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斯先生對於羅新斯的邀請很高興,他早就想向他的賓客們展現一下他那位女施主的氣派,沒想到這麼快就如了願。
這一整天和第二天上午,所有的談話內容都圍繞着去羅新斯。柯林斯先生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們去那邊要注意些什麼,免得造成慌亂、手足無措。
大家都在忙着整理衣裝,柯林斯先生催促了他們好多次,說咖苔琳夫人不喜歡別人遲到。瑪利亞一聽不由得嚇了一跳,因爲她一向不擅長交際,所以誠惶誠恐。終於,在經過了一次差不多半英里的路程後,來到了羅新斯。
當他們踏上臺階、走進大廳的時候,瑪利亞越來越惶恐,就連威廉爵士也不能完全保持鎮定,倒是伊麗莎白表現得很自然。
走過大廳,他們被用人帶着,來到了咖苔琳夫人的房間。伊麗莎白髮現,咖苔琳夫人五官清晰,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漂亮,可是,從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客氣的地方來。她那種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樣子,與韋翰先生描述得一模一樣。
伊麗莎白打量着咖苔琳夫人,覺得她和達西先生長得非常像。而她的女兒,長得是那麼瘦小,五官雖然清晰,可是並不怎麼出衆,也不怎麼說話。
過了一會兒,就開始吃飯了。酒席果然非常體面。柯林斯先生對於咖苔琳夫人要他坐在對面感覺很有面子,不斷地吹噓着。威廉爵士現在也沒有那麼緊張了,隨着自己的女婿不斷地誇讚這兒、誇讚那兒,而咖苔琳夫人對這樣的稱讚也很滿意。
吃過晚飯,大家回到會客廳,只是聽咖苔琳夫人談話,一直說到咖啡端上來爲止。咖苔琳夫人毫不客氣地向夏綠蒂詢問着料理家務的事情,並不時地給出意見。伊麗莎白髮現這個貴婦人特別會支配人。咖苔琳夫人在向柯林斯太太說話的時候,也不時地向伊麗莎白、瑪利亞說幾句話,與伊麗莎白說得尤其多。她好幾次問伊麗莎
白有幾個姐妹,長得怎麼樣,有沒有哪個已經結婚了,在哪裡讀書,父親的馬車怎麼樣,母親孃家姓什麼,等等問題。伊麗莎白覺得這些問題都問得很唐突,不過還是很有禮貌地回答了。
咖苔琳夫人接着說道:“我想,您父親的遺產是由柯林斯先生繼承吧?您會彈琴唱歌嗎,班納特小姐?”
“會一點兒。”伊麗莎白說。
“哦,那我倒是想聽聽。您哪一天過來試試吧。您的姐妹們都會彈琴唱歌嗎?”咖苔琳夫人問。
“只有一個會。”伊麗莎白說。
“爲什麼不讓大家都會呢?韋伯家收入比不上你們的父親,可是他們家的小姐都會。您會畫畫兒嗎?”咖苔琳夫人又問。
伊麗莎白回答:“完全不會。”
“怎麼會呢,一個也不會?”咖苔琳夫人說,“這倒是很奇怪,我想你們應該是幾乎沒有學習吧,你們的母親應該每年帶你們來城裡學習纔對。”
伊麗莎白說:“我的母親可能很樂意,可是我的父親會反對,他非常討厭倫敦。”
“那你們有女家庭教師嗎?”咖苔琳夫人問。
“從來沒有請過。”伊麗莎白說。
“家裡沒有家庭教師,這怎麼可能呢?你們家裡有五個姑娘,卻不請家庭教師,這樣的事情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咖苔琳夫人說。
咖苔琳夫人又問:“那平時誰教你們呢,你們平時有誰照看呢?”
“與別的人家相比,我們家在這方面可能比較怠慢,姐妹中有誰想學習,總有辦法學習的。家裡經常鼓勵我們要好好讀書,一般的教師我們都有。可是,如果有人偷懶,那也是可以的。”伊麗莎白說。
“要是我認識您的母親,一定要勸勸她。請家庭教師是必要的,只有這樣,教育才會取得成績,沒有家庭教師,怎麼可能教育成功呢?很多人都請我介紹家庭教師,我一貫喜歡讓年輕人得到很好的安排。昨
天梅特卡太太還謝我給了波普小姐這個寶貝。請問,您的姐妹都出來交際了嗎,班納特小姐?”咖苔琳夫人問。
伊麗莎白回答:“是的,夫人,她們都出來交際了。”
“全都出來了?五個姐妹都出來,真是奇怪。您的姐姐不是還沒出嫁嗎,怎麼妹妹就出來交際了,您的妹妹們應該還都很小吧?”咖苔琳夫人又問。
梅特卡太太說:“咖苔琳夫人,您給了我一個寶貝。”
“最小的只有十六歲。或許她還有點兒小,不適合交際,可是如果因爲姐姐沒有出嫁,妹妹就不能出來交際,讓她們死守在家裡,我認爲這不利於促進姐妹間的感情,也不能養成溫柔的性格。”伊麗莎白回答。
咖苔琳夫人問:“真想不到您這麼小的一個人,卻有這樣的主見。請問班納特小姐,您幾歲了?”
伊麗莎白說:“我有三個已成人的妹妹,親愛的夫人,您不至於再要我說出自己的年齡吧?”
“您也就二十歲,所以您也不必瞞年齡。”咖苔琳夫人說。
“親愛的太太,我不到二十一歲。”伊麗莎白說。
等到喝完咖啡,男客們也都過來了,便擺起了牌桌。咖苔琳夫人、威廉爵士、柯林斯夫婦等一桌打“誇錐”,其他人陪着德·包爾小姐打“卡諾西”。德·包爾小姐這一桌非常沉悶,咖苔琳夫人那一桌倒是很熱鬧,咖苔琳夫人一直在講話,她說一句,柯林斯先生就附和一句。
等到咖苔琳夫人母女玩累了不想玩的時候,兩桌就散了。咖苔琳夫人打發馬車送他們回去。柯林斯先生說了很多感激的話,威廉爵士不斷地鞠躬,大家才告別了。
馬車一出門,柯林斯先生就要求伊麗莎白髮表她對羅新斯的意見,看在夏綠蒂的面子上,伊麗莎白隨便敷衍了幾句。雖然勉強地說出了一大篇好話,但是柯林斯先生不能滿意,實在沒有辦法,他只得自己又把咖苔琳夫人讚揚了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