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業凰圖——鳳舞翔臨 各方覬覦

“你想要怎麼辦?”

“你猜猜。”

他看向我,收起目光中的冰寒把我拉到身邊坐着。我想了下說:“吳參該賺了,這下他的小兒子也能回去了。”

他寵溺地把我微涼的手捂在手心裡,“也就你能猜得這麼準。”

這話說得倒沒錯,因爲這天底下,恐怕也只有我看到的是最真實的他。

“等我下。”

他說着站起來,過了一會兒拿來一個玄狐皮筒子塞給我,“你先拿着暖暖手,才十月,手怎麼這麼涼。”

“我不冷。”

我說着就要把皮筒子放一邊,他卻強制性地抓着我的手塞進皮筒子裡,“你在這裡等着我。”他頓了頓向外面喊道,“宣吳夙!”

說話的同時,他直起身子,漆黑的眸子在一瞬間變得寒冽漠然!

大臨宮城·皓華門

“公公,皇上召見臣到底是——”

“吳大人,您就別問了。”

領路的小太監打斷吳夙的話。這一來吳夙心裡更是緊張。自從他今日聽說自己的兄長逃了出去,就一直心驚膽戰,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成了兄長的替死鬼。

吳夙在自己的府中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有消息傳來,就連那位幫助他兄長逃出興京城的貴人也不見有什麼動靜。可越是安靜,吳夙心裡就越是七上八下。

先不說這件事會不會讓自己的父親起兵謀反,只要這件事情敗露,等着他吳夙的就只有死路一條。而那位貴人最差也不過是個削去爵位的結果。但如果他吳夙的父親敬清郡王吳參真的反了,恐怕連那位貴人也免不了做刀下鬼!

“吳大人,到了。”

領路的小太監冷不丁的一句話把吳夙嚇了一跳。他停下來,仔細地整冠正衣,而後才深吸一口氣,往凌乾宮中走。

事已至此,大不了是一死!

吳夙想到這裡在心裡冷笑一聲,逼急了他,大不了是個魚死網破!但那些收了他吳家銀子的高官們,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吳夙死的太難看吧?!

此時的孝親王府也是一片肅然,府中的下人們連走路都踮着腳尖,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了大堂裡的“炸雷”。

大堂中雖靜,但站在大堂中的孝親王爺則一副怒髮衝冠的樣子,連手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跪在孝親王面前的南宮括雖然面上發白,但嘴裡卻毫不示弱——

“父王,就算他是皇上,不也要喊您一聲‘叔伯’?您的面子他說什麼也要給。再說,皇上未必就知道吳家的大兒子是我放走的。”

“你……你、你、你還敢說!”孝親王怒得連聲音都抖起來,“你父親說白了也只是臣子!臣子!你到底懂不懂?我早就告訴過你,不準收吳家的銀子,你是仗着自己姓‘南宮’是怎麼着?!我實話告訴你,你別以爲能瞞過皇上,皇上連你南宮括肚子裡的腸子打幾道彎彎都知道!東——”

孝親王怒目圓睜,差一點就把東海的事情說出來,但他到底是及時住了口。若是這件事情泄露出去,他這一大家子恐怕連絲活氣兒都沒了!

可南宮括卻仍是混不在意地頂嘴道:“父王,哪有您說的那麼嚴重,皇上他——”

“閉嘴!孽子!”孝親王怒喝一聲打斷南宮括的話,“你怎麼到現在還看不明白?皇上十歲清亂黨,十四歲掌北國禁軍,他的手段哪裡是你能想的。你別以爲皇上現在看起來對你和顏悅色的,要是出了事,他下令砍你的頭,眼都不會眨一下!”

孝親王說到這裡,高大的身軀一抖,眼中也顯出幾分驚懼之色。

這時他見南宮括似是還不服氣,竟還欲與他頂嘴,便厲聲道:“你這個畜生,在外面吃喝嫖賭,人稱‘興京一害’,這回爲了還錢給老子捅下這麼大的事,你還是個人嗎?!”

他說着朝着南宮括一腳踹過去,南宮括悶哼一聲,恨恨地看向孝親王。這一來孝親王更是怒不可遏,大聲喝道:“來人!把這個孽畜的腿給我打斷!”

“王爺!王爺!使不得!”

孝親王話

音剛落,一個婦人從裡間奔出來,正是孝親王妃。她“撲通”跪在孝親王面前,抱住被踹翻的兒子,“老爺子,括兒雖犯了大錯,但皇上不是還沒發話嗎?”

孝親王也是氣極,一跺腳,對着自己的髮妻吼道:“他不懂事,怎麼連你也糊塗了?!這個畜生就是被你慣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你怎麼不多和太后學學?!”

“太后?”孝親王妃愣了下,含淚答道:“太后對皇上那法兒,還是個母親嗎?!”

“你……”

孝親王臉色變了幾變,終是跺跺腳,疲憊地垂了手。

又過了一會兒,他像是突然間老了十歲,彎下腰把妻子扶起來,“罷了,起來吧。括兒從現在起哪兒都不能去,朝廷上就說他病了。另外從今天起,府裡的人都給我存着十二分的小心,夾着尾巴做人。”

大臨宮城·凌乾宮·清寧殿

雖然已抱了必死的決心,但走進清寧殿,吳夙還是免不了有些心驚膽戰。他進了門,瞥到那玄黑色便袍一角所繡的赤色天龍,便跪下去,深深一叩首——

“臣吳夙參見皇上!”

“平身。”

吳夙站起來發現那身穿玄色便袍的帝王不知何時已走到了自己面前。

“吳夙。”

“臣在。”

吳夙雖然心裡慌亂到了極點,但眼下卻仍然強裝鎮定。這時又聽那聲音說:“你來看看,桌子上那一摞摺子都是參你父王的。”

吳夙聽皇上這麼說,那語氣波瀾不驚,但卻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這不禁讓吳夙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他定了定神,走上前拿起一本奏摺,纔看了沒幾眼,便又“撲通”一聲跪下去——

“皇上,臣萬死!家父對皇上一片忠心,青天可鑑啊!至於串通平南王徐方,臣可用項上人頭擔保,斷無此事!”

“起來,人死一次就夠了,哪能死上一萬次?”南宮天翔說着把吳夙扶起來,“朕信你們吳家。你兄長昨晚不是已經回梁州了嗎,正好,你替朕給敬清郡王帶個信。”

說完,在吳夙擡頭之前,南宮天翔純黑雙眸中的凌厲一閃,但即刻便又迴歸無邊無際深沉如同大海般的淡漠。

而吳夙先是一喜後又是一驚,皇上竟連他兄長是昨夜出的城都知道!但吳夙雖在這一刻想法萬千,此刻卻只能按捺下來,故作鎮定地攤開一張紙。

南宮天翔踱到吳夙身邊淡淡開口,“愛卿,滿朝大臣均料定吳參必反,獨朕以爲未必。爲何?因爲兄是在待機而動,以求一逞。”

吳夙手猛一抖,一滴豆大的墨在紙上暈開。南宮天翔瞥吳夙一眼,接着說:“若徐方及南八夷取勝,兄將揮兵北上攻打京城;若朝廷取勝,兄也將揮兵南下平叛滅賊。因此,兄反與不反,不在兄如何決斷,而在朝廷能否擊敗叛軍。”

南宮天翔頓了頓,走向一邊,背對着吳夙道:“愛卿,朕借令郎之筆,送兄兩句話:其一,朕必勝!徐方及南八夷必敗!其二,兄無論何時來歸,朕仍將拋棄前嫌,出宮遠迎。兄仍爲國之棟樑,朝之忠臣!”

吳夙寫完之後,長長出了一口氣。不管未來如何,總歸他的一條命是暫時保住了。只是如今的這個結果,卻是他從未想到的。

見背對着自己的帝王揮揮手,吳夙摺好信筏行一禮,“臣告退。”

等在太監的陪同下出了泰安門,吳夙猛地奪過侍從手中的馬繮低喝道:“快!不回府了,先隨我回梁州!父王這回可能會犯大錯!”

吳夙一邊說着,一邊已跨上馬背。在他看來,無論是誰,和朝廷作對定沒有好下場!

利州·亢城

“報——!”

一聲尖利的叫聲在利州都尉緊繃的神經上破了一道口子。

“快說,怎麼了?!”

利州都尉幾步衝到那跑得氣喘不止地傳令兵面前,站在他身後的亢城府尹也大步跟過來。

“大人!望莊丟了,薊建和百濟二族殺入望莊屠殺我百、百姓十……十……”

那滿身是血的傳令兵說到這裡卻已是

淚眼模糊,全身都顫抖起來。

“丟、丟了!”

亢城府尹腿一軟坐倒在地上,片刻後,他像是突然找到了發泄點一般,爬起來望向利州都督斥責道:“將軍,這下可全完了!當日本官說望莊危矣,你還不信南八夷會打到我們利州,可現在亢城的門戶都丟了!這要讓道臺大人知道了——”

“可末將也沒想到南八夷在徐方那逆賊的襄助下,這麼快就到了利州。”

利州都尉說着,語氣弱了幾分,臉上也是白了幾白。

亢城府尹此時倒是恢復了些冷靜,他快步回到桌案前,揮筆修書一封,“來人!將此信快馬加鞭送遞廣陰道臺大人的府衙。”

然而不等信使出門,就又響起一聲尖利的傳報——

“報——!大人,崖縣於三個時辰前被徐方叛軍攻下!”

“什麼?他崖縣的縣令和監軍都是飯桶嗎?!”

利州都尉聽到這戰報,一時間暴跳如雷,忍不住揪住傳令兵的領子大吼出來。但傳令兵一張沾了血與塵的臉此時卻透出一種駭人的蒼白,他的眼睛閃了幾閃,竟是滾出淚來——

“將軍,崖縣縣令和監軍已經殉了國……監軍和縣令大人的頭,被叛軍割、割下來就掛在、掛在……”

“好了,你下去吧。”

揪着傳令兵領子的手漸漸鬆開,利州都尉的聲音裡是掩不住的嗚咽。

站在一邊手拿亢城府尹信筒的信使此刻已然是呆了,而亢城府尹此時猛回過神來,歇斯底里地吼道:“你還愣着幹什麼?快去!”

信使渾身一哆嗦,扭頭跑出府衙大堂。在他身後,亢城府尹已是紅了雙眼!

梁州·敬清郡王府

正是半夜,窗外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偶爾吹過的陣陣冷風,把秋日裡尚未落盡的枯葉從樹枝上撕扯下來。那些仍堅強掛在枝頭的褐色樹葉經風一扯,便“沙沙”地響了起來,像是啞了嗓子的人在笑一般。

已過了一天了!

鬍子花白的吳參在牀上翻來覆去硬是沒有絲毫睡意。他的雙眼已佈滿了血紅絲。大兒子回來已過了一天了,可他的小兒子吳夙又怎麼樣了?

終於,吳參起身披了衣服,愣愣地望着濃黑的夜。他的臉上不時顯出悲慼之色,長子是回來了,可他還有一個幼子尚在虎穴中,這又怎能讓他安心?!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伴隨的還有焦急的喊聲——

“王爺!二少爺回來了!王爺!二少爺回來了!”

吳參猛地睜大雙眼,一時間竟不能確定自己是否是在夢中。直到他第二次聽到“二少爺回來了”才身軀一顫,面上顯出些死灰。

他的手不由得摸向懷裡那封信……難不成,乾和把吳夙的首級給他送回來了?!

正當吳參心亂如麻的時候,門外一個帶着濃重鼻音的聲音傳進來——

“爹!孩兒回來了!”

“夙兒!”

吳參驚喜地從牀上躍起,奔到門前拉開門,連自己的衣服掉了都不曾察覺。看着日思夜想的幼子此刻就跪在自己的門前,吳參眼角的魚尾紋中竟都有了溼意。

他走過去,把兒子扶起來,“夙兒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乾和被瞞過去了嗎?”

吳夙聽父親也不稱“皇上”,而是直接以年號來稱呼當今聖上,皺了皺眉道:“父王,其實就是皇上放兒子回來的。皇上還讓兒子給您帶了封信。”

吳夙說着從懷裡掏出那封被他暖得溫熱的信。吳參這會兒倒不急了,拿了信慢悠悠地走回已重新點了燈的屋裡。吳夙跟在父親身後,見父親就着並不明亮的燭光將信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

“父王,咱們還是快降了朝廷吧!這事孩兒認爲不能拖。”

吳參淡淡地瞥了兒子一眼,悠悠地道:“夙兒你知道嗎,爲父今日還收到了另一封信,是徐方的。”

吳夙察覺到了自己父親的異樣,心頭一緊道:“父王有什麼打算?”但不等吳參回答,吳夙又道,“孩兒以爲還是把徐方的信燒了爲好。”

(本章完)

殘月如歌——詭秘血陰 未捷身死月落花殤殘月如歌——金戈鐵馬 入主錦州帝業凰圖——鳳舞翔臨 天家不易殘月如歌——詭秘血陰 殘敗南齊亂吃飛醋帝業凰圖——碧落黃泉 深海白蛟殘月如歌——金戈鐵馬 盟友非友帝業凰圖——姻緣千年 流落梵阿帝業凰圖——碧落黃泉 沙漠相思登基大典帝業凰圖——鳳舞翔臨 家在何方殘月如歌——金戈鐵馬 絕望之愛帝業凰圖——碧落黃泉 骨血情深殘月如歌——金戈鐵馬 夢寐之物殘月如歌——月入江湖 重回洛陽帝業凰圖——姻緣千年 文夕王子接見來使帝業凰圖——鳳舞翔臨 一起變老採花大盜雲錦嵐殘月如歌——月入江湖 草原部族針鋒相對殘月如歌——金戈鐵馬 軍前相望鳳凰棲梧塵埃落定殘月如歌——月入江湖 重回洛陽趕鴨上架野心膨脹跳火之夜楚凌紅顏禍水帝業凰圖——鳳舞翔臨 帝王之愛殘月如歌——金戈鐵馬 龍潛秦淮計捕世子帝業凰圖——碧落黃泉 再入軍營地毯風波帝業凰圖——姻緣千年 依稀鬼影北姬帝業凰圖——千年姻緣 鳳凰涅槃帝業凰圖——鳳舞翔臨 中秋一日路遇故人塵埃落定殘月如歌——詭秘血陰 下定決心帝業凰圖——鳳舞翔臨 大年初一帝業凰圖——姻緣千年 訂婚禮物帝業凰圖——鳳舞翔臨 離華入臨山盟海誓達成協議身份暴露殘月如歌——詭秘血陰 創立根基殘月如歌——金戈鐵馬 歆流之戰亂吃飛醋波斯女神帝業凰圖——姻緣千年 以命換子安王府邸殘月如歌——月入江湖 醫聖其人殘月如歌——月入江湖 憶嵐傷情殘月如歌——金戈鐵馬 帝王童年殘月如歌——詭秘血陰 下定決心殘月如歌——詭秘血陰 死裡逃生殘月如歌——詭秘血陰 魅惑尤物殘月如歌——月入江湖 四大式神帝業凰圖——碧落黃泉 戰敗前兆殘月如歌——金戈鐵馬 君臣易勢前往東平生日攪宴帝業凰圖——鳳舞翔臨 三穿嫁衣神駒白雪雪夜賞月殘月如歌——詭秘血陰 私心善心殘月如歌——金戈鐵馬 又起風浪殘月如歌——金戈鐵馬 走進月軍殘月如歌——月入江湖 歡喜冤家男扮女裝帝業凰圖——鳳舞翔臨 重歸於好重回洛陽帝業凰圖——鳳舞翔臨 怎分皇寵殘月如歌——詭秘血陰 死裡逃生殘月如歌——詭秘血陰 殘敗南齊南宮天翔前記之緣起亂吃飛醋殘月如歌——月入江湖 宮廷賽歌雖敗猶勝達成協議殘月如歌——金戈鐵馬 盟友非友舊影難散前緣因由帝業凰圖——鳳舞翔臨 一起變老殘月如歌——詭秘血陰 創立根基品花大會殘月如歌——詭秘血陰 再添新仇殘月如歌——月入江湖 醫聖其人帝業凰圖——鳳舞翔臨 飛蛾撲火任職百戶北胡王爺殘月如歌——月入江湖 憶嵐傷情帝業凰圖——碧落黃泉 慌亂出逃安王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