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悲大師見他面色慘白,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原本淡然的眉宇間略有沉凝之重:“貧僧在你體內設下的結界已被衝破,若非你內力深厚,此刻恐怕貧僧也是回天乏術了。”
上官煜澈卻只似全然不在意般的笑着道:“心脈俱損,能遇大師活至今日已是澈之幸事。”
宏悲大師以內力轉過他的身體,並以指尖將源源不斷的內力輸入他心脈。
不過片刻功夫,上官煜澈面色通紅,額頭沁出的汗水積聚成珠,而他體內的徹骨之寒也因宏悲大師輸入的內力而消失。
感覺到他體內的變化,宏悲大師這才收回內力:“貧僧已將你體內的結界修復,但願能再下次衝破結界之前找到醫治之法。”
早已看淡生死的上官煜澈勸慰道:“生死由命,大師勿需爲澈憂心。”
宏悲大師綻開一抹純淨全無雜質的笑意:“澈天資尤勝貧僧,只是心有所絆,不肯入我佛門。”
“殘破之軀、家國之恨,實難如大師般灑脫。”
宏悲大師點點頭,笑着道:“依貧僧看,月郡主天資不輸於澈,看來龍氏一族之預言必定會一語成讖。”
想到冷夜月,上官煜澈俊美臉上悲痛欲絕的神情盡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無限柔情與寵溺:“今生能得月兒相伴,澈此生足矣!”
宏悲大師從袖中掏出一羊脂玉瓶交到他手中:“貧僧此番來京都,就是爲將此物交予你。”
“這是何物?”上官煜澈不解的問道。
“雪蟾玉露丸。”宏悲大師緩緩道:“貧僧偶遇故人得此兩粒,思及對你身體有益,這才折返京都。”
上官煜澈把玩着手中那精緻的羊脂玉瓶,脣角上揚起好看的弧度:“想不到我與此物竟如此有緣分。”
看到宏悲大師困惑之色,上官煜澈解釋道:“前些日子月兒被慕容辰以內力所傷,有人曾喂她服下過雪蟾玉露丸。”
上官煜澈略一蹙眉:“想來定然是今日寧壽堂中之人。”
宏悲大師笑着道:“月郡主果然是福澤深厚之人。”
想到觀冷夜月面相得出的結論,宏悲大師對上官煜澈這個忘年至交亦不隱瞞:“月郡主出生那年,亦是你受傷那年,貧曾見紅雲漫天之異象,曾偷偷潛入睿王府中。”
上官煜澈沒有想到宏悲大師這種出塵人物,竟也會被好奇之心所支配。
宏悲大師自然知他心中所想,坦然道:“實在是因貧僧曾夜觀星相,觀得郡主的出生讓原本消失的帝星重現星空。”
“爲天下蒼生免再受戰亂之苦,貧僧不得不一探究竟。”
“大師探得了什麼?”他知道以宏悲大師之能,定然是發現了些不同尋常之事。
“當日貧僧潛入睿王府時,正值睿王妃彌留之際,故而才得機會一觀無人照看的小郡主之面相。”宏悲大師神情凝重:“貧僧敢斷言,郡主絕活不過十八歲!”
“什麼?!”這答案讓冷靜睿智的上官煜澈爲之色變。
宏悲大師肯定的道:“當日觀郡主面相是福薄之人,定然活不過十八歲!”
上官煜澈絲毫不懷疑宏悲大師的觀相之術,既然他判定月兒活不過十八歲,那定然是絕不會有錯的。
可讓他感到費解的是,如今月兒已年過十八,可卻好端端的活着。
只聽宏悲大師繼續道:“雖是同一張臉,可今日貧僧再觀郡主面相,昔日陰鬱之氣散盡,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顯是福澤深厚之相。”
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一個人的面相會隨年紀增長而改變?
但宏悲大師很快便否定了他的這個想法:“人的面相絕無改變之可能!”
宏悲大師感嘆道:“難怪龍氏一族會被稱爲天下第一氏族,預言之井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覷。”
他對自己的觀相之術向來自信,所以當年並未將龍氏族長的預言放在心上,可如今看來,龍氏一族“得此女者得天下”的預言果然會應驗。
今日他亦觀得日後冷夜月必有一場生死浩劫,但卻呈否極泰來之相,故而亦不再多言,只是告誡上官煜澈,無論發生何事皆要明白夫妻同心、其利斷金的道理。
送走了宏悲大師,上官煜澈的內心仍久久不能平靜。
絕活不過十八歲,但如今已過十八,且依宏悲大師所言,她的面相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是不是就是說以後都會平安無事?
“啊!”
一聲刺耳的驚呼再次將順利進行中的壽宴打斷,聽到驚呼的憶柳顧興奮的跑回院子:“二小姐,成了!成了!”
聽到這話的冷思瑤立刻精神煥發的從貴妃榻上翻起身:“走,去看看!”
趕到人頭攢動的院中時,在內院中的女眷已經先她一步全都在此圍觀。
看到冷思瑤,所有人都投以同情憐憫的目光。
但此時只一心想着看冷夜月笑話的她卻完全忽略了一切,在憶柳的幫助下,迫不及待的撥開人羣擠了進去。
她沒有想到那催/情香的功力竟如此厲害,讓冷夜月那賤人連場合都顧不得,光天化日之下竟就在這假山之後行如此苟且之事。
不過這樣也好,越是不堪,那賤人就越是無翻身之可能!
強忍着想要放聲大笑衝動而抽搐的臉上還未來得及綻開笑容,便被假山背後那不堪入目的情景給徹底驚呆了。
不可能!怎麼會發生如此荒唐之事?!
她期盼看到的是那個賤籍且醜陋的花匠與冷夜月,可是爲什麼映入她眼簾的竟是慕容辰還有被他牢牢抱在懷中的沈惜雪?
看着兩具不着寸縷的軀體至死方休般的糾纏在一起,冷思瑤再也無法冷靜,而心中那翻江倒海般的噁心感一涌而出,讓她忍不住的扒在一旁乾嘔了起來。
“你看看,這冷家二小姐尚未出閣,怎麼就先害起喜來了?”
人羣中也不知是誰嚷了一句,接着衆人便跟着附和:“看着晉王殿下血氣方剛,二人定然是已經了雲雨之事。”
“小妾生出來的種,天生犯賤!有哪家的千金會不顧羞恥的搶自己姐姐的未婚夫婿。”
“定然是以齷齪見不得人的手段才從月郡主手中搶走晉王殿下的。”
“……”
一句句不堪入耳的指責終於讓冷思瑤無力支撐,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後更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