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加玉神情呆滯的僵站着,垂在身側的手卻又不停的顫慄着,整個人的意識都開始恍惚起來。
程灜輕輕的將她摟入懷裡,寬慰她北北有可能只是玩心大起,自個兒有意藏起來了,也許是葉婉珠沒有找的太仔細,等樑叔和他們一起找到北北,就能帶他回家了。
程灜的手機在桌面上一陣一陣的震動,傅加玉身體猛然一震,雙眼死死盯着程灜的手機。
程灜拿過手機接起,“樑叔。”
傅加玉聽到是樑叔,緊張的顫抖不止,兩排牙齒都嗑得嘎嘎作響。
“顧如霖呢?……你讓他的人給我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北北找出來,你在哪裡幫着找,我這就來。”
程灜放下電話,拉起傅加玉出了四季酒店,兩人很快來到顧如霖家,當傅加玉看到幾乎將院子圍了一圈的人時,煞白的臉上又添了一抹絕望。
“幽幽,”葉婉珠滿頭大汗的站在門外,傅加玉站在她面前,什麼話都不說,只可憐兮兮的流着眼淚。
嚇得葉婉珠忍不住跟着哭,“幽幽,你別這樣,北北一定沒事的,他一定沒事的。”
程灜跟樑叔說了兩句話,聽到葉婉珠的話,便上前擁住傅加玉寬慰着,傅加玉突然當場發飆,朝着程灜大吼大叫。
“怎麼會沒事,這麼多人在這院子裡找都沒找到,你當他們全是瞎子?程灜,要不是你介入我和北北的生活,北北現在還和我生活的好好的,這一切都是你,你害了我媽媽還不夠,現在又要來害我的北北嗎?”
傅加玉撲進程灜的懷裡,對他一陣拳打腳踢,“是你害了北北!是你害了北北!!”
“幽幽,你別這樣好不好,你先冷靜一下。”程灜雙手緊緊抱住傅加玉的肩膀,迫使她停下來。
傅加玉突然靜下來,狠狠的瞪着程灜喃喃道:“把我的媽媽還給我,把我的北北還給我。”說完她脖頸一歪,整個人昏倒在程灜的懷中。
北北……北北,你在哪兒?媽媽在這裡,北北你快到媽媽這裡來啊。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前方亮起一束光,傅加玉尋着光線一步步的前進,光束中一道人影漸漸顯形,是北北。
“北北,你別怕,媽媽來了。”
一聲驚呼,傅加玉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環境裡,她看了看周圍,頭腦還是有些渾渾噩噩。
“加玉姐,你醒了。”顧如海坐在牀邊的一張椅子上,傅加玉並沒有理會他,只是神情呆呆的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灰濛濛的,看着好像是快天亮了。
傅加玉突然一把拽住顧如海的衣領,“天亮了,北北呢?我的北北在哪裡?是不是已經找到北北了,他是不是被程灜給帶走了,是不是?”
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希望北北是被程灜給帶走了,她寧願這一切都是程灜的計謀,讓他帶走北北的計謀。
顧如海臉上的笑容黯淡下去,他垂下腦袋不敢直視傅加玉的眼睛。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傅加玉雙手無力的鬆開,葉婉珠推門進來,“加玉,有人在門口撿到一盤碟片,看樣子是有人故意放在那裡的,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北北是被人綁架了。”
“綁架……”
傅加玉下意識重複,看向葉婉珠懷中的筆記本電腦,葉婉珠將碟片放進筆記本的讀碟器裡,“程灜和樑叔一起出門了,說是要找誰幫忙去找北北。”
電腦顯示頻上畫面閃動了幾下,穩定後,一個全身穿着黑色塑膠防水服的人,站立在畫面中央,這人的頭上戴着一個大大的防毒面罩,全身上下找不到一點特徵,甚至分不清是男還是女。
他走出鏡頭,露出身後的一個養大型犬的鐵籠,而鐵籠裡躺着的,正是消失一夜的北北。
傅加玉情緒激動的撲到筆記本前,雙手抓住顯示屏,“北北,北北你怎麼了?北北你醒醒啊。”
不一會兒,他又走回到鏡頭前,手中拿着一塊紙板,葉婉珠趕緊將傅加玉拂開,仔細查看鏡頭上的畫面。
紙板上是用從舊報紙和雜誌上剪下來的字,拼湊成的一段話。“美金一千萬,流通現金,一天時間,八個麻袋分裝,等聯絡,別報警。”
在別報警的後頭,還貼了一張血肉模糊的圖。畫面一定格,轉換成停止播放的黑屏。
傅加玉雙眼瞪得渾圓,等着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眸,“快快,快打電話把程灜叫回來,不能報警,快啊。”
顧如海拿出手機,傅加玉從他手中一下搶過,十指顫慄的按下程灜的號碼。
“喂,程灜,你們快回來,不可以報警的,不可以報警的。”傅加玉的腦海裡來來去去都是那張血肉模糊的圖片,只記得不可以報警。
葉婉如雖然見過不少大場面,可這種情況她也是頭一次撞上,早就被嚇蒙了。
顧如海見傅加玉說話已毫無章法,從她手中將手機取回,簡單的跟程灜說了一下綁匪送來了碟片,威脅不可以報警。
程灜和樑叔很快趕回來,就連顧如霖也趕了回來,他們一起將碟片放了一遍又一遍。
“一千萬美金,還都得是流通現金,一天的時間怎麼能夠弄到這麼多現金。”顧如海眉頭深鎖,他看看顧如霖,又瞧瞧程灜。
這麼多現金,又是美金,還得是流通過的,就算是銀行,都未必能夠在一天之內拿的出來。
這綁匪,根本就是在開天大的玩笑。
錄像畫面是一片烏黑,只有一抹光亮是顯示在鏡頭前亮起,恰好只能照到他和鐵籠裡的北北,現場壞境根本就沒有一絲的透露。
“程灜,怎麼辦,我這裡能夠拿出來的現金最多隻有一百來萬,怎麼辦怎麼辦?”傅加玉焦慮的在屋子裡轉來轉去。
程灜抓住她,“你知不知道誰有可能會綁架北北?”
傅加玉搖頭。
“幽幽,錢你不用操心,我這就打個電話讓各個公司將所有能動用的現金都送來,可是你得告訴我誰最有可疑。”
“可疑?”傅加玉不解的擰起眉心,“爲什麼問我,北北被藏在這裡幾個月了,我怎麼會知道有誰最有可能會綁架北北。”
程灜猛地看向顧如霖,難不成這個綁匪以爲北北是顧如霖的孩子。
這一切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北北在這裡呆了這麼久,也難保會被有心人看到,誤以爲他是顧如霖藏起來的私生子。
見程灜一直盯着自己,顧如霖搖搖頭,“別問我誰有可疑,你知道的,我的仇人不少。不過我的朋友也不少,我剛纔已經把錄像備了一份發給我朋友了,他們在幫忙調查了,不用擔心,很快就會找到北北的。”
傅加玉驚慌起來,“不可以報警,他說不可以報警的。”
“幽幽,你放心,我們沒有報警。”程灜將傅加玉抱入懷裡,手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她易燥易怒的情緒。
顧如霖眉眼森冷,輕聲嗤笑,“這事,用不着報警。”
烏漆墨黑的廢棄工廠裡頭,一塊大大的黑布後頭,響起一聲男人的低吼,外頭坐着的三名男人相互猥瑣一笑,起身走到黑布後頭。
“你們幹什麼...不要碰我,不要...不是說好了嘛,大哥你去哪兒?...你們放開我,放開。”
女人有些沙啞的嗓音,斷斷續續的吼着,一聲清脆的耳刮子響,女人痛苦的大叫,“不要不要...放開,放開我...大哥,我已經伺候好你了,你說的...你們會放過我的。”
一聲緊接着一身的抽噎,夾雜着驚恐的抽泣。
“你個千人騎萬人枕的婊.子,裝什麼純潔。”
又是一聲清脆的耳光響,這男人好似來了興致,接二連三的連甩好幾下,打得女人沒了聲。
這時又響起另一個尖細的嗓音,“哎呀,好好的一張明星臉,可別都給我打殘了,怪可惜的。”
“可惜,有什麼可惜的。”甩耳光的男人對這個女人嗤之以鼻,“虧得以前勞資看她演的電視時,還忒喜歡她,沒想到她居然是這麼一個心腸歹毒的女人,居然連小孩子都綁架。”
“嗯,可不是嘛,瞧瞧這楚楚可憐的小臉,哪裡瞧得出竟然藏了一顆這麼歹毒的心。”尖細的嗓音劃破寧靜的空間。
“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你們不玩讓我來。”這人一張嘴,另兩人也不再廢話。
只聽到嘰嘰呀呀的響動,伴隨着時不時冒出的猥瑣笑聲,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黑布後頭走出,他整了整褲腰帶,擡起腳才發現腳上勾着東西。
男人擡起腳一甩,將這東西甩了出來,是一件黑色塑膠防水服。
男人搖搖晃晃的走到門外看着夕陽,陽光打在男人的臉上,將他左邊臉上那道從鼻頭下的人中,橫穿眼睛,沿着腦殼直到後頸上的疤痕,照的一清二楚。
男人擡起手腕,看着手腕上的金錶,他得意的勾起嘴角,帶動着疤痕,整張臉扭曲成邪惡一詞。
男人轉身回到工廠裡頭,越過黑布來到一間四四方方的小屋外。
“喲,小朋友醒了,你餓不餓?”男人張開嘴一笑,滿嘴的黃牙裸露在空氣中,一陣陣惡臭從他的嘴中散發出來。
男人蹲在一個鐵籠前,鐵籠裡,北北本來靠籠子前,男人一蹲下,北北被嚇得連連後腿,瘦小的身子,在冰冷的空氣中瑟瑟顫抖。
男人好似很滿意北北的反應,起身又轉到籠子的另一頭,籠子裡的北北只好又趕緊爬開,男人追着北北爬動的方向,走動,兩人就這樣你跑我追,你追我跑。
“大哥,我們真的在這裡繼續等着那筆贖金嗎?”一個稍算乾淨的聲音響起。
北北一看到這個站在門口的小個子男人,更像是受了驚的小鹿,抱着雙腿,緊緊的縮在籠子中央。
在鐵籠邊逗弄北北的疤面男,很是不高興的衝着這人大吼:“這種小女人不是你最喜歡的類型嗎,怎麼這麼快就繳槍了。”
小個子男人神情猥瑣的瞅了瞅鐵籠子裡的北北,疤面男哈哈大笑,“這可不行,我們還要留着他換那一大筆贖金的,現在可不能讓你玩壞了。”
疤面男走到小個子男人面前,一掌拍在他的肩頭,“好了,你去看着點,別讓他們兩人把那女人給玩壞了,要知道那女人留着還有用的。”
小個子男人眉頭緊鎖,“大哥,你覺得這小子的父母真的能夠在這麼段的時間裡籌到這麼一大筆現金嗎?”
“安世好不是說了麼,這孩子的父母有的是錢,除了能還上她欠我們賭場的那些錢,我們自己都能打撈一筆,等錢到手了,把安世好扔了,那麼多錢就全是我們的了。”
小個子男人贊同的點點頭,“到時候我們可以往回跑,去緬甸或者老撾,換個身份,就不用再到處跑路了。”
“好了好了,你快去看着點,他們兩個下手可沒個輕重,把安世好弄死了就麻煩了。”
疤面男不耐煩的催促小個子,小個子聽話離開這裡,疤面男一臉陰森笑容的走回鐵籠邊,嚇得北北又是往後靠。
疤面男又開始了追逐,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