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格太貴的,她不想買,雖然現在重新拍戲有了片酬,可她還有北北要養,平日裡的生活費,雖然有姥姥和舅舅他們補貼,可北北越來越大,以後用錢的地方多的是,她還得爲北北的未來做好十足的打算。
而那些價格便宜的車,她擔心安全性不夠,畢竟還要帶着北北,開車上路不安全,她挑來挑去,始終都拿不定主意。
這一天,只有上午有她和盛嘉遇的一場對手戲,所以她早早來了片場,還從樑冰這裡下手,鬧着盛嘉遇也早點來和自己對戲,然後快點拍完這一場戲,去一家4S店簽約。
最近馮亦華正在休假,知道她拍戲奔波辛苦,非要每天來接她回家,最近夜戲很多,每次收工都很晚,連累馮亦華也跟着等到那麼晚,難得的假期,好不容易不用天天在部隊待着,他不去陪着舅媽,老是跟着她泡在片場總不太好。
所以爲了方便,她決定還是隨便買一輛差不多的就可以了。
“cut!”導演拿着大喇叭,“好了,辛苦盛天王和傅小姐了,傅小姐你今天的戲結束了,可以先回去休息,盛天王休息一下,等下繼續開工。”
“導演辛苦了。”傅加玉鞠了一躬,今天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導演他們竟然也比平日裡早到片場。
盛嘉遇冷冷一哼,“是不是也要謝謝我。”
傅加玉瞭然一笑,很端端正正的對着盛嘉遇行了宮廷禮,“奴家在此謝過天王大人了。”
盛嘉遇瞥她一眼,哼了一聲,走到休息的位置,坐在椅子上喝水,神色冰冷淡漠。
“也不知道我家樑冰到底對你着了什麼魔,但凡是你求的,她都答應,就連我這老公,份量都還沒你重!好了,你不是有事嗎,快走吧。”
盛嘉遇近乎怨婦一般的抱怨,自打《洞仙歌》開拍後,她可領教過不少,真沒想到這個一貫高冷的盛天王,在當了幾年專職父親後,竟會如此接地氣平民化。
眼前驀然浮現程灜那張俊秀的臉,要是他……傅加玉搖了搖頭,微笑的說:“我去卸妝換衣服,謝謝你了。”
換好衣服卸完妝,傅加玉直奔影視城外的公交車站。
此時公交車站零星站了幾個人在候車,看到這些人胸前掛着的機器,傅加玉下意識的緊了緊衣服,將臉埋在圍巾裡,腦袋低的不能再低。
這些記者很明顯是想來挖獨家新聞的,只可惜城北影視城安保森嚴,又和劇組簽了保密協議,所以拒絕了一切媒體訪問。
一身灰突突平常打扮的傅加玉走來,記者們都只是看了她一眼,絲毫沒發現她的身份。
“唉,聽說這次《洞仙歌》的女主演是葉編大力舉薦的,說是叫什麼,叫什麼傅、傅……什麼來着?”一名年輕的記者跟身旁的另一個年長一些的記者搭起話來。
年長記者搗鼓着手中的機器,聽到年輕記者的問話,恨鐵不成鋼的吼了回去,“不是早叫你多多複習以往的八卦週刊嗎!”
“我有複習,不過沒全記住。”
年長記者給了年輕記者一個白眼,“聽着,想要在這個圈子混,你就得將圈內那些複雜的男女關係記個滾瓜爛熟。”
年輕記者趕緊點頭。
“這個《洞仙歌》的女主呢,叫傅加玉,幾年前本來是GF旗下的藝人,後來不知怎的跟華欣的程少勾搭上了,華欣賠償鉅額違約金讓她跳槽華欣。”
年長記者的話,引起了年輕記者的興趣,就連傅加玉都忍不住豎起耳朵細聽。
“剛跳槽到華欣的時候,這個傅加玉還是接過不少大品牌的代言的,可是沒過多久,她就消失不見,再沒了消息。”
傅加玉聽着旁人三言兩語的說着自己的事,一時感慨萬分。
年輕記者馬上興奮接話,“沒消息!難道她是退出娛樂圈,安穩的當起了闊太。”
“嗯,當時娛樂圈對於這位華欣程少的新寵突然消失,確實做過很多猜想,唯一站得住腳的,就是你說的這一點,香港媒體甚至還拍到過他們一起見程家人和買婚戒的照片。”
闊太!呵,傅加玉內心一陣苦笑。
年長記者繼而又搖頭否定:“不過後來有內部消息傳出,說這位程少愛寵跟公司解約走人了,至於緣由,誰也不知道。現在程少有了新的女朋友,傅加玉又出來接戲,闊太一說,是徹底被否決了。”
程少愛寵。
真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這標籤還死死釘在自己身上。
傅加玉幽幽一嘆,眼前一輛瑪莎拉蒂開過,讓她下意識身軀一僵。
那是程灜的車,低調華麗的色澤,囂張的標記,連傅加玉身邊的娛記都認得。
“看,程少的車。”
兩人興嘆着,討論着這車到底值多少錢,漸漸忘記了方纔正在討論着的程少的緋聞。
傅加玉裹着圍巾,只露出兩隻眼睛,看向瑪莎拉蒂的車尾,原來今天他在片場,那麼小的片場,她居然沒有看到他,看來只要有心避開,這個世界還是很大的。
傅加玉悵然的嘆了口氣,上了公交車。
轉了兩趟車,她抵達了汽車城,天氣也好了起來,陽光很好,曬的傅加玉呼吸都熱了起來,將脖子上的圍巾鬆了下來。
路邊有家奶茶店,正放着一手老歌:《陌生人》,傅加玉站在路邊聽着這首歌,心臟縮得疼痛不已,突然在路邊見到了程灜的車。
高貴的瑪莎拉蒂,緩緩停在一家4S店門口,程灜穿着筆挺的細條紋黑色西裝,從駕駛座繞道副駕駛,正彎下腰打開車門,眼角餘光瞥到路邊的傅加玉,一時有些怔愣。
車裡伸出一雙嫩白的手,搭到程灜的手上,傅加玉站在路邊,看程灜將人扶下車。
從側臉一眼就看出,是那個混血的美女琳達,她穿着一條鮮紅的蕾絲鏤空裙子,外面披着駝色的羊絨披肩,長卷發披在肩頭,戴着一副寬大墨鏡,一臉笑意的擡頭望向程灜。
那笑,深深刺進傅加玉的眼中,讓她不由眼眶一酸,許是她凝視的時間有點長,琳達轉頭看向傅加玉,見到她的容貌,有些怔愣,不知道和程灜說了句什麼,程灜也看向傅加玉,卻沒有說話,只是微抿起脣角,一臉漠然的扶着琳達進了路邊的4S店。
“一朵雲能載多少思念的寄託
再忽然相遇街頭
當我們擦身而過
那短短一秒鐘
都明白什麼都變了
一轉身誰能把感慨拋在腦後
在事過境遷以後
這段情就算曾經刻骨且銘心過
過去了又改變什麼
地球它又公轉幾周了
我不難過了甚至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當我瞭解你只活在記憶裡頭
我不恨你了甚至原諒你的殘酷理由
當我瞭解不愛了
連回憶都是負荷”
歌還在唱着,淡而傷感的氣氛圍繞着傅加玉,每一句歌詞都深深刺進她的心裡,讓她突然奔潰,蹲在路邊痛哭失聲。
原來三年的時間沒有讓她忘記程灜,這個名字已經深深刻進她的生命,她忘不了,可是他卻已經向前看了,原來不愛了,真的連回憶都是負荷。
奶茶鋪的小姑娘驚訝的望着傅加玉蹲在地上的身影,略有些驚恐的上前,站在她身邊輕聲問:“你……你還好吧?”
傅加玉將臉埋在膝蓋上,一點都不想搭理她。
直到有雙結實的手臂將她一把抱了起來,她靠上一個堅實又溫暖的胸膛,程灜獨有的清冽柑橘氣息撲鼻而來,讓傅加玉突然怔住。
隔着模糊的淚眼,她見到了那個許久未見的人,他一言不發的凝視着她,冰封的眸光似利劍,直刺傅加玉的心臟,讓她痛的忍不住低喘起來。
“你……沒事吧?”
傅加玉搖頭,這是在加拿大之後才生出的毛病,頭一年,她懷着身孕,得了嚴重的抑鬱症,每天大把大把的掉頭髮,吃不下東西,嚴重失眠,只要一閉上眼就會見到媽媽鮮血淋漓的模樣。
姥姥拖着她出去散步,在安大略雪後的星空下,呼吸着冷冽乾淨的空氣,一點點恢復了過來,這才平安生下了北北。
哮喘便是那時候落下的病根,只要一嗆到冷空氣,她就會低喘。
她不能告訴程灜病因,咬着下脣垂頭不說話,程灜也是什麼話都不說,一把抱起傅加玉,將她塞進車子的副駕駛。
車裡的暖氣讓傅加玉顫抖不已的身體漸漸回暖,臉上被淚水刺激,痛的麻木。
她找出紙巾,將臉上清理乾淨,這才啞着喉嚨對程灜說:“麻煩程少前面路口放我下車。”
程灜沒有搭理她,只一門心思開車。
得不到回答,傅加玉終是忍不住惱怒的回身,“程灜!”
“你就真的這麼不想和我再有任何牽連?”
話不投機,傅加玉果斷轉過身不再搭理程灜,任由車子隨意行走,不再說話,抽噎着窩在車座裡看着窗外灰突突的冬日街景。
一家家4S點掠過,程灜熟門熟路的將車開進一家店內,是和他的座駕同一品牌的瑪莎拉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