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作爲大夏的都城所在,京城的繁華已經超出了人們的想象。大夏平和且富強,而京城也只不過是在這表象下的一個縮影罷了。
清晨,天氣還有些涼。
京城位於北地,自進入秋日以來,天氣便愈發的寒涼起來。霜降後,便離入冬不遠了。而今日,便是立冬,一個昭示着進入冬日的節氣。
冬日的天總是亮的晚些,但朱雀大街已經早早的便熱鬧起來。人們交口相談時,口中呼出的白霧飄散空中,有的便同隔壁的早餐攤子上飄起的熱氣混在一起,讓人真切體會到冬日的寒冷。
即便如此,京城仍舊熱鬧的。這裡不會因爲陰雨天而減少人潮,也不會因爲大雪天就閉門不出。這熱可是京城,整個大夏最繁華的地方,也是所有人都盼望着能一睹風采的地方。
福臨客棧依舊是徹夜未眠。作爲一家在京城中頗有威望的客棧,迎來送往早就已經成了尋常事兒。無論什麼時候,總會有客上門。他們不會顧及你這兒是黑天還是白日,只要他們時候抵達客棧,就會入住。而住在這裡的客人,退房的時間也個準兒。
值夜的店小二早早就去休息了,掌櫃的打着哈欠從後院兒走來,問着廚房今個兒準備什麼早飯了。
廚房回答說是包子饅頭還有小米稀飯就鹹菜。
掌櫃的說,這天氣越發冷了。
這兩人正談着,忽然聽到外面有馬兒嘶鳴的聲音。
緊接着,便見數匹快馬在客棧前停下。
爲首的騎士走進客棧,道:“你們這客棧可有寬敞的小院兒,我家公子要包下來。”
掌櫃的聽完,一臉歉意道:“對不住這位客倌了,咱們這兒的小院兒都給人包出去了。您也知道這到初冬,正是往來客商們收購毛皮的時候。不過咱們這客棧裡,倒是有不少的空房間呢!”
那騎士過去和同伴們商量了一下,便說:“你這客棧中現在有多少客人,我出雙倍的價錢請他們去別家住,但務必請他們中午前搬出去。”
“這……”這將客人趕出門去的事兒掌櫃的可是第一次聽說,不由的有些爲難。
騎士也道:“我們也不想讓掌櫃的爲難,只是我家小公子最近患了重病,大夫說要個安靜的環境調養。因爲着急趕路,這病症已經拖拖拉拉一個月都不見好,我家大公子也是着急。但掌櫃的儘管放心,房錢多出也是可以的。掌櫃的可以去問問看,若是他們不願意將房間騰出來,看他們需要多少錢合適。”
做他們這一行的,識人眼色本事可得精通。掌櫃的光看這年輕騎士的眉眼便知道此人定不是個簡單,再看他們所穿衣着,以及外面所乘馬匹都是普通的。或許,是哪家權貴子弟,要不便是鼎鼎有名的富商。
福臨客棧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客棧,乾淨服務態度也好的很,自然是來此地居住的不二選擇。只是福臨客棧住宿費略高,普通百姓們大多捨不得。而因此,福臨客棧也成了往來京城的客商們最好的居住地。
掌櫃的也猜到了對方執意選擇福臨客棧的原因,便點頭道:“好,我給你去問問看。”來的商隊們因爲需要常住,索性就租個院子,不僅安全,還能用空房存放貨物,一舉多得。而直接住在客棧中的,大多都不會住的長久。
掌櫃的爲人圓滑,請客人們通融一番,當真將所有客房都空出來了。也幸而住來的客人不多,不然可就麻
煩了。
“客倌,已經都處理好了。”
年輕騎士滿意的點了點頭,往掌櫃的手裡塞了一隻金元寶。“這是訂金。一會兒便會有人上門收拾房間,打掃一番。還有……”他又道:“就不用你們備飯了,我們自己有帶廚子。”
“好的,小的都記下了。”掌櫃的暗暗想,這家的主子到底是什麼身份,不僅出手闊綽,隨行竟還帶了廚子來。
約莫一個時辰後,幾輛馬車停靠在了客棧前。
掌櫃的見在大堂吃茶的騎士們紛紛迎了出去,便以爲是正主。孰料,從領頭的馬車上先跳下來一名丫鬟似的人物,嘴上嚷嚷着:“趕快去準備打掃房間,準備飯菜,該活動的都活動起來!柳翠你去把小公子的藥煎了,注意火候兒!”這丫鬟說完,又對身後喊道:“王管家已經到地方了,您老快別睡了。”
難道說,這主子們還在路上不成?掌箍的正思忖着,便將從馬車上下了許多的僕從,開始忙活起來。而那拎着傢伙事兒的幾名廚子,直接就衝到了後廚去,邊走還邊問:“這兒的市場在哪兒,得買幾隻乳鴿給小公子熬湯補補身子了。”
也幸而他們是包下整間客棧的,不若這般陣仗倒真是讓人側目呢!掌櫃的回到櫃檯裡撥弄着算盤,而有從後院聽到動靜的客人們也走了出來,一看這架勢不由問道:“掌櫃的,這是?”
掌櫃的擡頭對他們微笑說:“好像是個富貴的客人要入住。”
“看這架勢,怕是來頭不小呢!”
都是愛熱鬧的,看着這羣僕從們煞有介事忙活着打掃,大夥們也要了茶,靜靜的坐在這兒觀望起來。
但時間一點點兒的過去,茶都換了幾回了,都不見有人登門。
看着時間馬上就要到正午了,不少人都準備吃午飯了。
這時,忽聽外面傳來了陣陣馬車的聲音。且聽這動靜兒,若只有一輛馬車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響動。人們立即就來了興趣,悄悄注意着門口的方向。
果然見一個車隊在門口處停下,而屋子裡忙活的僕從們也都迎了上去。
爲首的是一輛樸素卻十分寬大的馬車,馬車看起來雖然平淡無奇,只是那駕車的馬可是難得一見的良駒,但被用來駕車當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馬車停下,有丫鬟模樣的女子迎了上去,道:“公子,房間已經準備好了。”
馬車內傳出一個年輕的男子聲音,說道:“可有將暖爐備好?”
“公子儘管安心。房間的被褥是新換的,也用薰香薰過了,房間裡奴婢燒了銀霜炭,不會嗆人。小公子喜歡的玫瑰露奴婢也用熱水溫着,隨時都可以喝。湯藥也都煎好了,怕小公子嫌苦,奴婢還差人去買了蜜餞。”
“嗯,不錯。”男子說完後,似乎是對什麼人說着話,語氣甚是溫柔。“曉曉,咱們要下車了。”
“唔……”馬車內傳出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聽着很是稚氣,料想該是一位年輕的少年人。
緊接着聽到車門一響,一雙纖長白皙的大手輕輕撩開車簾,一名穿着白色袍服的男子走了出來。“曉曉,用不用我抱你下來?”
馬車內人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好吧。”男子的聲音有些擔憂還有些失望,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車門處,只留了一個背影給衆人,只是他下車的瞬間人們看到他的側臉,便已經驚爲天人了。
馬車內傳來細小的聲音,然後衆人就看到一抹紅。那是一抹豔麗到極致的紅,讓人忍不住想到了張揚的石榴花也是這般的明豔。
那少年緩緩走下馬車,人們才注意到這是一名俊秀的少年。膚白貌美,眉宇間有着一種雌雄難辨的美感,因這大紅沖淡了她眉目間的淡然,卻也增添了幾分飄逸,再配上她足下的黑色靴子,整個人都透出一種灑脫中的冷然和豔麗。
只是少年的神情卻帶着幾分萎靡,臉上也透着幾絲病弱之色,但卻有讓衆人想要征服的渴望!
少年垂下眸,看着腳下的地面,輕聲道:“不想竟這般冷了。”
白色袍服的男子走到他身邊,輕輕握住他的小手,嘆道:“曉曉的身子就是太弱了。”
先前已經見到男子的側臉是如何的經驗,而他的聲音亦是如此的動聽,讓人恨不得立馬讓他轉過來,卻一窺他的姿容。
男子終究沒有讓衆人失望,他拉着少年的手緩緩走進來。日光下,一張俊美無儔的臉便露在視線中,讓人瞠目結舌感嘆世間竟也會有如此絕美的姿容。
宛若畫中謫仙走出來的男子對待少年小心翼翼,好似他是什麼易碎的珍寶一般,一雙瀲灩的鳳眸中盡是擔憂,兩道狹長劍眉也因此而攏在一起,讓人想要伸手扶平他眉宇間的擔憂。
隨着兩人踏入客棧,周圍的奴僕們盡數恭敬喚道:“公子爺好。”
男子擡眸,睨了衆人一眼,道:“都去做事吧。”
只見衆人如蒙大赦,紛紛跑回自己的崗位。讓人不禁臆測,這男子是如何的管家,竟讓手下僕從不僅尊敬屈服,竟還有幾分害怕。
而掌櫃的卻見先前那位被稱之爲是王管家的老者走來,看到男子恭敬道:“公子,路上沒有出什麼差錯吧?”
男子點了點頭,看着身邊的少年忍不住微笑道:“就是曉曉又睡着了,差點兒以爲叫不醒了。”
聽他此言,少年挑起眉梢,亦是輕笑。“我便是累了想睡,阿澤你又待如何?”
男子眼中滿是寵溺,擡手撫摸了一下少年柔軟的長髮,道:“不怎麼樣。反正有我在,曉曉儘管睡去。”
那王管家在旁捂着嘴小聲笑着,“兩位的感情還是這麼好。小公子還是趕快回房去吧,這外面冷的緊,小心真的冷壞了。”
男子一聽,忙扯着少年的手腕就向樓上走,邊走還不忘叮囑說:“讓人把藥湯和飯菜都一併送來。”
衆人目送二人離去後,心中都是唏噓不已。這等人物突然出現在京城,不知道要引起多少姑娘家芳心暗許呢!
推開門,便覺得暖和極了。
少年一路走到牀榻旁,隨意把鞋子一蹬,就鑽了進去。
男子見這般情景,略顯無奈道:“曉曉,怎麼不脫了外袍。”
少年撇了撇嘴角,說道:“我冷。”
一聽抱怨,男子立即沒有了脾氣,也坐在牀沿邊兒,嘆息說:“曉曉的身子真的是不大好。我已經命人去寒寒那裡,讓他給你開些調理身子的方子,最好是帶些滋補的要玩兒過來。”
冷若寒的那個大陰人。元小珍翻了個白眼,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扒拉了幾下,給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才說:“一想到他,就覺得心裡不爽。”
顏越澤看她一副小兒家生氣扁嘴的模樣,暗笑着點了點她撅起的嘴巴。“還說呢,像小孩子一樣,會記仇的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