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華東一邊自責一邊哭着擡手開始打自己的嘴巴。
周超心頭一陣難過,他急忙抓住徐華東的手,說道:“不鬧了,不鬧了,你看看,臉都打破了,疼不疼啊?”
徐華東搖頭說道:“我不疼,我是爸爸,我不疼,小週週,你疼不疼,讓爸爸看看你。”
徐華東掙脫周超的束縛,雙手捧住周超的臉,仔細端詳着,然後哭道:“老伴兒啊,我對不起你,我扔了自己的兒子,我還氣死了你。你快來吧,我不想這麼折磨自己,你把我也帶走吧,我給你當牛做馬,我去天堂照顧你。”
徐華東情緒一陣陣失控,鼻涕眼淚流了一臉。
周超從口袋裡拿出紙巾爲徐華東擦臉。
徐華東突然拉着周超的手叫着:“我要聽歌,我要聽歌,就聽歌手周超唱的那首《父親》!”
周超眼裡含着淚,唱起了《父親》,他的腦海裡,閃現出福利院的孫爸爸和一些人對一羣孤兒的悉心呵護。再低頭看徐華東,徐華東仰臥在椅子呼呼地睡着了。
周超想抽回手,卻被徐華東緊緊握着放在胸口。周超用另一隻手輕輕拍打徐華東的肩膀……
監室外面的警察通過監控看到周超和徐華東的視頻,一個個都心裡酸酸的。
周超離開看守所,心裡很沉默,想不到剛剛與父親相認,他就瘋了,這讓他感到很遺憾。不管怎麼樣,心底的那種最柔弱的情感被觸痛,他很想和這個老頭兒好好談談他這麼多年對家的嚮往,對父母的思念,卻又感到那麼生疏。
周超每一個星期都要去兩次看守所陪徐華東。徐華東的情緒有所改善,他在清醒的時候,想調查組交代了許多事情,從周華東到徐華東的轉變,他整個人格也發生了本質的變化,這讓調查組爲之咋舌。
周超更不敢想象,親生父親居然是一個爲了個人利益不擇手段的惡魔。
徐華東在專案組的攻勢下,終於承受不住,交代了對東方洪的陷害過程。
當年,周華東與東方洪因玉器交易,在古玩市場相識,那之後,他得知東方洪手裡有一件蓮花玉器,這件玉器價值連城,無法用錢衡量。
周華東的貪心被激發,他甜言蜜語,要求看看玉器,東方洪念及周華東願意幫他做一些事情,放鬆了對周華東的警惕。
周華東看了玉器之後,就再也沒睡着過。蓮花玉器成了他的心疾。一有閒暇,他就去東方洪的雕刻齋以學藝的名義與東方洪接觸。
在多次的接觸後,周華東摸到了東方洪夫婦的生活規律,在一次野外郊遊回來的路上,周華東製造了一場車禍,不巧的是東方洪夫婦只是受了重傷,並沒有當場斃命,這讓周華東有些懊惱,他在幾個月之後,在東方洪夫婦的飯菜里加了毒藥,從而奪走了他們的生命。
當時的伍月還小,恰巧那天跟隨同學去公園玩兒,等她回家的時候,父母已經嚥氣,家裡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
在親朋的幫助下,伍月安葬了父母,從此成爲一個無依無靠的的孤兒。
社會上對東方洪的死因反響很大,一時間成了國內最大的兇殺案。
周華東拿了蓮花玉器之後,每天坐立不安,感到有一雙魔鬼的手總是要掐死他。他不敢在藍灣呆下去,於是帶着妻兒申請出國,正趕上兒子得了傳染病,只得狠心將孩子丟在醫院隻身去往國外。
到了國外,周華東像是得到了救星,過了一段奢侈的生活,終因水土不服,想着回國,在國外,他得知了一種整容術,可以讓人有一章新的面孔。他花高價做了整容術,回國後,就改了名字。從此,他就以一張新的面孔和身份生活。
周華東的妻子因爲不堪想念兒子,不能容忍周華東的改變,積勞成疾,最後病倒,不久病故。
調查組調查清了徐華東所有的罪證之後,擇日開庭。
法庭上,徐華東面色臃腫,頭髮斑白,他目光呆滯地望着坐席上的法官。
當法官念叨道原告東方洪的女兒東方小月的時候,,徐華東情緒失控,他哇哇大哭道:“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啊,東方大師。這是我的報應啊,今天讓你的女兒殺了我,給你報仇吧,我罪有應得。”
徐可兒和周超分別坐在陪審席上。徐可兒看到父親在不是以往那個精神飽滿,神氣十足的樣子,她很揪心,她突然情緒失控,跑到周超身旁,一把拉住周超的胳膊哀求道:“周超,我求求你,去給伍月求個情吧,讓她放過我父親,她想要什麼,我都給她。”
周超漠然地看着徐可兒說道:“這是他咎由自取,他應該受到什麼懲罰,就讓法律來裁決吧。”
徐可兒哭叫着:“周超,我知道我父親也是你父親,我知道你恨他,但是,你不能忘恩負義啊,他畢竟給你一條命,況且我母親也已經去世也算是對你的補償了。”
周超緊皺眉頭。
徐可兒盯着周超說道:“去啊,你去求伍月,讓她放過我父親,我知道你對伍月好,你求她,她不會不給你面子的。”
周超的眼睛望着伍月,伍月也看到了周超的神情,她知道周超的心情複雜。
在辯論的時候,伍月泣不成聲,她闡述了父母去世前後的經過,並且爲案件能夠破解感到欣慰,她終於可以告慰父母的亡靈可以安息。最後,伍月看了一眼徐華東,她的目光落到周超的臉上。
伍月看到徐可兒淚流滿面的樣子還有周超凝重的表情。
伍月心裡有了一縷同情,她說道:“周華東是殺害我父母的兇手,他因爲貪財謀害了無辜人的性命,給我的家庭和心靈帶來深深的傷害。我要爲我的父母討回公道,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周超的臉抽搐了一下,她支持伍月的辯論,但是也有對徐華東的不捨,這種血濃於水的道理,他現在深深體會到了。
案件暫時休庭,幾天後,一審法院做出了判決,徐華東因惡意殺人案,被判處死刑,又累計其他各項罪責,數罪併罰,判處徐華東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