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爲什麼一定要我去殺?你們的修爲都遠高於我,我連接近他都十分困難。”
“珈藍禪寺雖然沒有中州天域那般深厚底蘊,但也不是我們兩人隨便就能混入進去的。況且,這個人只有你才能殺的死。”
“什麼?”蕭震越聽越是糊塗,兩個都快成仙的人都殺不死的和尚他居然能殺的死,開什麼玩笑!
天目神乞並沒有對蕭震的驚訝感到奇怪,依舊平靜說道:“靈塵的來歷非同尋常,我們兩人的力量雖然接近了這個世界的巔峰,但卻無法奈何與他。只有你,還有你體內的兩柄天劍才能徹底將他斬滅。”
“他並不屬於崑崙界?”一直沉默的莫問天也是轉頭問道,顯然也是被這個問題吸引住了。
“不錯,二十一年前。我看到他自天外跨越空間而來,我無法看見那個世界的半點模樣,只能感受到一股祥和澎湃之力籠罩下來,感覺就像是……”
“像是什麼?”莫問天皺着眉問道。
“一尊佛!”
兩人皆是震驚,崑崙界的修士修爲再高終究也是沒有達到羽化飛昇的那個層次。對於高高在上的神佛,終究還是有着一絲敬畏。
蕭震此刻才終於明白爲什麼當初天目神乞開啓天目回到過去,會對天外而來的赤君劍那般執着。相必,他定是想從赤君劍所來之處得到另一個世界的訊息。
“不用問了,我可以肯定那裡,不是九天仙界!”天目神乞打斷了蕭震的問話,仰頭看了看無邊無際的天空,眼中似是有着茫然與困惑,說道:“傳說九天仙界是萬界的中心,只有那裡纔會有神佛。但是,我卻在另一個世界發現了佛一般的聖者,這是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答案再簡單不過。萬界中心本就是個謠言!而且,你的話題也扯遠了。”莫問天說完有轉過頭去看起了茫茫雲海,只是心中已是不如剛纔那般平靜。
“好吧,我們迴歸正題。”天目神乞嘆了口氣,對着蕭震繼續說道:“蕭震,我對你的觀察時間雖然不長。但我卻發現你的身上有諸多不尋常之處,就比如說你的修爲進境,就是與尋常修士大不相同。你的根骨、資質都是平常無奇,但是我能看到你的體內潛藏這一股巨大的力量,令人心生畏懼。所以,我覺得你的修煉方式不一定需要在打坐參悟中去得到精神上的昇華,而是應如戰狂那般在不斷的戰鬥中得到歷練,喚醒靈魂之中的本能。”
本能?蕭震早有同感,只是無法確定是否正確。現在聽到天目神乞的解釋,心中已是有了打算。
他身上的玄秘經過這近一年來的修煉已經逐漸認識到,他的修煉道路和常人幾乎完全不同。他能輕鬆理解玄奧繁複的劍意,不需要在無盡的打坐參悟之中得到境界的提升。他的修爲當真如天目神乞所說那般,是在喚醒!
簡單來說,他的修爲的提升需要的已經不單單是時間,更多的卻是機緣。而這卻是尋常修士最迫切需要的。
所以,蕭震的這一點既可以說是優點亦可以說是致命的缺點。倘若他一直無法尋到修爲晉升的契機,哪怕他傲視天下也終於壽元耗盡的那一日。
蕭震有些黯然,畢竟機緣這種事情有着很強的隨機性。他雖然不願讓自己的修爲和機緣有着密切聯繫,但他也是無可奈何。
“好吧,說了這麼多,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該如何幫助你們走出困境?”
對於自身修爲的問題,蕭震明顯對太古遺族的事情更感興趣。
天目神乞臉色不由的黯淡下來,因爲就連他自己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千年前大先知只是看到了未來的天選者,卻是不知道天選者到底是如何拯救他們的部族。
“說實話,我不知道。”
“什麼?”蕭震驚得跳了起來,兩位頂尖的強者費盡心力尋到了自己,卻是連最爲基本的方法都不知道。這也太過兒戲了!
天目神乞心中也是十分憋屈,若有可能他恨不得自毀雙目來看到部族的未來,尋得解救之法。但是,他的能力相比於千年前的大先知明顯要差了一些,無論他用什麼辦法,都無法看到想看的未來。
這就是無奈!明明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開鎖的鑰匙,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將鑰匙插進鎖孔。那是一種近乎於抓狂的情緒,天目神乞現在的感覺便是這般。別看莫問天很是淡定的在看着風景,但他的心裡也是頗不好受。
兩位太古遺族的先知和戰狂就這樣安安靜靜的低頭沉思着什麼,將身爲肩負拯救部族命運的天選者晾在了一邊,讓蕭震好不自在。
但是,天空中突然出現的一道金色絲帛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三人都是仰頭看着空中那捲在一起的絲帛,各有所思。
光華墜落,莫問天將絲帛牢牢接在了手中。“嘩啦”一抖將其展開,沒有因爲它的外相華麗而有半點小心。
橫拿起來,金卷之上是一列列圓潤小字,蕭震踮着腳從莫問天的腋下看到了金捲上的內容,所言之意讓他不明就裡。
金捲上的文字洋洋灑灑數百字,但總結起來就一段話。就是邀天下羣雄共聚珈藍禪寺,追究珈藍禪寺覆滅同宗之惡毒行徑。
這一點蕭震就不明白了,珈藍禪寺的所作所爲其餘五大宗門都看在眼中。當初,珈藍禪寺一夜滅掉摩羅禪寺數百僧衆,也不見的五大宗門有何表示。怎麼時隔三月,卻突然要追究此事?
“離道宮?六大宗門之中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門派?”蕭震本就對六大宗門不熟,而且他也不認爲方今還有人敢冒犯六大宗門之威嚴。所以,他下意識的認爲挑起這次事端的離道宮是六大宗門之一。
天目神乞也是漸漸開始發現身邊和自己宗族命運有着密切聯繫的天選者是一個剛修道不到一年的菜鳥,許多修煉的常識都是完全不清楚,更不用說這些只有極少數人知曉的秘辛了。所以,他只好耐着性子將離道宮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蕭震聽後恍然大悟,這離道宮本就不是名門正派。宗門奉行的更是爲天下所不容的“離經叛道,禍亂天地”。所以,這一次它挑起事端也就理所當然了。
“真不知那些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兩位前輩,你們要去嗎?”蕭震詢問着看向兩人,雖然這是蕭震第一次聽到離道宮的名字。但是他立刻便將離道宮在心中地位排在了與中州天域並列,甚至隱隱的更傾向於離道宮。
這倒並不是他盲目的相信了天目神乞告訴他的往事,必竟那些都已經成爲了歷史,不可不信但也不可盡信。蕭震所相信的就是當下,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尋到天目神乞和莫問天並且毫無聲息的送金卷於此,這等手段就不是尋常大宗門所能做到的。因爲,這需要大神通者的支持。而這,並不是幾十、幾百甚至上千個藏鋒長老加在一起就能做到的。
天目神乞和莫問天都在猶豫,而這猶
豫的關鍵所在正是三個人的生死。
離道宮不是善茬,這一點相信知道離道宮過去的人都會明白。天目神乞和莫問天的實力再強那也畢竟只有兩人,而蕭震的戰力在一個潛伏了數千年的大教面前更是不堪一提。天目神乞和莫問天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怕死,他們真正擔心的是一旦自己死亡太古遺族就會徹底斷絕。到了那時,就算天選者尋到了方法又有何用?
不去!天目神乞和莫問天亦是不放心。他們一個遊歷天下居無定所,而另一人潛藏俗世百餘年。但卻都被離道宮輕而易舉的尋到了蹤跡,就算是莫問天和獨孤弈的一戰驚天動地,但也無法掩飾離道宮暗中龐大的能量。
得罪?天目神乞和莫問天都是不願。他們現在的重點保護的對象就是蕭震,蕭震現在可是他們兩人的寶貝。如果一旦因此連累了蕭震死於非命,那部族的復興大計就成了天方夜譚。
這也怕,那也怕。就因爲蕭震的出現,使得兩位灑脫快意了一輩子的強者變的畏首畏尾。倒不是他們年紀大了,少了年輕時的血氣。而是因爲他們身上的擔子實在太重,逼得他們不得不放心從前的傲氣。
“去吧!”兩人小聲商量了一番,終於還是確定了下來。稍加沉吟,天目神乞又說道:“只不過爲了保險起見,我們三人都需要換個身份!”
換身份?蕭震愣愣着點頭答應。雖然總覺得怪怪的,但是非常時期就要用非常手段,心中決心已定,只要待會天目神乞不讓他扮成女人怎麼都行。
莫問天修爲已達化境,心意所動,面容就是變了模樣,成了一個帥氣逼人的小夥子。只不過那如小山一般的身軀着實和那張臉不配。
無奈之下,莫問天只好爲了長遠大計再一次放下了自身尊嚴。將身子硬是縮成了和蕭震一般大小,這可是他隱居百年都不曾做過的事情。
相比之下,天目神乞的模樣變化起來就沒有那麼麻煩。衣衫一換,鬍子剔去就成了一位文質彬彬的博學書生。摺扇輕搖,神色憂鬱還真有幾分味道。
終於輪到蕭震之時,他多多少少有些緊張。但見到天目神乞和莫問天變化之後都是比原來帥氣許多,好處多多。心想自己這大衆臉變上兩下倒也不算壞事。索性,閉上了眼睛,如受刑一般等着兩人施術。
頭頂微涼,只是片刻之間便已大功告成。天目神乞拍了拍蕭震的肩膀,示意他睜眼看看。於是,蕭震滿懷欣喜地拿出赤君劍藉着劍身反光看着自己模樣,心想就算再醜也總比原來好看吧。
但是,待得他真切看見自己如今的容貌之後。蕭震才發現不僅自己容貌大變了模樣依舊是大衆臉之外,自己的腦袋頂上已經是半根毛都沒有了。
禿子!兩個爲老不尊的竟然把我踢成了禿子?
蕭震心中憋屈,這兩人可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輩,惹不得說不得,只能心中滴着血積澱着自己三千煩惱絲。
“怎麼,難看嗎?我覺得還可以啊!你身上的白蓮聖威難以掩藏,所以我就準備讓你乾脆裝成個和尚。反正,和尚身上散出佛威雖然引人注意,但也不會讓人想到白蓮。”
天目神乞見蕭震情緒低落,耐心解釋道。一邊說着,一邊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套假鬍子和金絲袈裟,三下兩下都鼓搗在了蕭震身上。
乍一看,除了蕭震面色有幾分不願之外,倒還真像一個年高德劭的高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