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漸起。雪花飄飛,美的不可思議。
正當柳若溪看的津津有味,暗想明明看着是名瘦弱少年,竟將一個大男人壓在身下時。旁邊忽然伸出一隻手,將他的視線阻隔。緊接着,便聽到男子嚴肅的聲音:“非禮勿視。”
“……”好吧。
顏越澤敏感的覺察到四周有人窺視,指尖微動,飛揚的簾子便垂落下來。看着身上吻的毫無章法的女子,他微微嘆了口氣,右手攬上她的後背,耐心的教導起來。
一吻過後,元小珍的眼淚是幹了,但脖子可酸了。揉着自己的脖子,摸着自己被吻腫了的嘴脣,當真是又羞又惱。而且,這個男人還趁機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衣服裡。忿忿的扯着自己的衣領,元小珍已經在內心裡把自己罵了百八十次了。她拒絕承認,剛纔那個像餓虎撲食的女人是自己!
顏越澤摸着自己的脣瓣,眼底裡笑意盈盈。視線落在女子凌亂的衣衫上,眸色愈沉。看來以後得將曉曉養胖些,雖然他不在乎女子的胸前如何豐滿,但爲了日後的孩子考慮,還是很有必要的。
元小珍本是整理自己的衣服,結果是越弄越亂。尤其是裹胸的布條,根本就找不到頭緒。
“我來吧。”男子一聲無奈的嘆息,手指從背後伸了過來。“以後這個就莫要繫了。”
“哼哼!”反正不繫也平坦的寬敞。元小珍低頭看着自己的小饅頭,自卑的情緒油然而生。
“用布條勒着難受,不如換過女子的衣裙吧。”忽然發現曉曉穿男子的袍服,竟比女子還要多幾分豔麗之色。這讓顏越澤的心中有些不自在,這出門在外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盯着自己的妻子看呢!
“不要!”元小珍斬釘截鐵的拒絕,她就是平胸又怎麼了!要是讓她穿走路會摔倒,而且愈發顯得她胸無丘壑的女裝,纔不要呢!
顏越澤也想過元小珍會拒絕,卻未曾她會這般決絕。有些無奈的問:“爲什麼不要?”
元小珍哪裡好意思所自己嫌棄胸前太平,只能說:“我喜歡。”
這個理由還真是……顏越澤輕輕將布條扯落,貼在她耳邊曖昧的說:“其實……很想看到曉曉不穿衣服的模樣。”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出口的話卻讓元小珍整個人都好像坐在了蒸籠裡,由裡到外都熱得很。
從背後看着她竟是連頸子都紅了,顏越澤探手輕輕觸了觸她的後頸,果然感覺到她顫抖了起來。嘖,真可憐呢!雖是喜歡看到她因爲自己而顫抖羞怯的模樣,但心知不可太過放縱,不然真的讓她羞惱可就麻煩了。
真是遺憾啊!要是現在是房間裡,隨她如何呢!
元小珍低頭看着自己的小饅頭,狠狠的把男子向旁邊一推,把衣袍隨意裹好,悶聲悶氣的不說話了。
已經習慣了有布條當作內衣,此刻被裡衣柔滑的布料輕輕觸碰,還是覺得有些難過。更讓她覺得羞恥的是,她已經感覺到那一處悄悄的站立起來了。肯定是因爲天氣寒冷的緣故,但是這種事情……
環抱着自己不說話,更多的是不想讓男子看到自己此刻的窘態。但是,這明顯是鬧情緒的動作卻讓男子誤會了。
顏越澤不由狠狠抹了把臉,暗歎一聲。曉曉脾氣古怪也罷了,就是臉皮太薄。稍稍逗弄一下,立即就生氣了。
“曉曉,莫要惱我。”他輕輕靠了過去,將她攬入懷中,貼在她
耳邊小聲說。
元小珍等待着那處平復下去,此刻男子一靠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先前哭了太久,現在也有淚意氾濫。又羞又惱的,又怕讓男子看出什麼來,竟哇的一聲哭了。
顏越澤一聽到女子的哭聲,整個人都慌亂了。他忙轉過她的身子,就待爲她拭淚。
然而,忽然見她眉毛緊擰,面色大變,一瞬間灰白下去,而後她捂着腹部,面上的表情竟有些失魂落魄。
看着丟了魂兒一般的小人兒,顏越澤心中大急,忙追問:“曉曉,怎麼了?”又見她面色蒼白,瞬間心就提了起來。“可又是哪裡不舒服了?”腦海裡還記得當初她病痛時,渾渾噩噩的模樣,忽然對外面狂吼道:“快把船靠岸!”同時心中痛罵自己,她的身體還未好,自己便帶着她跑了出來,許是着了涼,又病上了。
他吼完,便要將女子攬入懷中。然而,她卻猛地推開他的胸膛,整個人縮在一邊,微微顫抖起來,當真是看着可憐。
忽然,他見到她的面頰上有一片紅霞飛過,更是不解。
元小珍從未體驗過這樣的痛楚,似乎五臟六腑都在絞緊,難忍之極……
更加讓她不能忍受的,是從身體裡倏然涌出的一股熱流。她不是無知少女,自然知道這是什麼。在這緊要的當口,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的時候,她竟是來例假了。
算算日子,自從來到這裡,她竟是一次例假都不曾有過。如今驟然來襲,氣勢洶洶竟讓她體會到了從未體會過的疼痛。
她從小到大,還不曾體會過着這種疼痛。上學的時候,總是聽人說痛經是可以堪比開膛破肚的疼痛。但是她的身體好的,雖大姨媽探親的日子經常不準確,十分喜歡突然襲擊,但也只是偶爾會覺得腰痠,哪裡體會過這種疼痛。急劇的疼痛貫徹身心,好像要將她整個人從中間劈開來一樣。而且除了疼痛,她還覺得冷,手腳冰涼,讓她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或許,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比死還難過。
實在是太疼了。
本就流出的眼淚,這一刻更是流個不停。她像一個被欺負受了委屈的孩子,更是一名不忍受痛楚的普通女子,小聲的抽噎着。
顏越澤見她這模樣,更加心疼,恨不得以身代之。此時此刻,他再一次後悔當初爲何沒有向冷若寒學習醫術。
元小珍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模糊,卻不是因爲被淚水模糊了視線,而是已經徹底被痛楚奪去了她身子中的全部感知。她彷彿聽到顏越澤在她耳畔連續溫柔的說着什麼,但她一個字都聽不清,好像被什麼東西阻隔了一樣。她張了張嘴,似乎是吐出了疼字,但落在外面,卻是如蚊蚋般的聲響。
顏越澤伸出手臂想要扶她,可元小珍感覺到身下已經有了一小片溼濡。到底還是有幾分女兒家的嬌羞,眼前這個男人又不是別人,羞惱和疼痛一點點的侵蝕着她的理智。視線一點點的模糊,四周好像漆黑了起來,腹部的絞痛宛如一把匕首一次次的刺穿她的皮肉,愈發的難以承受,讓她恨不得立即死去。
終於,她的視線全部陷入了黑暗中。痛楚好像在這一刻遠離,知覺漸漸剝離身體,四肢也沒有了氣力。
咚——
她徹徹底底的昏了過去。
親眼看見元小珍在自己眼前昏倒,簡直把顏越澤給嚇壞了。這一刻,他再也什麼都顧不得了。將女子抱入懷中
,用自己的氅衣裹好,掀開簾子,運起輕功踏着水面便向岸邊飛馳而去。
船伕只見一人從船艙中飛出,踏着水面如仙鶴,瞬間瞪大眼睛,雙手顫抖起來。直到看着遠處那似青翼鯤鵬一般落地的男子,他才吞了吞口水,生出一聲冷汗。
“怎麼了?”賀子瀾忽然聽到一聲奇異的聲響,便看到一人從水面上‘飛’過。怕是瞠目結舌也難以形容他此刻的震憾,此生哪能見到這樣的情景。
顏越澤上了馬車,便吩咐車伕不準耽擱。
車伕是從食園跟來的,自然清楚他的脾氣。馬鞭一揮,便迅速朝福臨客棧趕去。
路上,人羣無比避讓這輛不要命似的馬車,生怕不小心被馬車碾壓。但車伕的技藝精湛,馬兒看起來雖是瘋跑,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公子,已經到了。”
馬車還未停穩,一個人影便從車內衝出。而後,聽到他大吼道:“把大夫帶過來!”
桃紅正取了一塊衣料,細細的繡着花,忽然聽到這聲大吼。再一見自家的公子和夫人出門時還好好的,怎麼一回來就出了這樣的大事。繡花針深深的扎進了指尖,她低呼一聲,甩了甩手,便也衝了過去。
“公子,小公子怎麼了?”
顏越澤哪裡顧得上和她說話,只大吼:“去準備暖爐過來!”這一路上,他不停給她灌着內力,但她的手腳還是冰涼,讓他擔心。不由得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冬天,母親也是如此,手腳漸漸失去溫度,從此離開了他的世界。
一種和當日在黑店中如出一轍的恐懼包圍了全身,他顫抖着將懷裡的女子放在牀榻上,忽然發現自己的衣袍上竟沾有血跡。呼吸在這一刻顯得艱難,好像出口的氣息根本無法給予他生存的氧氣一樣。
老大夫很快就提着藥箱跑了進來。他的醫術不差,不然顏越澤也不會把他留在身邊。但元小珍這病症斷斷續續的一個月也是事實,他無法欺騙自己。因而這次一聽說夫人又出事了,可把他嚇壞了。生怕是自己開的藥出了什麼問題,讓夫人病重。
一進門,就感覺到了空氣中與衆不同的氣氛。他深吸了一口氣,走到牀邊一看,頓時也是一驚。牀上的女子已經徹底的昏厥了過去,小聲的呼吸着,臉色慘白,整個人都顯出一種病重之色。
小心的坐下,他診了診脈,忽然一愣。半晌,才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對身邊那位一直都沉着臉的男子說:“夫人沒有大礙,只是……月事來了。”
此言一出,空氣中有瞬間的沉寂。
而後,才聽到男子不確定的聲音:“你確定她沒有事,只是月事。”有了《馭女心經》這本寶典,顏越澤自然知曉月事是什麼。但他不敢想象,不過一個區區月事,竟會折磨的人去了半條命。
老大夫臉上顯出一絲放鬆之色,說道:“夫人本就體弱,有許久未曾來過月事,導致血脈沉淤,纔會如此的疼痛。調養得宜,日後是不會有痛楚的。老夫去開下藥方,剩下的交給桃紅姑娘就好。”
桃紅也正從門口跑進來,一聽老大夫此言,連忙說道:“奴婢一定竭盡全力!”
本是虛驚一場,但顏越澤看到元小珍雙目緊閉,一臉難受的模樣,還是不可抑止的心疼。他的曉曉本就嬌弱,一點病痛都是折磨,現在又遭受如此的苦痛。可他卻不能給她一點點的安慰,除了無用的言語竟什麼都做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