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了記得了,多謝皇甫總裁提醒……”慕如一不得不訥訥的應聲,趕忙退了出去。
她可是剛剛上任的小秘書,別說訂單,好多東西都一竅不通,還有什麼質量報告,她該去哪裡弄啊……不得已,她只能求助於唯一還算臉熟的人,李雲彬。
在公司東問問西找找,好不容易找到需要的資料,不求任何人幫忙,慕如一逞強的將厚厚一摞文件接過來,走幾步歇一歇,累到手臂痠軟,腿腳發麻,汗如雨下,蝸牛一樣挪到了會議室門口。
“我來了!”
慕如一咬牙喊了一聲,她是多麼想高調的呼喊一聲,可是她哪裡還有力氣。
這聲呼喊,帶着歷盡艱辛後的釋然,還帶着那麼一絲求救的意味,她小臉煞白煞白的,如果這個時候誰能出來幫她一把,她會感激涕零的。
可惜……沒人出來,沒人應聲。
跌跌撞撞的抱着文件撞開門,闖了進去,會議室內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眼前的情景讓她懷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門內的清潔工阿姨忙碌間擡起頭來:“慕小姐,皇甫總裁,請您把資料送回採購部去……”
慕如一雙手一軟,文件散落了滿地,她怔怔的跌坐在地上。
黑漆漆的雙瞳裡瞬間霧氣騰騰的,淚水最終沒忍住,撲簌簌落下來。
說不出的委屈,說不出的心酸,讓她根本控制不住。
慕如一流着眼淚,將散落一地的文件收拾到一處,摞好,碼齊。
掙扎着爬起來,抱着厚厚的文件,踉踉蹌蹌的朝着會議室外走去。
皇甫烈明擺着就是戲弄她,不用這些文件也照樣能開完會,或者,他早就從採購部調了文件出來而沒有通知她。
她費盡心血,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只爲籌集這些文件,而到頭來,只不過是無用功。
罵他?慕如一委屈的只顧掉眼淚,根本就罵不出了。
把她當做什麼,說是秘書,可是她連一個打雜的都不如……
手臂痠疼,有一根神經緊繃的牽扯住,血管突突的跳動,再用力都快崩斷了。
來來往往那麼多人,遠遠的便用異樣的眼神看着她,在即將與她相遇的時候往一側自動避開,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
她只能無助的抱着高高的一摞文件艱難的走幾步停一下,爲了避免文件掉落,她必須用小下巴向下抵住,脣瓣抿的緊緊的,下頜痠痛。
電梯口,騰不出手來,只好將文件放在地面上,按下電梯樓層。
進了電梯,如法炮製,將文件放在地面上,按下樓梯層再抱起來。
倔強的性格讓她不肯輕易開口求人,只是她的心裡,隱含着對皇甫烈的失望。
早上把她拋在路邊,獨自一人開車走了,這是第一次失望,讓她光着腳丫在那麼多員工面前進行懺悔,這是又一次失望……
而現在,失望的程度正在升級,她倔強的不願意承認,心底裡是多麼渴望這個男人能夠在關鍵時刻幫助她的,而她遭遇的這些尷尬,卻都是這混蛋男人一手造成的。
將文件送到採購部,從那裡出來的時候,她的腿腳已經軟綿的不想邁步……在走廊裡靠着牆壁歇了一會。
不管心裡有多麼的牴觸,她終究是要回到總裁辦公室去,面對那張邪魅的臉。
門虛掩着,她將小手擡起來,輕輕敲了一下,沒人應聲,太累了,她只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而偌大的皇甫集團辦公大廈,只有這裡算是棲身之所。
推門進去,辦公桌後面空空的,男人不在房間裡。
慕如一接了一杯水,杯子剛剛貼近脣邊,耳朵裡鑽入了匪夷所思的聲響,從那個側間裡傳出來……
小手緊緊捏住杯子,神經緊張起來,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爲太累精神恍惚聽錯了……
欲拒還迎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朵,讓她連自欺欺人的餘地都沒有。
手中的杯子啪的落到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就像她此刻脆弱不堪的小心臟。
慕如一頓時懵了,會議結束沒多長時間,皇甫烈在裡面和誰迫不及待的做那種事情,竟然,飢渴到了這種地步?
女人陡然發出亢奮的驚叫聲,讓慕如一的頭腦轟然炸裂開來,她越過一地的玻璃渣,衝到那個側間門前,狠狠的在門上踹了幾腳。
門被反鎖了,門板猛烈的震顫卻沒能打開,門內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後,緊接着更亢奮的響起來,女人喊叫的更誇張。
這高亢的聲音,似乎就是爲了抗議她的打擾,因此他們不屑一顧的在裡面更加囂張,肆無忌憚,無所顧忌。
僅憑這聲音,就能想象出裡面是怎樣生猛活香的一副畫面……
慕如一耳朵裡充斥着女人的喊叫聲,腦袋裡嗡嗡的響,她惶惶然的在門口駐足了一會,緊緊咬着脣,直到脣角滲出絲絲血跡。
心痛的無以復加,她無法忍受下去,轉身跌跌撞撞的朝着門口衝出去。
“慕小姐……您這是……”
李雲彬迎面走過來,看到慕如一神色不正常便好心詢問。
慕如一低頭疾奔中差點撞到他身上,擡起淚眼看了他一眼,重又低下頭匆匆而去。
跌跌撞撞出了辦公大廈門口,她在樓前徘徊,腦海裡亂成一團,她太天真了,天真到以爲把那些衣服鞋子弄破就可以制止其他女人的入侵,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皇甫烈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她單純的希望成爲他的唯一情人?
太可笑了,真的是太可笑了……
這就好比,要求高高在上擁有三千佳麗的皇帝只爲她一個人守身那般可笑……
如此簡單的道理,她怎麼就接受不了呢,爲什麼,心裡就這麼疼痛,像是鋒利的刀片在上面凌遲而過,疼的撕心裂肺。
慕如一,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你只不過是他的秘書,和他的情人!
不許哭,不許哭,就算是這個男人當面和別的女人媾和都不準哭!
慕如一惡狠狠的在內心裡對自己說,緊緊的咬着脣,而淚水,還是不爭氣的落下來……小臉上一片潤溼。
淚水迷濛了視線,黑漆漆的雙瞳裡霧氣昭昭,看什麼都是模模糊糊的。
她這是怎麼了,在一個月之前,看到皇甫烈和六個女人在牀上,她不都是表現的好平靜麼,現在,纔多久的時間,就會這樣的難過?
慕如一將小手捂在心臟的位置,那裡痙攣的疼痛,她愈發看不清自己。
目光呆滯,定定的看着門口,想着樓上的那對男女是否已經完畢,她是不是需要回到總裁辦公室繼續工作的時候,一道淺粉色的身影在門口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