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你們準備的房間還滿意不?”飯桌上池天宇期待地望着陶婉卿和諾惜。
“滿意,我和媽媽都非常喜歡,特別是衣櫥裡的衣服,謝謝樑姨爲我們費心了。”諾惜嘴甜地迴應道,既然樑安琪做了貢獻,要感謝也要在池天宇面前表示一下,以滿足她的邀功心理。
“諾惜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樑安琪笑着把眼睛眯成了月牙,厚厚的粉刷得漆黑的睫毛在她臉上呈現黑白分明的顏色。
“沒想到安琪現在這樣知書達理,還是天宇你調教得好啊。”池老夫人開了腔,但這話聽着似乎有些褒貶不一。
讓人忍不住猜想樑安琪之前應該是蠻橫無理的人,和池老夫人關係似乎也沒有很好。
“媽,說哪裡去了,這是我這個做媳婦的應該做的,現在最重要的是能讓你開心,做什麼我都願意。”樑安琪誇張地笑着,露出了一口整潔但顏色有些慘白的牙齒。
飯桌上,心蕊依舊默不作聲,彷彿她從來沒有存在過,諾惜也不好再繼續說什麼,每次對上她的眼,都感覺到一絲冷冽。
“心蕊,飯後你和諾惜一起到我的書房來一趟好麼?我們好好聊聊。”池天宇其實一直都注意着這對姐妹的動靜,這幾天心蕊總是悶悶不熱,心病如果不盡早解決,恐怕她遲早會憋出真的病來。
“沒什麼好聊的。”心蕊冷冷地拋下這句話便起身走出了餐廳回到房間。
而飯桌上大家各自掩藏着心事,表面上波瀾不驚,繼續吃着飯,不去管那個倔強而
落寞的背影。
諾惜決定,還是自己主動找心蕊聊一聊比較好,看着奶奶暗淡的神色,總想着可以爲她做一些什麼,即使假裝和心蕊和好,即使主動去跟一個那樣討厭自己的人去示好。
諾惜敲了敲門,心蕊在房間裡問是誰。
“是我,諾惜。”
裡面沒有迴應,諾惜站了足足五分鐘,心蕊終於開了門,當她開門看到仍然站在原地的諾惜時,表情裡是有一絲錯愕的。
“可以一起出去聊一聊麼?”諾惜覺得心蕊的房間裡有一股發黴的氣息,讓人呼吸不暢快,覺得還是邀請她出去比較好。
心蕊沒有回答,徑直走下了樓,諾惜跟在她身後一起走了出去。
多久了,諾惜感覺自己一直是這樣小心翼翼遷就着心蕊,以至於現在她越來越放肆地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諾惜的心裡忽然漫上一層委屈。
自從那次她生日派對結束後,諾惜就開始覺得在她們的友誼裡出現了一種東西,具體是什麼諾惜無法形容,但那個東西一直橫亙在她們之間,影響着她們的感情,讓她們不能平等對話。
應該是欠疚吧!
從前她們兩人嬉鬧、聊天、遊玩,從來不分你我,好到覺得這個世界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人可以像她和心蕊這樣親密的朋友了。
然而,當那個叫“欠疚”的傢伙介入她們之後,諾惜開始要顧及心蕊的感受,要照顧她的心情,要寬容她的任性,要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臉。
諾惜知道這樣的關係太不
正常了,就好比男女朋友間其中一個出軌了,被抓獲後,另一方就有權拿着這個事情趾高氣昂,而出軌的一方則要承受更大的心理壓力小心地活在陰影裡。
這樣的關係絕對無法長久,因爲他們並沒有徹底原諒對方,更沒有忘記那個最初犯下的錯誤,因此無法平等相愛。
無論友情還是愛情,如果無法勢均力敵,無法原諒寬恕,都是如煙花一般最終走向毀滅的。
諾惜看着心蕊驕傲的背影,終於慢慢地理清了自己和她的關係。
其實諾惜一直自責,爲什麼既然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好到全世界都不如她們的關係牢固,可是自己卻爲了韓斯祁這個男人而與她產生隔閡,固執倔強地不妥協不退讓。
如果當初自己爲了朋友堅定地放手,今天她們的關係是不是不至於這樣糟糕。
可是諾惜知道自己做不到,她愛斯祁,愛到了骨子裡,像愛惜自己的生命一樣,最終愛情還是打敗了友情。
但諾惜卻因此整日整日地內疚,害怕自己再次傷害心蕊,而心蕊也越來越囂張跋扈,以至於會做那些傷害自己的事情。
那麼,如今,她是不是可以不再忍氣吞聲,關係都已經糟到這步田地了,又何須再小心維護,即使縫補,裂縫依舊存在。
原本在那次聽到她與安迪波的對話後,諾惜就打算和心蕊徹底鬧崩的。
可是,天意弄人,池天宇的出現,讓諾惜再次變成了罪人,以至於現在仍然需要自己這樣站在心蕊身後仰望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