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騏心裡一陣悸動,擡起手輕輕將她落在嘴邊的絲縷長髮綰到了耳後,叫着她,
“媳婦兒,”
艾淺淺揚起小臉,
“嗯?”
季天騏貪戀的撫/摸着她的臉頰,溫柔的指腹劃過她細嫩的肌膚。
眸光更加寵溺,溫柔說着,
“老公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
艾淺淺睫毛一顫。
一下子從季天騏的懷裡坐了起來,環抱着他腰間的小手揪住了季天騏的耳朵,一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傲嬌表情,
“季磨嘰,快說,你又揹着我幹什麼壞事兒了!”
季天騏沒有躲閃,兩隻大手更加小心的託舉着她的身子,邪邪一笑,
“媳婦兒,我怎麼可能揹着你做壞事兒呢!”
艾淺淺咂咂嘴,鼻子一哼,
“量你也不敢!”
季天騏脫口就接話,
“都是我家媳婦兒調教有方~~~”
倏爾---
艾淺淺彎彎的眉眼斂了些,揪着他耳朵的小手,輕輕的落在那張妖孽的俊臉上,心疼的揉/捏了一下,
“說吧,季磨嘰,你這兩天都瞞着我幹什麼了?”
艾淺淺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可是,指尖的輕顫,卻泄露了她的慌張。
……
艾淺淺的指甲尖戳在他的臉上,可是---
季天騏卻是胸口,心疼了一下。
溫暖的大手,輕輕的,覆在了她的小手,緊緊的包裹在他的掌心裡。
季天騏深吸了一口氣。
柔寵的煙眸更加深/灼的看着她,薄脣的邪笑依舊,說着,
“媳婦兒,前兩天我生病了。
怕你擔心,所以就沒告訴你,不過---”
可是---
當季天騏說第一句他生病了的時候,艾淺淺明媚的眸底,那片隱隱顫晃的瀲灩,就凝成珠的緩緩流下來了。
淡淡柔和的燈光裡,
艾淺淺就這麼怔怔的看着他。
任憑眼淚如雨一般的下着,卻再也不敢移動一眼了。
……
其實,她早就猜到了……
甚至在s市酒店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
雖然當時曉如姐信誓旦旦的說季磨嘰剛剛就給她打過電話,可是,曉如姐卻不知道,她和季磨嘰之間的默契,早就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了……
她的不安,她的慌亂,不會來得如此莫名卻洶涌。
可是,當時的情況,她不得不選擇堅強。
而今天下午,艾淺淺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
下午,艾淺淺睡過午覺,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媽咪坐在自己牀邊,
“淺淺,睡飽了嗎?”
顧依米輕笑着問她。
艾淺淺點點頭,
“嗯,睡得好飽。”
然後四下看了眼,沒等她問,顧依米就猜到小白兔要說什麼了,直接回着,
“別找了,小妖孽等會兒就回來,出門前碎碎唸的交代我,叫我好好照顧你呢!”
艾淺淺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季磨嘰太緊張了。”
顧依米笑着點頭,
“餓不餓,媽咪給你煮了銀耳蓮子粥,還熱着,媽咪下去給你盛一碗?”
說着就要起身下樓去。
艾淺淺連忙搖頭,拉住了顧依米的手,
“媽咪我還不餓。”
……
看着淺淺有些斂淡的小臉,顧依米蹙了蹙眉,
“怎麼了淺淺,胃裡又不舒服了嗎?”
艾淺淺攥緊的小手攤開。
顧依米心一驚,
“淺淺……”
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見---
淺淺攤開的手掌心裡,是一隻藍色透明的小藥瓶,裡面,裝了一半多的白色顆粒狀的藥丸。
艾淺淺看着自己手裡拿着的藍色小藥瓶,輕然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媽咪,季磨嘰是不是生病了?”
話音落盡,艾淺淺擡起的眼瞼,看着顧依米,彎翹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
……
其實,剛剛睡午覺之前,她並沒有完全睡着。
朦朧之中,看見季磨嘰端着水杯,仰頭在喝藥。
艾淺淺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可是,等季天騏出去房間之後,艾淺淺從牀上下來,走到書桌前,打開最下面的抽屜,在最隱蔽的角落裡,找到了這隻裝滿了白色藥丸的小藥瓶。
顧依米心疼的更加厲害。
伸手輕輕將艾淺淺護進了懷裡,拍着她一片寒涼的後背,柔聲說着,
“淺淺,不要一個人胡思亂想,沒事了,都過去了。
等會兒天騏回來了,讓他自己告訴你吧。”
所以,剛剛在客廳,顧依米纔會那樣的表情。
……
柔和的燈光繾綣。
季天騏捧着艾淺淺的小臉,一下一下的擦着她臉上滑落的眼淚,
“媳婦兒,別哭啊,你看老公不是好好的在你身邊嗎?而且還來了場英雄救美有木有?!
媳婦兒,已經沒事了,我回來了,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誓死守在我媳婦兒和小小兔兒身邊,哪裡都不去了。”
艾淺淺卻哭得更厲害了,眼淚簌簌的滾落,狠狠灼燙着季天騏的心,
“媳婦兒我錯了,咱不說死不說死!不會死,誰都不會死!”
說着,季天騏還故意狠狠的“呸”了幾聲,更加心疼的捧緊了她淚水漣漪的小臉,
“媳婦兒,我還要和你一起看着我們的小小兔兒出生,我還要守着你,守着我們的小公主,還要和你過一輩子,一起慢慢變老。
所以,淺淺,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滴答”---
艾淺淺顫抖着點點頭,明媚的眼角,一滴晶瑩滑下,落進了軟綿的鵝絨被裡。
……
死死抓緊着他衣角的小手,緩緩的擡了起來。
艾淺淺輕輕的捧着他溫柔的臉頰,顫抖的聲音染着哭意,盡是無法抵擋的心疼。
輕聲問他,
“季磨嘰,是不是很疼?”
她看到了,看到他胳膊的手腕上那片用藥膏掩飾的傷痕。
那是季天騏病毒發作的時候,發瘋掙脫着鎖緊在他手腕腳腕上的鐵鏈鐐銬,留下的一道道不斷交錯縱橫的猙獰痕跡……
……
猛地!
季天騏脊背挺直,然後狠狠的一僵!
她的一句話,總能讓他變得柔軟。
溫柔的煙眸顫動!
只見---
一片濃郁的墨黑,從眸底泄露蔓延,眉宇間也覆上了一層似乎無法化開的痛苦神色。
冰冷的實驗室,刺骨的鐐銬,地獄般的煎熬,甚至遠遠超出了他們黑/暗體質的極限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