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媽咪……”看到慕如一臉上的痛苦神色,皇甫樂天聲音更加迫切了,他真的好擔心媽咪。
“唔……寶寶……”終於慕如一掙脫那陰沉的夢魘醒了過來。
“媽咪……”看到慕如一睜開眼睛,皇甫樂天就激動的撲了過去,卻被皇甫蔚然急忙拉住。
“你媽咪身體還弱,小天聽話別撞疼媽咪,慢點兒。”皇甫蔚然柔聲說道。
皇甫樂天乖巧的點了點頭,再撲過去明顯收斂了許多,握着慕如一的手,整個小臉又是一副欲泣未泣的模樣。
“寶寶乖,媽咪沒事。”慕如一露出一個淺淺的笑,虛弱的對自己的寶貝兒子說。
“我以爲媽咪也不要寶貝了。”皇甫樂天一下子將整個小身子都栽進了慕如一的懷裡的。
“笨蛋,媽咪這麼愛你,怎麼會捨得離開你呢?笨!”慕如一輕輕的伸了伸指頭,戳了戳皇甫樂天肉乎乎的小臉。
小傢伙一下就樂了,媽咪真的不會離開自己,真的不會。
果然還是孩子,慕如一摸摸小傢伙的腦袋。
“謝謝。”微微仰起頭看向皇甫蔚然和歐陽逸辰。
皇甫蔚然只是搖搖頭,“我去準備吃的。”說完就低着頭走了出去。
“然然是個好女孩,值得你珍惜。”慕如一突然對着歐陽逸辰說道。
“嗯。”歐陽逸辰輕聲恩了一下,慕如一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此刻亦沒有精力多說什麼,只是低頭繼續逗弄兒子。
歐陽逸辰悄然退出病房。
“媽咪剛纔那個叔叔喜歡小姑嗎?”皇甫樂天那好奇的分子又冒了出來。
“小孩子操那麼多心幹嘛?一會乖乖去上學,媽咪沒事。”
“不要,我要陪着媽咪。”皇甫樂天對着慕如一撒嬌。
“不聽話嗎?”慕如一故意板着一張臉。
“好吧!”小傢伙不情願的應道。
慕如一輕聲笑了一下,將小傢伙抱緊,幸好她還有寶寶,只是她現在情緒不好,真的不想小傢伙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
病房外。
“然然……你別去了,我讓人馬上就送過來。”歐陽逸辰喚了一聲然然,卻又覺得不對換成了你。
“哦。”走在前面的皇甫蔚然一愣,輕哦了一聲。
這下兩人都有些尷尬。
“聊聊吧。”許久歐陽逸辰再次開口。
皇甫蔚然轉頭看了一眼歐陽逸辰,“我們沒有什麼好聊的。”說完就走到電梯旁,正好電梯開了,直接走了進去。
歐陽逸辰話到嘴邊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
而皇甫蔚然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就這樣在醫院的院子裡瞎晃盪,不想回去看到歐陽逸辰,她害怕自己又忍不住對這個看似溫潤如玉,實在鐵石心腸的男人心動。
有時候愛情真是一場難以避免的劫難,讓人又傷又痛,又怕又愛,她皇甫蔚然是人,不是石頭,所以又如何沒有任何情緒。
九月,微涼。
那青綠的樹葉也在漸漸轉黃,明明是要接近豐收的季節,他們卻越走越遠,甚至更如慕如一和大哥一般生死分離。
皇甫蔚然有些矯情的想到曾經爛熟於心的一首元曲,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隨即搖搖頭,自己何時也變得如此悲觀了。
等在回去,皇甫樂天乖巧的喂着慕如一吃東西,那模樣真是萌萌有愛極了,心情遽然好轉,再看向歐陽逸辰心情也沒有那麼壓抑了。
“這是你的,趁熱吃。”歐陽逸辰語氣平淡的將食物遞給皇甫蔚然。
“謝謝。”客氣的道了聲謝,然後接了過去,安靜的吃起來,也不多看歐陽逸辰一眼,兩人就這般彆扭着。
下午的時候程書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白狼手術成功,平安了。
一直躺在病牀上的慕如一,終於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可是眼角卻情不自禁的滑出了一滴眼淚,扭過頭不讓別人看到。
程書適時讓皇甫蔚然將皇甫樂天帶走。
慕如一這才擡起頭,眼睛紅紅的看向程書,“幾周了……”
“十三週。”程書如實回答。
慕如一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都十三週了,那麼小那麼脆弱的一個生命,在自己的肚子裡卻僅僅待了十三週,如果不是因爲她忽略了它,它根本不可能就這麼離開的。
想想自己這三個月,她有無數次發現它存在的機會,卻被她生生地忽略了,比之當初不能照顧好小天,對這個孩子,慕如一更加的殘忍,她甚至從一開始就剝奪了他生存的權利。
三個月,它一定也無比的渴望活下來,否則也不會在自己忽視了它那麼久,還苦苦的撐了三個月,如果不是自己昨天連續受挫,它一定也可以繼續堅持的,對不對?
小寶寶……
這是皇甫烈最後留給自己的一個生命,可是她卻因爲自己悲痛忽視了它,想到上次例假遲了那麼久纔來,其實那根本不是吧?那是它在提醒自己它的存在?一定是這樣的對不對?慕如一痛苦的扭過頭。
身體微微顫抖着。
只是所幸的白狼活了下來,慕如一有種靈異的錯覺,是不是小寶寶用自己的命換回了白狼的命呢?
她還記得自己在車上的許諾,如果可以她慕如一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得白狼的,然後去那無邊的黃泉路,去尋找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呵呵……小寶寶一定是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才離開她的吧?它也不想要一個不負責任的媽媽?
痛,扎的慕如一心疼。
每一個生命都應該獲得生存的權利,沒有任何人可以剝奪這權利,這也是慕如一當初堅持生下皇甫樂天的原因。
而今她終於未能遵守自己的諾言。
“命由天定,相信它會有更好的歸屬。”程書難得對慕如一說工作以外的話題。
慕如一沒有回答,只是安靜的看着窗外,目光卻已經不知道遊離到了什麼地方,程書便也不說話就這樣默默的陪着慕如一。
程書不知道自己能爲慕如一做什麼,或者是爲老大做什麼,但起碼他不能再讓這個女人出事,到時候說不定老大啓屍都不會放過他們幾個。
“我沒事。”過了好久好久,久到慕如一再轉頭的時候,脖子都有些僵硬,纔對着程書說道。
可偏偏就是這一句,讓那聽得人更無言,更自責。
“我真的沒事,就想一個人靜靜的待一會,就一會……”見程書沒有動,慕如一又再次的重複了一遍。
程書點點頭,悄悄的退出了房間。
但願如她所說吧!
只是又真的怎麼可能如她所說?
女醫生進來換藥,就看到慕如一那安靜的仿似不再人間的樣子,輕輕的嘆了口氣,轉身出了去。
這世間最能明白這歇斯底里卻不能爆發的疼,入骨刺髓,非親身而不能體會。
夜色漸深,慕如一卻依舊無法安眠,只是瞪着那雙有些失神的眸子,靜靜的望着盯着一處,好似在懺悔又似在祈禱。
一股淡淡的香,突然就縈繞在鼻尖,慕如一的眸子一亮收回目光,就看到自己牀邊站着一個高大影子。
在沒有開燈的房間,似幻影似幽靈,又那麼熟悉。
她又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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