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越澤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我終於發現我不喜歡你的原因了。”他忽然道。
柳倩惜一怔,不解他爲什麼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在某些人看來,你的確是一名優秀的女人。不過嘛,卻讓人喜歡不起來。靠着面具的僞裝過活,擁有野心的女人。”不像他家的曉曉,單純的可愛。總是自以爲自己很厲害,卻不知道只是在虛張聲勢罷了。“你的打算我不予以理會,除卻柳奚,懷安王府的一切都不準參與。你有你自己守護的,我也守護自己應當守護的。那麼,就這樣了。”
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顏越澤不認爲有同她繼續談論下去的必要,她既然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就要努力下去。他顏越澤還不需要一個女人的幫忙,不過只是想看一看,她的心裡到底是如何想的。
他說着,從椅子上起身,並對柳倩惜說道:“不過你若是有難處的話,可以找我來幫忙。”
看着人從窗口一躍而出,很快就消失在街面上,柳倩惜完全搞不懂顏越澤來的意義。他到底來做什麼,有爲什麼說了這些她完全聽不懂的話。
顏越澤從驛站出去後,藉着掩飾,很快就上了一輛馬車。當他回到懷安王府時,元小珍還在睡夢中未醒呢!
憐愛的望着的妻子,他小心的褪下鞋襪,鑽進被窩裡,將那具嬌軟的身子納入懷中,這才輕輕的鬆了口氣。不要在意,不要害怕,這外界的一切都同你沒有半點兒關係,你只要幸福的生活就好。安心,我的寶貝。
這廂是夫妻二人安穩的睡着午覺,那邊卻有人坐立不安了。
柳婲本是打算今日去懷安王府給柳奚一個驚喜,畢竟她還未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怎料,他今日竟然沒有回府,這樣的話要如何讓她的計劃順利的實施下去。
與柳婲相同陷入思緒中的還有柳倩惜。在顏越澤走後,她就對他的話進行了思索,卻始終不明他那一番話到底表達了什麼。他到底清楚了什麼,又知道了一些什麼。
而讓她更加在意的是,他是否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計劃。這個想法,讓柳倩惜抿着脣,眉心處因思索而出現了一縷皺褶。柳越澤,你到底是什麼來頭?這些年裡,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而被她惦記着的男人,正摟着自己的妻子安睡着呢!
元小珍是被熱得醒來,睜開眼睛,感覺自己好像是置身於火爐之中。迷茫的雙眼向周圍看去,還是她熟悉的房間,沒有在她睡夢間被換到其他地方去。
顏越澤素來警覺,因而在元小珍醒來時,也一同醒了過來。見她迷茫的長着眼睛,嘴角竟還有一絲晶亮的口水,不覺莞爾。傾身在她脣邊印下一吻,見她沒有反應,傻乎乎的任自己親吻,索性就用長舌撬開了她的齒關,放縱的汲取着她口中的津液。
元小珍被吻的喘不過來氣,這纔回神。瞪着壓在自己身上的男子,雙眼中寫滿了控訴。
將將醒來的男子聲音中有着一絲不易被察覺到的暗啞,食指輕輕壓着女子的脣瓣,顏越澤的笑容帶着一種說不出的魅惑。“曉曉,再讓爲夫親一下。”說罷,也不待她反應過來,雙手捏着她的下巴,便重重吻了上去。
在接吻這一門學問中,元小珍素來是不敵他的,沒一會兒紀繳械投降,嚶嚶的摟着他的
脖子,杏眼迷離,雙脣被吻的紅腫。
見她如此模樣,顏越澤險些把持不住自己。懷裡的明明是他的妻子,他們成婚已經近半年,卻是從最近纔開始親近起來。至於這歡好,還遙遙無期着。他不願意委屈她,若是她想要,他纔會給予。她這麼嬌弱,他怎麼忍心看着她難受。
“曉曉,起牀了。”
暗啞的嗓音中帶來着一種說不出的性感,元小珍酡紅着臉,別過頭去,不敢看他。自從兩人各自道出自己的心事後,便親近了許多,而親吻這種事,早已經習以爲常。但每次看到這個男人一副欲/望難忍的模樣,她都忍不住紅了臉。好幾日,她都想湊過去,親吻他的喉結。
真是太羞恥了,竟然會有這種想法!內心掙扎着的羞澀女子,簡直想要捂臉,免得被人給看到她此刻的想法。
“曉曉,你要安心。”他說。“什麼都不用擔心。我不會娶柳倩惜,她不會妨礙到你。而且,你怕是不知道吧,人家壓根兒就不願意嫁給我呢!”
讓元小珍在意的並非是顏越澤說不會娶柳倩惜這句話,而是那句‘不願意’。“爲什麼,她不願意嫁給你?”元小珍有些在意的看着顏越澤,皺緊眉頭:“難道她嫌棄你長得醜。”
“醜?”顏越澤的臉色驀地黑了下來。他雖然向來不喜他這張俊美的容顏,只想擁有一張英武的容顏。但無論如何,這俊美二字如何能同醜字掛上勾。
“不是嫌你醜的話,作甚不嫁給你。”元小珍振振有詞的說,扶着顏越澤的肩頭,將他輕輕推到一邊,自己也順勢坐了起來。“我聽說有的姑娘家看人的眼光異於常人,沒準兒你這容貌在玲瓏郡主的眼中,是美的過份,像女子一樣,她自然是不喜了。試問一下,家中有一名比自己還要好看幾分的夫君,這名女子心裡能舒服嗎?”
她這樣說着,忽然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啊!”怪不得面對着阿澤總有幾分彆扭,原來是因爲他長得太好看了。
顏越澤此生還是第一次聽說,美麗是一種罪過。尤其是被自己愛妻說成比女子還要看,這不是變着法的諷刺他長得像女人!
我一味寵着你,將你衝的無法無天了,你倒是曉得調侃你這位夫君了。顏越澤冷哼一聲,雙手毫不憐惜的捏了捏元小珍的臉蛋兒,忿忿道:“你也不知道那柳倩惜是什麼女子,竟以爲她只看重容貌不成。怕她和我是一個心思,不想讓瑞王府落敗。瑞王雖是她的父親,但從暗衛那裡送來的消息來看,她對瑞王並無父女之情。雖說現在兩人之間的感情親厚,但都是她僞裝出來的。在她幼年是,瑞王寵愛美姬,將王妃和郡主拋在一旁置之不理。柳倩惜患了重病竟無錢去請大夫,最後還是王妃跪求瑞王,這纔將柳倩惜救活。這件事一直就在柳倩惜心中,讓他對瑞王恨極了。”
“這麼說來……”元小珍有些同情柳倩惜了,若是真的有這樣一名父親,總是要讓自己堅強起來,好好保護自己和母親的。人說虎毒不食子,只是她在這裡所見識到的,卻已經超出了自己的全部認知了。兒子同父子之間沒有半分感情,有的只是利用。難道對於他們來說,權利和金錢,竟然比親情還要重要嗎?
看着顏越澤眼底彷彿望不到底的幽深,元小珍嘆了口氣,小手摸上了他的臉頰。“都是我太過不自信了。”不
管她是不是壞女人,是不是搶了她柳倩惜未婚夫的人。總之,她不要放手,絕對不要。“我要留在阿澤身邊,幸福的。讓阿澤幸福,比所有人都幸福!”
顏越澤一怔,而後好笑的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這些話應該是我要說的,我是夫君,自然是要讓自己的妻子幸福快樂的。”
元小珍的眼眶熱熱的,她好感動。這個世界上,怎麼能有人不求回報,只要另一個人幸福呢!“傻瓜,你總說我是笨蛋,你自己纔是。”若是在龍山寺那一日,我沒有迴應你,你又要傻乎乎的守候我多久啊!
顏越澤被罵懵了,回過神來,就見元小珍眼睛下掛着兩串淚,哭的毫無顧忌,只是看着卻是那麼的可憐。他無奈的嘆息,手背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怎麼又哭了,自從你上次病了後,就喜歡上哭了。總是這麼哭,萬一哪日將家裡淹掉了可怎麼辦?”
元小珍被他這句話逗得破涕爲笑,咧着嘴,臉上還掛着成串的淚珠呢!“現在又不在無顏山莊裡,淹掉了又如何。淹掉了,也生的你爲他們麻煩。”憑什麼她的阿澤要幫他們守護懷安王府啊!憑什麼阿澤要爲了他們背上弒父的罪名啊!“我不準,你不準殺掉柳奚!即便他再不好,也是你的父親。你若是殺了他,日後可是會下地獄的。咱們來生還要在一起,我不准你過的比我差。要是你在地獄做苦工,等不到我怎麼辦?萬一我比你先投胎,嫁給別人可怎麼辦?!”
顏越澤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小妻子是否同王管家待得時間長了,腦筋也像他一般。這輩子還沒有過完,怎麼就想到下輩子去了。不過妻子毫不掩飾的關心和擔憂,還是讓他窩心不已,心裡暖暖的,好像飲了一口醇香的酒液,熱乎乎的。
“我答應你,不動他。”我不動他,自然有人會動的。這世間,永遠不缺乏有野心的人。“所以,不可以哭了,嗯?”
元小珍將眼淚鼻涕通通抹在了他的衣襟上,然後傻乎乎的笑着。見她這般,顏越澤哪裡捨得責備她,只要她開心,他就什麼都可以。
“好了,快些起來吧。我讓廚房裡給你備下了陳皮粥,吃一些,胃口會好。”
“陳皮粥?”元小珍未曾聽過,不由好奇的追問說:“陳皮粥,是用陳皮煮的粥嗎?”
“不告訴你。你自己起來,去吃看看。”
“壞人!”嗔了他一眼,元小珍哪裡的翻身下牀,趿拉上鞋子就要往外跑。
最後還是顏越澤將她追了歸來,無奈的伸手整理好她凌亂的衣衫,並將外袍給她穿上。“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
“人家想吃陳皮粥嘛!”有一個土豪在身邊的最好之處就是,很輕易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都東西,元小珍感覺到,因爲顏越澤,自己的胃口都被養刁了。“總是做這麼多的好吃的給我,你是壞人。”
顏越澤失笑,心想自己怎麼就成了壞人。
筆墨未乾,房間裡還有淡淡的松煙墨香。
柳倩惜輕輕將毛筆擱在筆架上,看着手中的拜帖,隨手遞給了身邊的婢女。“拿去,送到丞相府,說我不日將去拜訪。”時候已經不早了,距離春節也不過月餘。她最好趁此時間將一切都解決了,免得到時候被父王召回。待春節後,這京城的天許是就要變了,她要早早離去纔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