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完全打開,只要看到裡面那熟悉的一切,冷夜月便已知是什麼了。
好奇的衆人全都湊了上來,冷凌天看到盒中之物時,不由的蹙了下眉頭:“這是何物?”
“月兒的嫁衣。”
即便他不說,憑那盒中光鮮奪目的首飾與鮮紅,就算尚未看到全貌也足以能讓人判斷出那是嫁衣。
可是自古嫁衣便應是由女子親手縫製,哪有男方送上門來的道理?
難不成他睿王府連一件嫁衣都做不起嗎?這也纔是讓冷凌天頗爲不快的原因。
可是對於他的不快,上官煜澈卻是毫不在意,只是柔情似水的看着冷夜月:“這不過是本王對月兒的一番心意。”
不過看着雙眼含淚卻倔強的不肯讓它落下的冷夜月,他竟有些緊張了:“只是不知道月兒是否喜歡。”
不及他的話音樂落下,冷夜月就已拼命的點頭:“喜歡!”
如此心意,她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呢?
她一直夢想着結婚的時候要穿上那種華麗大拖尾設計的婚紗,可是穿越到了古代,大婚時想要穿着夢想中的潔白婚紗是不可能了。
所以在得知了大婚之期後,心中有些失落的她在爲洛雲坊畫新衣稿時一時興起便畫了副婚紗圖。
知道這輩子沒有穿上它的機會,所以也並沒有在意,當日也只是順手放在了一邊,只是不知道怎麼會被上官煜澈所知曉,而且竟將它變成了現實呈現在她的眼前。
而冷思瑤在看到錦盒中那抹似泛着淡淡柔和的紅光時,不由的驚呼出聲:“這是緙絲?!”
緙絲乃是絲中之聖,常言道一寸緙絲一寸金,便足見其珍貴之處。也正是因爲難得,所以緙絲一直都是皇家御用織物,宮中能穿緙絲織造之衣的也只有皇上、皇后、太后有限幾個而已!
雖然不明白緙絲爲何物,但只看衆人瞠目結舌的表情,便足體現出它的價值了。
上官煜澈卻只是雲淡風輕的道:“月兒肯下嫁本王,本王自當給她最好的一切!”
的確,放眼京都,除了給皇室製衣的霓裳閣之外,還有哪裡能得到如此名貴的緙絲?
冷思瑤不禁紅了眼,她的出身不及冷夜月,身份不及冷夜月,如今就是嫁人恐怕也是難及冷夜月了。
且不說御王肯送她價值連城的嫁衣,單就是這份用心便足以見對她的重視了。
反觀自己,慕容辰對她不聞不問,還在大婚之前讓她淪爲京都的笑話,讓一個側妃早她進門。
兩相對比之下,冷思瑤越發自怨自哀起來。
只是比御王送來嫁衣更讓人吃驚,或者說更讓睿王府中之人膽戰心驚的是,龍氏前任族長到訪。
雖然知龍氏一族登峰造極的地位,可是這所謂的族長究竟是何許人也冷夜月是真不知道。
不過看沈氏母女突然變得畏縮,慕容辰的震驚,還有感覺那快要嚇尿了的爹,甚至連上官煜澈的眼中都滿是鄭重之色後,冷夜月便敢肯定,這族長絕非一般的人物。
不一會兒,下人便帶着鶴髮童顏,細小皺紋也難以遮掩其絕代風華的老頭與跟在她身後,眨巴着無辜大眼的可愛女孩走了進來。
兩人雖只是都穿着麻布素衣,可是那種渾然天成的高貴氣質卻是難以遮掩。
那老頭就像到了自己家般隨意,也不理衆人,徑自上前拉住冷夜月的手,激動悲切的道:“月兒,我的小月兒已經長這麼大了?”
聽這老頭的話,他們之間應該是關係匪淺纔是,可是她的記憶里根本沒有麼個人。
“老先生,請問您是……”
完全不給她將話問完的機會,生怕她會憑空消失了般,緊緊握住她的手,激動的老淚縱橫:“孩子,我是你外公呀!”
外公?!
她只知親媽早逝、親爹不疼,以爲即是便了個身份再世爲人也難改孤兒的宿命,可現在突然跳出來個人說是她外公,讓她意識到自然竟然還有別的親人在世,只是這種突然襲擊的方式還真是讓她不知該做何反應。
這時只見冷凌天上前,恭敬的行禮:“小婿拜見岳父大人。”
當年,他與楚悠成親之時,曾被矇眼帶到龍氏隱居山谷之中見過這位身爲龍氏族長的岳父大人。
後來楚悠難產彌留之際,他亦曾暗中出谷來與女兒見了最後一面。
雖然不過匆匆兩百之緣,但是身爲睿王的冷凌天對這位地位尊崇的岳父那也是極爲尊敬和畏懼的。
“哼!”龍老先生輕蔑的用鼻子哼了聲,冷聲道:“別以爲我老頭子隱世在山谷就外世之事一無所知,這些年你是如何對待月兒的,老夫是一清二楚!”
那威嚴的目光冷冷掃過沈氏母女和一旁的慕容辰:“別以爲楚悠沒了,月兒就沒依靠了!她雖姓了你冷姓,可骨子裡還流着我龍氏的血脈,是我龍氏一族的女兒,我們絕不會放任她被人欺凌而不聞不問的!”
轉而看向冷夜月時,表情卻又再次變得悽楚,那種切換自如的流暢,真是讓冷夜月歎爲觀止。
“當日你母親去了之後,我與你的舅舅商議,原本是要將你帶回谷中去的,可是長老說你身負天下重要使命,需得留在塵世歷練,故而我們纔會忍痛將你留在這個無情無義的父親身邊。”
老先生憤恨的目光投各冷凌天:“若是早知將你留下會被幾個畜生不如的東西虐待至此,老夫當日即便是舍了天下也得將你帶走!”
一句話將冷凌天、慕容辰、沈氏母女還有那未現身的沈老夫人給罵了個遍。
可是老先生卻依然覺得不過癮,怒聲道:“我龍氏一族的女兒就是流落街頭那也是血統高貴之人,豈是那些見不得光、上不得檯面的妾室之女所能比的?依老夫看,只有白癡纔會舍雲端仙女而選泥潭那隻懂勾\/引人這種下三濫之術,與男人暗通款曲的賤人。”
就是傻子也能聽出他是在罵慕容辰和冷思瑤。
兩人的面色都是紅白輪流交替着,但眼前之人是龍氏前任族長,就算被罵了也只能啞口隱忍。
冷夜月心中暗笑,知道若是再不將這外公給攔下來的話恐怕他今天罵上一天一夜也不見得會過癮,於是看向他身後那個纖塵不染,如同個精靈一樣的少女:“不知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