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怎麼了?”
他緊張的扳住小女人瘦弱的肩,小女人脣瓣微微啓開,那聲驚叫就是她發出的。
一旁的林涵,和其他乘客都被驚醒了,目光都朝向這裡。
慕如一脣瓣顫抖着,黑漆漆的雙瞳裡,噙滿淚水,眸光怔然。
經男人這麼一問,她微微仰頭,淚水卻撲簌簌的落下來。
“皇甫烈是誰?我夢見,他一直在追我……”
歐陽辰逸心裡一緊,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小女人潛意識裡還是無法忘懷皇甫烈的,可是,她似乎並不能完全記得這個人,只能記起這個名字。
該死的皇甫烈,給慕如一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居然夢境裡都不能放過她!
“如一,不怕,皇甫烈是個壞人,他差點害的你流產,乖,不怕了,不怕了……”
歐陽辰逸用手輕觸了小女人光潔的額,幫她理了理鬢角的頭髮,言不由衷的撒了謊。
嚴格來說,這不算是撒謊,自從他見到小女人留了那麼多血,而皇甫烈告訴他小女人身懷有時,他就認定皇甫烈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慕如一雙眸裡閃過一絲疑惑,她蹙着彎彎的秀眉,緩緩的眨了眨眼睛,神情看起來有些茫然,似乎在努力回憶着什麼。
過了一會,她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來,嘟噥了一句:“是啊,他是壞人,差點害的我寶寶都沒有,剛纔,我夢見,我抱着寶寶往前跑,他在後面拼命追我……”
歐陽辰逸輕輕拍了拍小女人的肩,安慰她好一陣後,她纔再次沉睡過去。
他陷入沉思,皇甫烈現在是在趕往墨爾本的航班上,還是在新加坡到處搜尋他們?或者,和他們同一方向,趕往巴黎?
不管到了哪一站,抵達巴黎後,他必須第一時間離開機場。
只要離開機場,巴黎那麼大,法國那麼大,皇甫烈一時間是不可能找到他的。
皇甫烈和李管家抵達墨爾本後,一下飛機就和當地朋友通過電話,一個小時前那個航班便着落了,只是,根本就沒見到歐陽辰逸和慕如一。
起初,他們還搜索了一番,以爲歐陽辰逸他們抽空溜走了。
機場各個出口都查過了,嚴密檢查,卻依舊沒找到人影……
最終,他們從航班工作人員那裡得知,雖然歐陽辰逸辦理了登機手續,可是,並沒有真正登機的記錄……
皇甫烈聽到這個消息,氣的眼睛都綠了。
他真沒想到,歐陽辰逸居然玩了這麼一手,把他引到這裡來,自己卻帶着小女人跑了。
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挫傷,他不可一世的驕傲,被這個強勁的對手,狠狠的擊中,讓他目眥俱裂的鈍痛。
“歐陽辰逸,算你狠!就算這樣,慕如一也不會屬於你,跑到天涯海角,她都是我的女人!”皇甫烈眸中狠戾,額頭青筋隱現。
“少爺,現在該怎麼辦?”李管家擔憂的問。
他們的形勢,暫時陷入僵局,身在墨爾本,不知道歐陽辰逸的動向,更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往哪裡,難道,就這樣打道回府?
“查!盡力查出,他究竟去了哪裡,我就不信,他能安然停留在新加坡~”
如果歐陽辰逸果真留在新加坡,皇甫烈大可不必擔憂了,皇甫集團和當地政府有合作,因而找一個憑藉護照入境的外籍人士,輕而易舉。
“少爺,在我們趕來墨爾本的時候,歐陽辰逸,他們在新加坡停留了一晚……”
李管家惴惴不安的盯着自家少爺,口齒開始不利索了。
“混蛋!現在呢,他們去哪裡了?!”
皇甫烈眸底猩紅,他臉色陰鷙的低吼,這個消息,簡直讓他狂躁的失去理智。
“少爺,他們,現在,去巴黎了……”
李管家身體莫名的顫抖了一下,緊緊低垂着頭。
“去巴黎!我就不信,他還能跑多遠!”
皇甫烈惡狠狠地道,大手緊緊攥起來,骨節泛白,骨節咯咯作響。
“叫直升飛機!”
從墨爾本到巴黎,僅僅用了七個小時,但是相差那麼多的時間,誰都不敢想象在此過程中會發生什麼。
頭等艙內,皇甫烈雙眸充血,一點睡意都沒有,兩根長指摩挲了下頜,心事重重。
“少爺,您先休息……”李管家話還沒有說話,就被皇甫烈揚起的手打斷了。
皇甫烈難以成眠,他將歐陽辰逸將小女人劫走的來龍去脈都過濾了一遍,一向高傲如他,開始在內心裡自我反省。
只那麼短短的時間,就被歐陽辰逸鑽了空子,讓他追悔莫及。
他太輕敵了,也太過於自傲,之前他是從來沒想過誰敢帶走他的女人。
那枚藍鑽戒指,他還帶在身上,只要追到小女人,不管任何場合,不管任何人在場,他一定會當場單膝跪地,要求小女人回到他身邊。
只要小女人願意,回國之後,待她身體稍好,立刻舉行盛大的婚禮。
內心空蕩蕩的,沒有了慕如一,他失魂落魄,他發現了這個女人對他的重要性。
慕如一,你只能屬於皇甫烈,這輩子都是!
皇甫烈在心中喃喃自語,他將那枚戒指拿出來,藍瑩瑩的光線,將他的眸底打亮,滿心滿腦,都是對慕如一的深深思念,無可自拔。
慕如一幾乎睡了一路,她反反覆覆的做着一個夢,夢見一個男人在身後緊緊追趕。
起初,她是十分畏懼的,一直跑啊跑,生怕被那男人追上。
而到了後來,她不害怕了,竟然不自覺的轉過身去,站在原地等着那個男人,心底竟然暗自呼喚,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產生這種矛盾的心理。
那個男人陡然停住腳步,她和他之間,隔了層層迷霧,雖然她看得到男人的輪廓,卻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令她焦急的是,在她渴盼之際,兩個人的距離也不再近。
“過來啊,過來……”
她跳躍着,衝着那個男人招手,雖然並不認識他,心底卻有種暗示,這是她生命中極爲重要的男人,她不能錯過。
男人似乎聽到了她的召喚,朝着她緩緩走過來,她激動的迎着奔跑。
距離男人很近了,她甚至看到了有些模糊的一張臉,濃重的眉毛,直挺的鼻樑,還有輕輕勾起的涼薄的脣……
男人張開雙臂,脣角勾起冷魅的弧度,她興奮的撲到他的懷中。
身體卻忽然失重,她什麼都沒撲到,只是撲到了地上,那個男人,倏地不見了……
“不要走,不要走……”
慕如一皺着眉頭,睡夢中喃喃囈語。
淺眠中的歐陽辰逸,耳朵極爲警醒,他猛地睜開眼睛,看到小女人的小臉滿是焦急的神色,便知道她又做夢了。
“如一,不怕,不怕,有我在。”
他握住慕如一的小手,扯過一張紙巾,擦了擦她鼻尖上的汗水。
慕如一驚醒過來,看到歐陽辰逸關切的目光,她臉上露出迷茫。
“怎麼了?又做惡夢了?”
“沒……沒有,只是……睡得不是很舒服。”
慕如一眸光流轉,動彈一下身子,換了個相對舒適的姿勢,而她言語之間,流露出自然而然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