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吊死鬼男子好像十分害怕。但是卻似乎無法表達自己的情緒,聲音冰冷沉悶,“大人饒命。既然您覺得我們是瞎子,那我……就把雙眼留下。彌補……彌補尊夫人所受的屈辱可好?”
求饒的話。從一隻吊死鬼嘴裡出來。又幹又澀的像塊乾燒餅。
“不要……不要動我兒子,是我有眼無珠。這對招子。留着無用,那便丟進焚屍爐裡焚燬就可。”那白臉老太太也十分的崩潰。搶着要替自己的兒子受過。
這樣聽來,到有幾分母子情深的感情在其中。
鬼物之間,也能存在親情嗎?
我以前聽老家的老人說,人死後成了鬼。就會完全變樣和生前的個性大不相同。
鬼性貪婪自私,六親不認。
我不知道塗山雬月把它們母子怎麼了。更不知道它們的眼珠子還在不在。
頭依舊埋在他的胸膛之上。只能聽見那對母子求饒的聲音越來越遠,耳邊迴響着他那雙銀靴落地時發出的清脆的聲音。
他似乎離開了焚屍爐附近。
周圍的空氣很冷,讓我忍不住瑟瑟發抖。
似乎爲了迴應我發冷時渾身發抖上下牙齒打架。他將我摟的更緊。
那樣……
好像在可以給我安全感一般。
走出了一段路,他忽然輕輕的在我的我耳邊問我:“腳踝還疼嗎?”
“有點兒。”
他這般溫柔。我實在有些不適應,小心翼翼害怕的回答着。
緩緩的他鬆手將我放在地上,周圍是一片黑白的世界,頭頂是一顆大樹的樹冠。樹冠上的葉子,被風輕輕的吹起。
但那葉片,卻是如同黑白照片一般,沒有色彩。
周圍的一切也都是,有個門口擺滿花圈還有棺材的建築,也都是黑白色的。
我背靠着大樹的樹幹,有些緊張,“這裡是哪裡?”
“殯儀館附近的冥途,繼續走下去,興許能走到陰曹地府吧。”他觸摸着下巴,像是故意嚇我一樣,低眸玩味的看着我。
我是真的有些害怕了,一把抓住他衣袂上的衣料,雙眼之上似是蒙上了一層溼潤的霧氣,“我……我想回……回家,我不想去陰曹地府。”
“你若喊我一聲夫君,我就帶你出去,否則嘛……就只好讓鬼差把你帶走了。”他的手指頭好似不經意一般,戲虐順着我的太陽穴輕盈的劃過我的側臉,臉上是一絲不留痕跡的笑意。
要我……
要我喊這妖孽一樣的男子相公,我着實喊不出口,嚇得煞白的臉都憋得漲紅了。
可我……
不想死!!
他卻是不着急,從自己鬆鬆垮垮的衣上撕下來一塊布條,隨手就在我腿上的傷口包紮。
隨着他打了個結,固定好這塊布料。
疼痛立刻鑽入了骨髓,我一縮腳,“好疼。”
“知道疼就好了,以後離那間宿舍遠一點,知道嗎?每次你受傷,我都要抱你這個胖子,手骨都被壓斷了好不好。”他傲嬌的抱怨着,媚眼如絲的雙眼卻深深的掃了我一眼。
那一眼,我好想出現錯覺的。
隱隱感覺到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萬種深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塗山狐狸牌裡的亡靈,都有一種魅惑術,所以讓人不禁意亂情迷。覺得他也不壞,又想着讓他帶我離開這個……什麼冥途!
我脣邊一抖,說出了連我都不可置信的話,“相公,你……你放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