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府湖心小築。
“夜瑄已經答應大小姐,明日會去靜安寺了?”蘇昊一邊提筆在畫紙上勾勒着一個女子的輪廓,一邊問道。
旁邊半跪着的黑衣人答道,“回世子,宮嬤嬤說服了夜瑄,她將明日鶴羽先生會去靜安寺與慈濟大師論法之事告訴了夜瑄,所以夜瑄便答應帶大小姐去靜安寺祈福聽法了。”
“嗯。”蘇昊點點頭,“好,你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那黑衣人閃身而去,珠簾一動,一個女子從裡面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道,“還是世子大人面子大,竟然能請得動鶴羽先生。哦,也是啊……世子大人可是鶴羽先生的弟子,你的請求,鶴羽先生自然會答應的。”
蘇昊的手一頓,筆尖便暈出了一個小小的墨團,那行雲流水的線條頓時便不好看了。
一幅畫出現這樣一處敗筆,自然是蘇昊不能忍受的,他隨即將筆隨意的丟到了畫上,神色有些冷,轉頭對那女子道,“水靈長老,你何必如此挖苦於我?你明明知道,我並非鶴羽先生的弟子,只不過是得了鶴羽先生的青眼,伴於先生左右罷了。這次與慈濟大師論法,也是先生自己的主意,並非是我慫恿的,我只是比別人先一步知道這個消息罷了。”
那女子一身碧色衣裙,輪廓分明的臉上比平常女子多了幾分嫵媚之態,一雙漂亮靈動的大眼睛看着蘇昊,漂亮的臉蛋上帶着笑意,“蘇世子何必動怒?小女子不過是跟您開句玩笑罷了。”
“在下不敢。”蘇昊故意別過臉去,帶着一點薄怒道,“在下怎麼敢跟紫雲宗的長老置氣呢?”
“喲……瞧,你生氣的樣子,也是這樣俊俏。”水靈輕笑一聲,如同水蛇一般的腰肢一展,翹臀一擡,便是已經坐到了蘇昊的書桌上,伸出纖纖玉指想要去勾蘇昊的下頜,蘇昊眉頭一皺,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水靈的手。
“哈哈哈……”水靈不以爲忤,仍舊是笑得一臉風情,如同二八年華的少女一般,眉眼中都含着媚態,“蘇世子,怎地今日對我這樣冷淡呢?莫不是又有了新歡?”
說着,她收回手,低頭朝着書桌上已經勾勒出來的人像看去,可惜人像的臉龐還是一片空白,看不出蘇昊畫的是誰。
水靈的手輕輕拂過畫上女子空白的臉龐,語氣中有些酸味兒,“喲,一看就是個美人兒,不知道是哪家千金能入蘇世子的眼啊!”
“閒來無事,隨手畫的。”蘇昊一邊說,一邊將那張紙拖出,雙手一團,便揉皺了扔到一邊。
“水陸法會那天……我也想去湊湊熱鬧。”水靈也不去計較蘇昊的態度,伸出修長的脖子,那雙漂亮的紅脣湊到蘇昊的耳邊小聲說道,“蘇世子,能不能安排我跟鶴羽先生見一見?”
蘇昊冷笑道,“鶴羽先生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他要見什麼人,不見什麼人,不是誰能安排的。水靈長老,你們紫雲宗不是跟聖門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嗎?你怎麼突然想要結交鶴羽先生了?”
“此一時,彼一時嘛!”水靈嘟起那張櫻桃小嘴,“蘇世子,我知道你有辦法的,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啊……”
蘇昊冷着臉,不說話。
“哎……你這個無情的傢伙!”水靈故意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將手伸到懷裡,掏出一個小玉瓶子,“喏,這裡有藥長老煉製的一枚聚靈丹,是他親手煉製的呢!一枚聚靈丹,抵得過你修煉大半年,我只換一個跟鶴羽先生見面的機會,如何?”
蘇昊神色一動,目光直直的盯着那枚聚靈丹。
那毫不掩飾的貪婪,讓水靈非常滿意。
一個人要是一點野心都沒有,就不好玩了。只要他還有想要的東西,那麼她就能出得起這個代價。
“蘇世子,你這是不願意了?”水靈作勢要收回手中的聚靈丹,“我可是記得,你在三品上階靈者的境界上可是桎梏了很久了呢!若是有這枚聚靈丹相助,想必你很快就能突破到四品靈者呢!這樣的話……大炎朝中,可就沒有多少人能強過你了。”
水靈的話音一落,蘇昊的眼中頓時迸發出了一陣刺目的光芒,他盯着水靈道,“你怎知我……一直無法順利突破?”
“哈哈哈……蘇世子,你別忘了,我修習的是什麼靈力。”水靈的手指輕輕繞過一縷髮絲,纖長的手指尖上頓時迸發出了一道碧綠的靈芒,“我的感知力,可是比一般的靈者強上許多倍,剛剛我察覺到你體內的靈力已經到了瓶頸,卻無法再進一步突破,你還需要一個契機啊!這聚靈丹就是契機!”
“好吧!”蘇昊咬了咬牙,終於鬆了口,“不過,我只負責給你製造一個能遇到鶴羽先生的機會,至於你能不能跟他說上話,就不管我的事了!還有,任何時候,我都跟你沒有關係,不能讓鶴羽先生察覺你與他之間的碰面,不是巧遇!”
“蘇世子真是謹慎啊。”水靈小手一揚,將手中的小玉瓶子朝着蘇昊拋去,“你放心,我不會壞了世子您的好事!畢竟這大炎朝上下,也就只有你一人,能跟鶴羽先生說上幾句話,我也不能因爲這點小事把你拉下水啊!要不然,以後我又找誰幫忙去?”
“你……”蘇昊伸手將小玉瓶子接住,怒視着水靈,“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做第二次!”
“蘇世子,你這樣無情,人家可是會傷心的哦!”水靈眨巴着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嘴角抿着笑,“我可是真的喜歡你呢!”
“水靈長老!”蘇昊眉頭都皺成了一團,“你若是沒事兒,請回吧!”
“哎……我可是這北靈城紫雲殿中的長老,堂堂的七品靈者,你就這樣跟我說話?”水靈一臉的委屈,“蘇世子,以後你用得着紫雲宗的地方還多着呢,別這樣絕情……”
說着,水靈扭着水蛇腰,身形一動,便已經從這間屋子裡面消失了。
蘇昊的臉如同寒霜一般,過了很久纔算是緩和過來,他鬆開手中一直緊握的小玉瓶子,看了一眼之後,目光卻是落到了那團揉皺的紙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