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沒來得及躲開,一沓信封直直地迎面砸了過來,她微微愣了一愣,隨手拿起幾封信看了一眼,正是之前自己資料夾裡丟失的那些。
“這個……怎麼會……”
“怎麼了?沒話說了?”不等安然說完,夏小小一把從她手裡將信封又奪了過去,使勁捏着,在安然的眼前晃了晃,緊接着又摔在桌子上,“你是不是想問,這些信明明被你收着的,怎麼到了我的手裡?!是啊……我還正想問問你呢安然!你爲什麼要藏起來這些信?還自作聰明的僞造那些不存在的回信噁心我!”
夏小小越說越激動,這些日子以來窩在心裡的話語,總算說了出來。她怎麼能不恨呢?如果自己一開始就收到了姚望的那幾封回信,明白了他的真心,興許狠一狠心也就放棄了,絕不會死纏爛打。
然而……正是安然僞造了那些言辭曖昧的“回信”,讓夏小小本已經冷卻的內心又重新燃燒了起來——只要自己再努力一點堅持一點,不久的將來能打動姚望也未可知。
如今事實擺在眼前,先前所有的希望都是假象,更讓夏小小憤怒的是,想必自己給姚望寫去的無數信件,也被安然截了去,否則她怎麼會恰到好處地給自己寫那些“回信”?——自己對姚望的一廂情願被安然看得明明白白,她非但沒有及時的勸阻自己,反而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取笑自己…… Wшw☢ T Tκan☢ ℃ O
“我心裡清楚,這件事遲早會被你知道,總歸是做了錯事,我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安然看着夏小小那張快要扭曲的臉,默默低下了頭,“總之,對不起……但是我絕沒有,要取笑和戲耍你的意思。”
“赫……”夏小小冷笑了一聲,“你這意思……是我冤枉你了?那你倒是跟我說清楚,你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別他媽告訴我,不讓我看到這些信,是爲了我好!那我告訴你——放屁!我夏小小寧願直面現實,也不願意被身邊最親近的朋友耍得團團轉!是……可能像你說的,你沒有笑話我的意思,可是我覺得這件事很噁心!你懂嗎?!”
教室裡頓時鴉雀無聲,同學們一個個都直愣愣地望着她們倆,根本想不通,爲什麼剛剛還有說有笑的兩個好朋友,下一秒就能吵得這麼兇。
姚望更是不明就以,一時怔在原地,忘記了上前勸住兩人,閆磊緊鎖着眉頭有話又不敢說的樣子,王蘭像是被嚇了一跳,坐在位子上直直盯着安然他們兩個人。而這時,卻沒有人現,劉婷婷看着眼前的場景,嘴角露出了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微笑……
葉梓見狀趕緊走上前,拉開了正在氣頭上的夏小小:“小小,我也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安然這次確實做得過分了。你先別置氣,我去替你罵罵她,再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行不行?別傷了和氣,讓旁人看笑話。私下裡你就是打她,我也不攔着,好不好?別生氣了……”
夏小小聽葉梓這麼說,也不好再咄咄逼人,於是輕輕甩開了葉梓的手,語氣多少緩和了些:“好啊!大家朋友一場,我也不想撕破臉。但是這件事,她安然必須給我個解釋!”
“你別指責安然了!”閆磊這時總算是站了出來,走到夏小小身邊紅着臉開口,“這件事是我讓她做的!要解釋也該是我給你解釋,跟安然沒關係。本來她說什麼也不同意,是我死乞白賴求她幫我的!要怪就怪我……”
“閆磊……”安然叫了聲閆磊的名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他搖了搖頭阻止了。
“安然,你不用再替我瞞着,已經連累了你,對不起……這事我會說清楚的。”閆磊抱歉地望了安然一眼。
“赫!有意思……”夏小小上下打量了一下閆磊,又扭頭看了看安然,仰頭“呵呵”笑了幾聲,隨即沉下臉來,“果然是安然啊……出點什麼事都有男的出來搶着背黑鍋。好!惹不起,我總歸躲得起,以後我夏小小,和你們……路歸路,橋歸橋!”
接着又定定地看着安然開口:“哦對了安然!你可千萬不要跟我道歉,因爲萬一你道歉了,我還得考慮着原諒你,可是我不願意啊……所以,你就帶着對我的愧疚,每天面對着自己內心的折磨和痛苦吧!如果你還有良心的話……”
說完這番話,夏小小轉身回到自己座位,想也沒想搬起桌子就往後排挪着步子。
“你幹嘛……”閆磊趕緊上前攔住了她,“非要這樣嗎?我剛剛說了,這件事我可以跟你解釋……”
“讓開!”夏小小瞪大了眼睛直視着閆磊,卻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姚望直到現在總算是反應過來,上前拉了拉閆磊的胳膊,小聲地說:“她正在氣頭上,你就隨她去吧,現在說什麼她也不會聽,都先冷靜冷靜,今天暫時我跟你坐吧,等放假回來了她也就氣消了。”
說完就打算動手幫夏小小搬桌子:“我幫你……”
“不用!”夏小小拒絕得斬釘截鐵,“請你們讓一讓!”
姚望於是不再開口,拉着閆磊往一旁退了退,接着走到最後一排,將那張空桌子搬了過來,給夏小小讓出位置。
葉梓看着教室裡混亂的一切,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想要回頭責備安然幾句,一扭頭看着她黯淡無神的模樣,只好又閉上了嘴,默默收拾了安然桌子上,被扔得亂七八糟的信封,這纔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
同學們見兩人安靜下來,教室裡又恢復了往常的喧鬧,不多時,顏寒和顧鋮踏着上課鈴聲走進了教室。一眼看到了坐在閆磊一旁的姚望,而姚望恰好也朝着門口看了過來,對着兩人笑着點了點頭。
“他怎麼回來了……”顏寒咧開嘴回了個笑臉,拿手肘碰了碰顧鋮,小聲地問。
“不知道。”顧鋮答得簡短,面無表情地對着姚望輕輕點了一下頭,快步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剛落座,便注意到安然的表情有些異常,想到如今自己已經沒有立場去關心,不由皺了皺眉,目光卻飄到了姚望身上——莫非,是因爲他?
剩下的兩節課,安然全程低着頭神情恍惚着,她有想像過某一天,自己跟夏小小坦白的樣子,也設想過無數個應對她生氣的場景,甚至在心裡草擬了能合理解釋一切的說辭。
唯獨讓安然沒有想到的是,夏小小會在今天,當着姚望的面當着所有同學的面,以這樣的方式戳穿她。而自己,卻什麼話也不想說,或者是,什麼話也說不出口——畢竟,錯了就是錯了,沒有什麼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