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幅油畫當中,原本還有一副打開的棺材的。
此刻棺材和棺材裡的隨葬品都還在,裡面的男子的屍首卻是不翼而飛了。包括本辦公桌後面的轉椅上也沒有人坐着。
給人的感覺,就是人去樓空了。
我倒抽了一口氣。抓住了雬月身上的衣料,“景晟……不在家?”
“這像是不在家的樣子嗎?應該是知道了本大爺要來了,嚇得躲起來了吧。”雬月將我輕輕的放在了油畫前的地上,雙手都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的雙目,也盯在那幅油畫上看。
景晟害怕的應該是吸收了賓靈和紅眼拍嬰之後的雬月。纔會選擇逃離此處吧?
此刻的雬月邪性的很。就連我都感覺微微有些陌生了。
看着油畫上。那個穿着綠衣道袍的乾屍,那雙睜目欲裂充了血的眼球。
只覺得那個目光特別的熟悉。特別像是東方青冥飢餓崩潰時候的樣子。
我伸手摸了一下油畫上面,油畫上的顏料已經幹了。摸在手裡有一種凹突不平的觸感。就是無法觸摸到裡面的人。我小聲的問了一句,“青冥,是……是你嗎?”
“救……我!!”
那乾屍已經嚴重缺水的發不出聲了,看到我的手身上去。想要跳起來抓住卻怎麼也摸不到。
最後他好像喪失了力氣,居然從墓碑上跌下去,僵死了一半的趴在地上一動都不動了,根本沒法解釋自己是怎麼進去的。
那片墓地荒涼的,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雖然那穿道袍的乾屍早已面目全非,和東方青冥沒有半分相似。可我確定他就是東方青冥。
他在夢裡拼死向我求救了那麼久。我纔在這裡重新的找到了他!
我皺緊了眉頭,這油畫裡的人要怎麼救出來呢?
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怪異的事情,就是能把人關在畫中。這幅畫好像是另一個世界,裡面的人雖然能看見,但是卻沒法把他放出來。
雬月用自己的手指頭敲了敲油畫,發出了“叩叩”的聲音,他神情凝重,“這是一幅真畫啊,小屁孩,你是怎麼被關到畫裡的?我真的很好奇,你能不能告訴我……”
“救……”
東方青冥死狗一樣的趴在地上,聽到雬月的聲音掙扎的擡了一下頭,卻再次無力的死過去。
隨即,整棟房子裡,忽然就傳出了無數的哭聲。
僅僅就在這間房裡,每一幅油畫中,都有個人子啊畫中流眼淚哭泣着。那聲音悽絕哀然,聞者都有一種心被揪住的痛楚。
“放我出去,我要自由!!”
“救救我……”
“救命……”
……
那是無數個寂寞失去自由的靈魂,在哀叫求助着。
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在這鬼宅一樣的別墅裡,格外的森然恐怖。
我回頭仰望了一眼雬月,緩緩的開口,“好像……好像每幅油畫裡,都關着……人!是不是隻有摧毀油畫,才能把人放出來?”
雬月似乎感覺到我有些害怕了,從我身後緊緊的抱住我,“毀了油畫,裡面的人可是會死的。不過……要是能進去的話,說不定能把東方青冥那小子帶出來。”
進……
進去油畫裡面?
我覺得實在離奇,咬着脣說:“真的能進去嗎”
“想跟着我進去嗎?”他問我。
我點了點頭,“恩。”
這輩子我還沒進去過畫裡,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樣子的,雖然有點害怕,但是有雬月保護我又覺得心安。
他小聲的吐氣若蘭的說道:“那就閉上眼睛。”
我將雙眼閉上,耳邊傳來的是古怪的文言文,讀的速度很快。他在念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清楚,不過在閉上眼睛之前,我還想看到他掐動了一個古怪的手訣。
進去油畫的方法,雬月好像知道。
三秒鐘過去了,我閉着眼睛,周圍還是一片幽冷的感覺。
卻是能聽到蟲鳴狗叫的聲音,我一睜開眼睛,就見到身前趴了一具乾屍。那乾屍還會動,見到我激動的朝前挪動了寸許,一下就將我的小腿抱住了。
它的手乾的就像鹹魚一樣粗糙沒有水分,冰涼涼的一片更是讓人頭皮都炸開了。
下意識的就想要掙脫開來,誰知道它雙手都抱上來了。
“雬月……雬月……你在哪兒?”我有些急眼了,四下裡尋找雬月的蹤跡,可是雬月卻好像突然消失了。
周圍是一片的荒墳,地上是黑色的泥土地。
滿地的屍骸,還有被遺棄的棺槨。
遠處是詭異的羣山,山頂上有云霧繚繞,山下似乎還有點着燈火的小山村。我深處在這一片的亂葬崗中,還被一隻乾屍纏上了,我心裡有說不出的害怕。
我這是出現在了油畫裡嗎?
冰冷的夜風颳在身上,是那般的真實,我甚至都看不到油畫外面的世界。
滿眼的荒墳,黑色的地裡荒草悽悽,佈滿了荊棘。
腳邊那具乾屍,就好像見到親人一樣,死死的抱住了我,“救我……女人……救……”
它已經無法完整的說出一整個句子,但是我好像明白過來什麼,腦子裡恢復了理智,“你……你是東方青冥嗎?”
“啊!”他張着嘴,嘴格外的僵硬,只能發出這個詞。
我皺緊了眉頭,“那……那我要怎麼才能幫你?”
他說不出話來,眼中帶着灰敗的神色,而且逐漸在失去焦距,似乎身體機能已經到了一個崩潰的臨界點。
如果再不幫他,他很可能就會徹底的死翹翹。
腦子裡忽然想起來,他說他餓,是不是隻要喂他吃點東西,讓他逐漸的恢復體力就可以了呢?
我從口袋裡,摸出了一顆大白兔奶糖。
這還是在機場的免稅商店買的,我吃了好些,還留下來這麼一顆。
我剝了糖紙,將大白兔奶糖塞到他嘴裡。
這個傢伙立刻快速咀嚼起來,差點就把我的手給咬到了,慢慢的他把糖果給嚥下去了。居然可以坐起來了,雙眼當中依舊是充滿了戾氣。
我問他:“好點了嗎?”
“還是……好餓……”他渾身乾癟,居然是僵硬機械的爬起身來,一下就跳到了我的跟前。
青蛙一樣的蹲着,雙眼貪婪飢渴的盯着我的小腹看,“好想吃……我快要餓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久沒有吃東西了,吃……我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