們正在商議明天的——”
“我能一起去嗎?”我打斷薩哈奇多汗的話問道。
薩哈奇多愣了愣正要回答,卻聽楚凌道:“不行,這羣野馬剽悍異常,太危險。”
哦,原來關鍵還是楚凌。這個嘛……好說!
翌日,我如願地跟隨大隊人馬,在清晨時就朝着王庭的東北方向出發了。
理論上講,捕捉野馬這種事情是不允許女人蔘加的,可是,萬事無絕對,嘿嘿,我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本來冬梅和秋菊也吵着要跟來,但我覺得要是來的女人多了會壞了規矩,所以就好生勸說一番,讓她們留在了王庭。
聽說汀格蘭雅得知我能一起去捕捉野馬時,嘴撅得都快能掛油瓶了。哈哈,特權階級就是爽啊!楚凌可真是個寶哇!我當初怎麼就那麼英明地把注下在了他身上呢?
在我們出發前,王庭東北方的幾個部族都派人來報,說是發現大羣野馬。可即便如此我們這行人也追着這羣馬的蹤跡足足用了三天才發現野馬的身影。
在見到野馬羣之後,薩哈奇多汗並沒有急着捕捉,而是把人手分成了五組。稍做休息之後,薩哈奇多汗才吩咐衆人拿好套馬索、套馬杆等工具悄悄接近馬羣。
野馬羣的南方恰巧有一個地勢稍高的小丘。薩哈奇多汗率領一組人埋伏在小丘上,而另外四組人則在各個方向設下埋伏,爲合圍野馬羣做好準備。
我自然是跟着薩哈奇多汗埋伏在山丘上,看着下面那羣野馬,我只恨不能馬上衝過去嘗試一下“套馬”這項歷史悠遠的北胡活動。
等了約有半盞茶,薩哈奇多汗注視着野馬羣突然吹起一記響亮的馬哨!
隨着這聲哨響,只見野馬羣的周圍突然奔出四組人馬,迅速將馬羣包抄起來。受到驚嚇的野馬頓時橫衝直撞,竟還有那麼一兩個騎手被兇悍的野馬撞得跌下了馬。
就在此時,薩哈奇多汗大吼一聲,揮鞭衝下山丘,瞬間將野馬羣撕開一個大口子。
我靜下心神,駕馬立於山丘之上。
之所以沒有跟着薩哈奇多汗衝下去是因爲我在等,等我想要的那匹馬的出現。而我想要的是——這羣馬的馬王!
能夠統帥這麼一大羣兇悍野馬的頭馬,定是一匹神駿!
突然,只聽一聲貫入雲霄的長嘶。隨着這聲嘶鳴,一匹雪色的駿馬衝撞出來!
神奇的是,經它這一聲嘶鳴,原本混亂不堪的馬羣突然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操控着,竟齊齊向着人員最爲薄弱的北方衝去!
我綻開笑容,總算出來了,那匹白馬是我的!
“駕!”
一聲短促的叱喝,座下的紫毛馬離弦箭般奔下小丘,直向着那在野馬羣后壓陣的白馬奔去。
誰料尚未到那白馬跟前,那白馬竟然止住步子,高傲地站在原地。我甚至覺得連它看向我的目光都是冷冷地嘲諷。
眼看我離它越來越近,白馬突然揚起四蹄直直向我衝過來!
有意思,這馬,我套定了!
我座下的紫毛馬見那白馬衝過來頓時慌了神,嚇得直往後退。不愧是馬王,竟能把這王庭中有名的烈馬嚇成這樣。我扯緊繮繩,就在白馬衝至眼前的一剎,猛地一調馬頭,擡手揚鞭,狠狠地抽下去!
白馬吃痛大叫一聲飛也似的向前飈去。我狠踢馬腹,強令紫毛馬疾奔跟上。
那白馬的速度好快!和我的坐騎簡直就不是一個檔次!
心神轉念的瞬間,我突然甩出套馬索,精準地扣鎖住白馬的脖子。這一舉動無疑徹底激怒了白馬,它瘋了般的徒然加速。我縱身躍起,輕巧地落到白馬的身上,還未坐穩,白馬狂躁地又蹦又跳妄圖能把我摔下去。我死死揪住它的鬃毛,擡手,又是狠狠一鞭!
突然,它立起身一聲嘶吼之後是更加暴烈的躥跳奔甩,而我牢牢地騎坐在它背上,不讓它有絲毫機會把我甩下去。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這白馬忽然身子一側,竟是想借着自己的體重把我壓成殘廢!
我心中無驚,只餘憤怒!
抓着套馬索在電石火花間跳下馬,我大吼一聲——“發飆了!”
內力灌注,猛地狠扯纏繞在手上的套馬索——
白馬瞬間改變摔倒的方向,背對着我摔下來!
它本就已經精疲力盡了,再經這麼一摔,便再不復方纔的暴烈。
我鬆開手中的套馬索,拍了拍手走到一邊。不過一會兒,白馬就再度掙扎着站了起來,然後它像是在悲鳴般仰頭對着天長嘶。這時,紫毛馬像是和白馬間產生了共鳴,亦仰天長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