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恩，玲玲，你說你，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告訴姐姐一聲！多讓人擔心啊！”
走到廚房裡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就聽到程秋玲嘻嘻哈哈的說，“姐姐，你就別擔心我啦！我本來都打算一邊靠給人畫畫，偶爾節點單子混混日子，等有錢了再回學校去念書。可是後來我遇到了一個人……”
“你說的是誰？”
“哎呀，我說了你也不認識啊！”程秋玲提到那個人的時候言語裡帶着滿滿的開心，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程秋雯哼了一聲，“你個小丫頭片子，什麼時候開始對男人感興趣的？”
“姐，你別說的我跟一直喜歡女人一樣的好嘛？我也是個大學生了。談戀愛怎麼了？人都說畢了業想找對象都不容易找呢！可不得上學的時候看到優質品種趕緊下手嘛！”
“得了得了！那麼就不見你怎麼變得那麼皮了？你說的那個人他都幫你什麼了？”喝了水，程秋雯坐到沙發上，昨天她的身邊還坐着一個秦紀冬，這會兒只有小哈睜着大眼睛看着她。
突然覺得家裡有點寂寞。
“姐，那個男人可帥了！有一天他來找我，說我不用再在外面飄了。學校已經正式通知我回去上課了。我回來以後，學校說我今年的學費已經全都交上了。加上我這幾個月掙得錢，雖然不多，但是足夠我這個學期的生活費了。”
“你是說人家資助你讀書了？”
“對啊！姐！你就放心好啦！我保證我在學校裡頭好好學習！努力爭取以後出人頭地！安啦安啦！我以後還要報答我的恩人呢！”
知道這小丫頭從小喜歡拿着自己的電腦看電視劇，程秋雯這會兒也是笑了，“你啊，簡直就是被荼毒的太厲害了！行了，既然你一切都好好的，我就不多說了。記得好好照顧自己！B市不比G市，一個在北方一個在南方。你多穿點！”
“哎，姐姐，你不知道吧！北方的其實不算太冷，屋裡有暖氣呢！所謂‘你在南方的豔陽裡，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裡，四季如春’懂？”
“懂我妹！”
“我去，姐姐，你還真是懂你妹！”
姐妹倆又閒扯了一些家常，程秋雯先掛了電話。她並沒有跟程秋玲說她已經從家裡頭搬出來的事兒。也沒有說二大媽來找她的事兒。程秋玲現在也是個大姑娘了。最討厭別人跟她說她爸媽。
幽幽的嘆了口氣，程秋雯只覺得這陣子真是各種操心。
茶几上的手機在震動，程秋雯拿起來看了看，是湯子煜的電話。
“程秋雯？”
“對，是我。”
“哎！程秋雯，冬子那小子呢？你讓他接電話！”
湯子煜興致似乎挺高，開口就來了這麼一句讓程秋雯摸不着頭腦的話。“湯先生，秦紀冬昨天晚上就從我家回去了啊。”
“什麼？他回家了？”
“應該是。”都快十一點了。那會兒要是不回家的話還能去哪兒？
湯子煜哦了一聲，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句，“奇了怪了，我就住他家對門，我怎麼就不知道這小子昨天晚上回家了？”
他聲音嗡嗡嗡的，程秋雯沒聽清楚，出聲問的時候湯子煜嗨了一聲，“那什麼，既然他不在你那兒我再找找。掛了啊！”
“哦。”
程秋雯莫名其妙的看着手機，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她竟然忘了要問一下秦紀冬到底有沒有收到她給他打的錢。
她一點兒都沒有在意，爲什麼男人堂而皇之的進了她家門她一點兒都不生氣……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三月中的時候，程秋雯這天上班，既然在醫院門口看見了好久都沒有來往的湯子煜來找祝錦瑜。他們正準備上一輛黑色的北京現代。
程秋雯抱着資料看着他們，雖然是站在角落裡，還是讓機靈的湯子煜發現了。他一口氣跑過來，跟發愣的程秋雯打了聲招呼。
“程秋雯！好久不見啊~”
“好，好久不見。你好。湯先生！”
“喂！不是讓你叫我湯子煜或者湯子嗎？你這麼叫好像你馬上就要給我服務什麼一樣！”
程秋雯淺淺的笑了一聲，看着湯子煜，又朝他的車裡看了一眼。
湯子煜眼睛賊賊的，閃着明光，“怎麼怎麼？你是想看看那個人有沒有來是嗎？”
“那個人？”
“程秋雯，你要裝傻嘛！沒意思！”
程秋雯轉了轉眸子，也不回答他的話，湯子煜見自己打趣人家，人也挺窘迫的，低咳了一聲，“那什麼~冬子上次回來好像就去了你家，之後就直接回B市去了。”
“啊？”
“你別啊啊，你可別跟我說你倆那天什麼都沒幹啊。說出去我恐怕三歲小孩兒都不會相信的吧。”
程秋雯愣怔的看着面前一臉玩味的男人，想了想半個月之前的那天，秦紀冬私闖民宅。在她家裡頭洗了個澡睡了個覺。順便還吃了頓晚飯。湯子煜是說這些嗎？
“他什麼時候……”
“你是不是想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哈哈哈，程秋雯，我總算碰到一個肯跟我一起希望冬子回來的人了！”
看了一眼朝他們這邊瞄的祝錦瑜，程秋雯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湯子煜，你跟祝醫生現在在一起了？”
“沒有啊。”
“那你們這是？”
程秋雯的問題剛問出口，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多管閒事了。難道人家叫她不直接叫名字，就代表她可以問東問西，管人傢俬生活了？
湯子煜倒是沒想這麼多，他本就是個磊落的男人，這會兒也只是皺了皺眉頭，嘖了一聲，“我只跟你一個人說啊。錦瑜她懷孕了。我帶她去做人流。”
“人流！！唔……”
程秋雯瞪着捂着她嘴脣的男人。就聽他說，“你是不是想讓我出名啊？這會兒叫出來我以後還怎麼來你們醫院！”
程秋雯眼底冰冷的看着他，在她程秋雯的字典裡，所有讓女人有了孩子卻帶着女人去做人流的男人都應該剁了餵豬！呸！餵豬都噁心了！
湯子煜鬆開手渾身抖了抖，“你這什麼眼神啊？搞得我跟負心漢一樣！”
“難道不是嗎？”程秋雯的聲音裡也一點兒溫度也沒有了。湯子煜只覺得她現在還沒有叫他湯先生的時候溫暖可愛呢！
“哎你別誤會嘛！我跟錦瑜的事情我相信冬子也告訴你了！”
她不光是聽說了，還親眼見到過……
程秋雯眼底亮刷刷的看着面前着急解釋的男人，“你跟我解釋沒用，你去跟人家女孩兒的爸媽說啊！”
“我的天！我真的不是渣男！”
“那你爲什麼帶祝醫生去做人流！當時爽的時候滿臉喜歡喜歡的，現在惹出小生命了就可以一句話不要了！”
“噗噗噗！程秋雯！我算是知道冬子爲什麼跟你這樣的女人接觸不會覺得煩了。”
“爲什麼？”
“因爲你腦洞太大！跟你在一塊兒總是能開發思維，促進大腦三次發育啊！”
“
程秋雯平時還是挺文靜的一個女人，這會兒看着湯子煜的神情竟然恨不得一腳把他揣的老遠。湯子煜也是無奈的攤了攤手，“這事兒真的不是我先提的。是錦瑜說她現在還不想要個孩子，而且更不能在你們醫院做流產手術，不然以後她還怎麼在這裡上班，怎麼在這裡立足啊。”
“不，不會吧？”程秋雯不太相信。看着站在車邊的祝錦瑜，只見那個女人這會兒眼底含着一絲傲慢，似乎是等久了，她有點不耐煩了。
“湯子煜！你還不走！幹什麼呢？”
湯子煜回頭應了一聲，“我這就來！”
又跟程秋雯說，“你都看見了吧？其實錦瑜家裡根本就沒有父母。她是個孤兒，混到現在都是自己打拼出來的。”
咦……
湯子煜後頭也沒說幾句話就轉身跑了。程秋雯忙着工作之餘還在琢磨着，其實湯子煜雖然否認了是他讓祝錦瑜去做人流的，倒也沒有跟她否認過一件事情。
湯子煜真的在跟祝錦瑜交往。
想着從前某個熱血小青年天天到醫院裡來報到的那股勁兒，程秋雯脣角微揚。培訓三個月啊，難不成那個小子是特地趕回來告訴她程秋玲的下落的？
手指一抖，程秋雯捏着手裡的A四紙張，突然覺得有些事情已經很不妙了。
這些日子裡，腦海裡想的最多的不是好久沒給她打電話的家裡，也不是每週都會抽空來約她出門的謝文斌。她在想和秦紀冬相遇的時候那小子桀驁不馴的模樣。想他因爲一束玫瑰花，不可一世的態度。那時候雖然被罵了，但是程秋雯卻並沒有怪他很久。後來竟然會站在那小子的角度上替他着想。
很多時候，程秋雯都在想着，這個世界，爲什麼只是遇到了一個人，竟然可以變得那麼不一樣？
想給他發微信問問他在哪兒；想把最近節省下來的生活費通通打給他；有時候躺在牀上程秋雯都會記起那個莫名其妙的晚上，那小子突然就鑽進了她家衛生間裡洗澡。
耳邊還有當時他被自己踹了一腳，唉聲嘆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