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卓一恆呢?”蘇以諾直視着陸雲寒的眼,發覺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既然他們不能再爲卓一恆做些什麼了,那麼不如將這份愧疚補償給方心蕾吧。
如果,方心蕾是卓一恆曾經想愛而不敢愛的人。
“小諾,這件事情你能放下麼?”陸雲寒知道她是對別人寬容而對自己刻薄的人,所以不想讓她在心裡有負擔。
蘇以諾低頭想了一下,再擡起頭時,眼中多了幾分自信,她笑着說:“雲寒,我想回繁城一趟。”
“回去?”這個時候她回去到是沒什麼,但是,他卻在心裡隱隱不安起來。
蘇以諾笑着說:“對,但我就回去幾天,去看看方成冬到底落魄成什麼樣子了。然後我就回來,我身邊有趙小兵他們在,你也不必憂心。”
“你想去處理方氏集團的事?”他懂她的心思,女孩子家,無非是去嘲諷一下,嘴上下點刀子,其實還是去給方家解圍的。
“對,不去問問,我心裡總是不踏實,我要讓他親口告訴我,爲什麼當初那麼對我。”她是他的孩子,可爲什麼要把她當敵人對待?
陸雲寒嘆了口氣,“有的人就是本性涼薄的,小諾你不必爲了他的態度難過。”
方成冬是如此,陸家人亦是如此。家業大小都似命根子一樣寶貴着,卻不把血肉親情放在眼裡。
“你放心,我早不將這些看重了,這次回去無非是看看方成冬有多涼薄罷了,左右我在這裡也沒什麼事倒不如回去看看熱鬧。”
她想看看方成冬是怎麼逼着自己女兒嫁給老頭子的,如此她也算能斷了對他的父女情。
陸雲寒輕輕嚼着飯菜,待嚥下之後才幽幽說了一句:“誰說的?每天晚上最累的還不都是你。”
這傢伙,又開始沒正經了。
蘇以諾瞪了他一眼說:“那這事就這麼定了?”
“嗯,但是,快點回來,我怕我相思難耐,無藥成疾。”陸雲寒的話不能細想,因爲越多想就越覺得羞澀,蘇以諾笑着說:“那好,我明天就去繁城,也好讓你自由自由。”
“回去之後要去見顧非和凌也昊嗎?”
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想着吃醋的事呢?
看着他小孩子似的霸道樣兒,蘇以諾禁不住笑了起來。
“我跟你在一起這麼久了,難道你還懷疑我?”
“沒有,隨便問問。”沒有就怪了,他雖然相信她,但是知道她會去見別的男人心裡還是不太痛快。
人虎膽也大的蘇以諾伸手捏了捏陸雲寒的臉,嘲笑道:“呦呦,寒小驢啊,你這是在吃醋醋啊?那你還不趕快投入工作,等你成功的那天,我才能伴君左右永不分。”
伴君左右,永不分離……這也是他期待的呢。
次日,蘇以諾和趙小兵幾個人低調的進入了飛機場,飛往繁城時她感概萬千。
陸雲寒曾說會和她一起回家,可是現在她卻提前回去了。
回去之後,她率先找了白醫生,將臉上的瘤子取了出來,然後就去見了顧非。
顧非已經出院了,身體恢復的很好,每天都在進行着復健治療。
驟然看到了她顧非很是開心,兩個人在咖啡廳裡坐了一下午,可是大部分時間也都是蘇以諾在說話,顧非只是眼含着笑意看着她。
有一句話叫做:貧在鬧市無人問,富在山中有遠親。
她明明是和顧非在很安靜的餐廳吃飯,可是方成冬還是能找到她。
而且還很不知道禮節的直接坐到了她的對面。
顧非也不搭話,坐在蘇以諾旁邊靜靜的觀察着方成冬。
方成冬皺着眉似乎很着急,看着蘇以諾開口就叫了句:“女兒……”
“哎,方總裁,您好像叫錯了。”蘇以諾笑着糾正。
當初,方成冬牛掰的時候怎麼沒認自己當過女兒啊?現在他有難了就開始攀廉價的親情了?
他可以翻臉堆笑,可她不能。
她不能忘記,那天他是怎麼對自己說的。
他說,她的母親是自願在懷孕之後離開的,他還說和母親的一切都是錢上的交易。
他還說,要是當初知道母親懷了他的孩子,他一定會選擇打掉的。
這是方成冬真正的想法和態度……既然當初傲上了天,那麼現在又何必如此低三下四呢?
方成冬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卑微的低着頭說:“好吧,蘇小姐,請您高擡貴手,我願意依附在陸氏集團之下,只要您留給我們一口飯吃。”
蘇以諾撲哧一笑,這種權宜出來的假話她乾脆信都不要信了。
她拿起咖啡杯,神色淡漠的掃了他一眼,“我之前的車禍是你做的?”
方成冬瞬間沒了底氣,低着頭,紅了臉,應個字:“是。”
是,還真的是她親爹在害她!
蘇以諾放下杯子,帶着幾分戲謔的表情看着方成冬,“爲了公司,你真的是什麼都能做啊,這我就不懷疑,當初你是怎麼無情的對待我母親了。”
看着方成冬極其難看的臉,蘇以諾再次取笑似的說:“聽說,方心蕾要結婚了?真是恭喜啊,方總嫁女是大喜事,不知道可有婚帖給我一份?”
方成冬是真的很能忍,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方成冬居然還不生氣,還很順從的點着頭說:“回頭我就叫人送到您別墅去。”
可見他是踩低就高的人,現在看自己有能力了,便不是當初那個要掐死自己的他了。
蘇以諾忽然笑了一下,看了眼顧非說:“可你以爲,把女兒嫁給那個什麼黃氏財團的就真的能解救你那半死不活的公司嗎?
現在,陸雲寒想踩死你的方氏比踩死一隻螞蟻都容易。當然了,你可能是在賭吧?
賭陸雲寒對方心蕾還有點餘情,所以會因此放你們一馬?你太天真了吧?”
在方成冬怔忡之間,蘇以諾拿出了一個錄音筆,上面錄的是陸雲寒所說的話,是他對方氏集團的冷漠態度。
方成冬聽了之後,眼底僅存的希望慢慢熄滅了。
“不會的,陸總是不會這麼無情的,小蕾是他的初戀,他不會一點餘地都不留給我們的。”方成冬一激動,臉上的橫肉都跟着抖了幾下。
“方董事長真天真。”看不下去的顧非出了聲,可是他臉上卻沒什麼表情,看着方成冬的眼睛裡也沒有任何敬畏。
他說:“你爲了錢,連孩子都可以不要,又憑什麼奢求陸雲寒一直惦記一個過了氣的女人?”
顧非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氣的方成冬壓根顫抖,他毫無尊重的指着顧非說:“你算什麼東西?陸總不在這裡,你敢來見蘇以諾?不怕告訴他麼?”
“行啊,你告訴吧。”顧非不屑的擡了擡下巴,示意他趕快去打電話,報告陸雲寒。
方成冬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敢去打這個電話的,一旦得罪了蘇以諾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算了,看在蘇小姐的份上,我不打電話了。”
方成冬灰溜溜的說完,就聽到顧非十分爽朗的大笑。
這家咖啡廳特別的靜,顧非這麼一笑自然顯得特別突兀。
雖然這裡沒坐幾個客人,但方成冬還是覺得臉上掛不住了。
他擡頭看向蘇以諾,眼底是隱忍難發的惡毒,惡狠狠的問:“蘇小姐,這件事您是不打算幫忙了對麼?”
原來這纔是方成冬對自己的態度,估計他現在恨不得撕了自己吧?
蘇以諾淡淡一笑,輕聲說:“我可以幫忙啊。”
“真的?”剛纔還惡狠狠的瞪着她的方成冬立刻變得眉開眼笑,笑的特別狗腿。
這就是虛僞的人啊,蘇以諾在心裡苦笑,這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啊,到此刻都沒有對她有過半點愧疚,一心只想着他自己的公司。
見蘇以諾遲遲不說話,方成冬有點急了,連忙追問着她:“蘇小姐可以借我們一筆錢麼?”
有了錢方氏集團就能翻身了。
蘇以諾輕輕看着方成冬,漂亮的嘴角里吐出兩個字:“不能。”
“什麼?你耍我?”方成冬忽然怒不可遏的站起了身,差一點就要動手打人了。
“方總,你就是這樣求人的?”蘇以諾坐在原位,下巴一擡端得一副高傲姿態。
這一下,方成冬就像謝了氣的皮球一樣直接萎靡了,順着她的目光就要跪。
“得!”在方成冬作勢跪下去的時候,蘇以諾立刻出聲阻止了。
親爹跪,她受不起。
她淡淡的掃了眼表情痛苦的方成冬,說:“我給你一個機會。我會出錢幫你,但條件是方氏集團從此不可以再叫方氏集團了。”
“那叫什麼?”方成冬頓時來了精神,睜大了眼睛看向蘇以諾。
“蘇氏集團!你敢改叫這個名字,我就借給你錢,從此,我是這個集團的掛名總裁,你是副總裁!”
他不是看不起自己的媽媽麼?那麼就讓他給自己母親的姓打工一輩子。
方成冬不可置信的看着蘇以諾,咬着牙說:“你……太狠了。”
蘇以諾頓時笑的很開懷:“呵呵,彼此彼此,你連女兒都能賣,還說我狠?”
“這……可是,我還能有股份麼?”看來方成冬是動搖了信念啊,他居然還真的敢改名字,只要有權,臉都不要了唄?
“當然有了,我出資幫你,然後你改掉名字。然後對外公佈自己是副總裁就可以了。”
蘇以諾看着他,臉上是氣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這事你能做主麼?”方成冬怕陸雲寒不同意。
“當然,我這就給雲寒打電話,你聽着。”
很快,蘇以諾就撥通了陸雲寒的電話,簡單說了情況之後,只聽到電話那邊陸雲寒很寵溺的說:“一切都聽老婆的。”
這一下,方成冬想拿方心蕾求救的願望徹底幻滅了。
原來陸雲寒對蘇以諾這麼愛重啊……他之前想得的確也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