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耀聲音很大,生怕別人發現不了邱雙一樣。
明明眼中藏着不懷好意,但面上卻十分的客氣,上前對邱雙做了個揖:“三嫂。”
邱雙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楚明耀的舉動吸引了他的同窗們,都好奇的上前打量着邱雙。一羣讀聖賢書的人,竟不覺得這麼直接打量一個婦人不妥。
“這便是楚兄的三嫂?一個婦道人家,竟然出來拋頭露面。”一人搖頭說道。
“能那麼對待自己公婆的人,哪裡能是什麼懂禮節的人。”另一個人也說道,顯然楚明耀在他的同窗面前嚼過邱雙是非。
“不知約束自己妻兒的男人才是無能之輩,不知楚兄那個三哥是什麼樣的人。”
“能是什麼樣的人,不孝爹孃,當天打雷劈。”
“不孝子娶惡婦,當真天作之合。”
楚明耀的同學當邱雙不存在一樣,自顧自的議論開了。楚明耀也不說話,得意洋洋的看着邱雙。
他的同學們全部飽讀詩書,現在大家一起聲討邱雙,他倒要看看邱雙還能不能應對。
小玉蹙着眉頭,小虎充滿敵意的看着楚明耀。他們對着這個九叔不熟,也就之前楚明耀和楚老漢上門鬧事的時候,兩個孩子在門縫裡頭瞧過楚明耀的模樣。
“娘,爲什麼九叔花着爹給爺奶的銀子,那些人還這麼說你和爹?五百兩銀子啊,憑什麼爹給了爺奶五百兩銀子還被人說不孝,九叔只知道花爺奶的錢,怎麼沒人說他?!”
小虎氣呼呼的開口,握着小拳頭,一副想衝上去打人的模樣。
小虎的話一出來,議論的人們都頓了一下,看向楚明耀的眼神都奇怪起來。
楚明耀得意的臉色頓時僵了,狠狠的捥了小虎一眼。這個小畜生!
“放肆!身爲晚輩,你怎麼這樣跟我說話?三嫂,你是怎麼教孩子的?”楚明耀有點慌亂,除了用那套禮教束縛人,也找不到別的話說了。
邱雙按着小虎的肩膀,真擔心這個孩子一時衝動上前揍人。要是打得過就算了,但小虎這小胳膊小短腿的,上去揍人也不是對手。
“九弟,我身爲你的三嫂,這是你跟嫂子說話該有的態度嗎?”
邱雙冷笑,按照道理,長嫂如母,楚明耀身爲弟弟的人就不應該這麼跟她說話。
然而楚明耀那套禮教向來都是約束別人的,跟楚老漢一個德行,自己就什麼都可以不遵守:“便是長輩有錯,小輩都可糾正。三嫂身爲婦人,將我的侄子教育成不懂尊長輩之人,我莫非不能問?”
“九弟既然覺得長輩有錯小輩也可糾正,那你倒是回答小虎的問題呀。我也不明白的很呢,爲什麼我家當家的孝敬了父母五百兩銀子還被人說是不孝,而你一直花着父母的錢卻沒人說你呢?”
邱雙心頭冷笑,就楚明耀這腦子,說他讀書能考上功名,鬼才信。
“而且,你侄子也並非在指責你的錯誤,只是心中有疑惑不解而已。你這個當叔叔的,又是讀聖賢書的,難道連小孩子的問題都回答不上來嗎?”
楚明耀鐵青着臉:“我花用父母的錢是爲了考取功名,等我以後功成名就,自然會把最好的都給父母!”
邱雙嗤笑:“就是說你該盡的孝還沒有盡到,那爲什麼我們這已經盡孝了的人,還被說不孝呢?”
邱雙說着,掃向楚明耀身後的同窗們:“各位讀聖賢書的人,我這個婦人不是很明白這個道理,不知你們能不能講解給我這個婦道人家聽聽。”
那些個讀書人哪裡回答的上來,一甩衣袖,清高的背過身去:“無知婦人!”
他們只是念在跟楚明耀同窗一場,又以爲邱雙這樣一個帶着孩子的婦人很好欺負,纔會說出之前那些話。
現在見識到邱雙的厲害,哪裡會跟邱雙爭論。
這家布莊裡頭的客人們都頗有身份的,雖然因爲修養沒有上前圍觀,但目光都好奇的看着他們。他們一羣讀書人,可不想丟人。
說白了,他們就是欺軟怕硬。
邱雙懶得搭理他們,牽着兩個孩子去挑選布匹,目光下意識的看了眼布莊二樓。她怎麼感覺有人在樓上盯着她呢,可是看過去,又什麼都沒有看到。
軒轅策趕緊躲在窗戶後頭,拍了拍心口:“這個婦人,直覺倒是很敏銳。”
他就是在樓上看熱鬧而已,竟然被對方察覺了。
見邱雙移開了視線,他又看下去。視線裡頭的婦人一身粗布麻衣,想必家境貧寒,年紀看着不大,可卻已經帶着兩個孩子了。
軒轅策身邊伺候的人見主子對那女子感興趣,趕緊問道:“爺,要不要奴才去查查那婦人的住處?”
軒轅策一扇子敲在下人的頭上,給了他一個白眼:“查什麼查?都有孩子的人了。唉~可惜。”
若是個姑娘,他倒是很想收到身邊來。
而樓下,楚明耀可不甘心在同窗面前這麼沒有臉面。
“三嫂,你跟三哥砸了爹孃的房子,卻在錦繡布莊來挑選布匹又是什麼道理?你既然那麼清楚孝道,砸了爹孃的房子讓爹孃無處可去,又是什麼道理?”楚明耀氣憤的吼道。
他這話一出,周圍的人就算修養好,都忍不住震驚的看向邱雙。
“不是吧,這個婦人竟然砸了爹孃的房子?”
“如此大逆不道的人,怎麼不押送官府?!”
“簡直喪盡天良,這種人怎麼不被扒皮抽筋?!”
一個孝字壓死人,拆了爹孃房子這樣的事情,別說是在這個時代,就算是在現代,不明真相的人聽了也會譴責邱雙。
連樓上的軒轅策都被震驚了。
“這位公子,你怎麼能容忍這樣的婦人在你們家,這種毒婦,爲何不休了?”有人就問楚明耀。
楚明耀輕嘆口氣,一副不忍心的樣子:“這位嬸嬸,道理我都懂,可她畢竟是我嫂子,我又豈能趕盡殺絕?”
邱雙看着楚明耀的嘴臉,都快吐了。僞白蓮她見過,但第一次見男人也僞白蓮的。“話可不能這麼說,莫非就由着你的爹孃受苦?”立即有人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