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一輛寶藍色的跑車在門童的招呼下緩緩駛入金皇的停車廳,停住後從車裡走下五位衣着光鮮的俊男美女,正是天刑一行。
五人那可勘比擬電影明星的容貌氣質登時吸引了衆人的注意,而五人卻無視衆人驚詫豔羨的目光,徑直走進金皇大廳,辦理完入住手續後在大廳小姐癡迷的目光下走向了電梯。
叮咚一聲電梯合攏,五人的身影掩沒,大廳小姐突然臉色一變,失聲叫道:“糟了,他們乘錯電梯了。”說着話,冷汗冒了出來,喃喃道:“完了完了,這個月的獎金泡湯了。”——
“雲總,蘭香郁科長求見。”雲若若面前的通報器想起,驚醒了正在閱卷沉思的雲若若。
雲若若輕輕揉了揉因長時間披閱文件而略感覺發澀的美目,道:“讓她進來吧。”
得到允許後,蘭香郁推門而入,雲若若道:“香郁,有什麼事嗎?”
蘭香郁一愣,訝道:“是雲總吩咐我下班來接您的呀?”
雲若若也是一愣,反應過來失聲嬌笑道:“是了是了,是我吩咐你的,看我這記性。”雲若若舉目望着窗外,奇道:“不知不覺原來已經下班了,咦,香郁,外面天色怎麼這麼黑,陰天嗎?”
說着話,雲若若開始整理文件,突然間她的動作定格了,驚道:“現在——,現在幾點了?”
“差一刻七點了,雲總。下班有快兩個小時了。”
“什麼!?”雲若若驚叫道,玉面上閃過一絲驚惶之色,“壞了壞了,這可怎麼辦?糟了糟了。”邊說着邊快速整理着辦公桌,其速度之快令蘭香郁都咋舌不已。
“雲總平時也是在六七點鐘才下班的,今天怎麼。”
蘭香郁話沒說完,雲若若已經整理好了,制止住她繼續說下去,急道:“什麼都別說了,香郁,快點送我到天府大酒樓。阿旭,阿旭他。”雲若若突然住口,望着蘭香郁,俏臉緋紅,輕聲道:“阿旭他正等着我哪。今天是我們第一次約會。”言及最後,細若蚊語,玉靨紅若霞燒,美目中閃過一絲羞絲與歉意,但更多的是喜悅之情。
蘭香郁被雲若若的嬌羞美態所吸引,不禁感慨戀愛中的女人才是最美的,平時的雲若若已經美的不可方物,此時她的美任蘭香郁搜腸刮肚也無法形容其萬一,如果非要描述的話,大概只能用‘驚心動魄’一詞暫述一二了。
“香郁香郁,你發什麼呆哪,快走快走。”雲若若的急聲催促驚醒了大腦短路中的蘭香郁。
“啊,好的,好的,我們快點走吧。”反應過來的蘭香郁念及自己方纔的失態,不禁有點赧然。
二人急匆匆的走出辦公室直奔電梯而去。
剛來到電梯處,電梯門開了,裡面幾人魚貫而出,正是天刑他們五人。雙方見面,都各自驚詫。
雲若若的驚世容顏自然是輕易的吸引了五人的注意,即便是處於悲痛中的天刑都爲之心神一振,驚歎世上竟有如斯美女,最讓他驚訝的自然是雲若若身上那若隱若現的能量波動。
老實說起來,內力略有小成的修行者都能夠在意念流轉之下隱藏自己能量波動,可雲若若卻做不到。雲若若的內力已然是極強的,就連雪羽劍尤俊都爲之嘆服不已,但是這些內力畢竟不是她自己苦修而來,再加上修習時間短暫,還無法做到運轉如意,自然也就談不上很好的隱匿痕跡了,即便是內力不如她的修行者也會輕易探之其身上的能力波動,方旭自然知曉這個問題,可是一想到修行者屬於鳳毛麟角般的存在,平時出現的概率小的可憐,所以也就沒有多加在意,而且方旭也知道,這種情況也是急不來的,只能靠雲若若自己勤修苦練,早日融會貫通,方能消除這個現象。
雲若若一見五人也是吃了一驚,這倒不是因爲別的,只是這座電梯是金皇職工專用電梯,平時在一樓電梯入口處擺放着標牌來提示的,而且大廳服務小姐的任務之一就是向陌生客人予以說明的。當然這也是金皇空間結構佈局不合理的地方,雲若若已經打算將這座電梯廢除,將電梯另行改道的,只是限於資金還沒有實施而已。
“這裡好像不是客房吧。”從雲若若的容顏震撼中清醒過來的天南打量了一下四周,奇道。
‘這是怎麼回事,看來極有可能是工作人員失職。’雲若若微有不悅,不過當着客人的面卻也不便多言,只是微笑道:“看來幾位客人走錯路了,這應該是工作人員的疏漏,尚請原諒,請隨我來。”
當下領着天刑五人沿原路返回,來到大廳,再次道歉後找了一位工作人員囑咐將五人送到房間。
待五人上樓後,那位犯錯的服務員來到雲若若面前,尷尬的說道:“對不起,雲總,是我沒有提醒客人,是我失職,我。”
雲若若擺擺手,道:“電梯指示牌呢?”
服務員爲難的望着蘭香郁,囁嚅着說不出話來。
雲若若察覺此景,秀眉微鎖,對着蘭香郁道:“到底怎麼回事?”
蘭香郁忙道:“沈塵白沈先生剛纔來過,我恪於雲總的吩咐沒有放他去打擾您,沈先生脾氣暴躁了一點,一腳將牌子踢爛了,我一時匆忙間牌子沒有將重新換上。”
‘原來是這樣。這個姓沈的混蛋。’雲若若心下微怒,輕噓一口氣,放鬆了下心情,對着犯錯的服務員輕責幾句,囑咐下次不可犯之後,就在蘭香郁的陪同下匆匆出門而去。所有看見這一幕的金皇成員都訝然不已,奇怪一向要求嚴格的雲若若今天怎麼這麼和藹。只有蘭香郁明白,雲若若是因爲約會在即,不想耽誤時間也不願敗壞心情,所以才格外開恩——
一路上,雲若若一邊補妝一邊催促蘭香郁快點開車,時不時的看着表,到了天府,停好車,雲若若卻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蘭香郁正自不解,雲若若忸怩着開口問道:“香郁,你說這,這男女第一次約會,女孩子遲到的話,這,這,男孩子,會不會生氣哪?”語氣很是有些惴惴不安。
蘭香郁顯然不妨有此一問,遲疑了半晌道:“這個,男孩子等女孩子是天經地義的嘛,總不能讓女孩子先到等男孩子哪。”
雲若若心中略安,蘭香郁又道:“雲總,你們定的是幾點?”
雲若若聞言玉面緋紅,纖手絞在一起,貝齒輕咬着朱脣,聲調很是不自然,“六——,六點。”聲音輕微幾不可聞。
“六!六點!”蘭香郁差點驚叫出聲,“可現在已經八點多了。”
望着蘭香郁極度吃驚的表情,雲若若不解的道:“你方纔不是說男孩子等女孩子是天經地義的嗎?”
“可。”蘭香郁無語,感覺有點被打敗了,第一次約會,雲總就讓男朋友等了兩個多小時。
“可是也沒有這種等法,是嗎?”雲若若苦笑道,“香郁,一會兒我見到他該怎麼辦?”
蘭香郁從沒想到一向鎮定的雲若若也有如此緊張的時候,‘看來這個方旭的魅力還真是大哪,讓玫瑰女王如此在意他的態度’。
“這個,雲總,其實你也不必過於擔心,方旭的性格你瞭解嗎?”
“他嘛,一向都是溫文爾雅處亂不驚,再就是很會替他人考慮的。”
“這不就結了嘛,一個很會爲別人考慮的人,一定對您的遲到不會太在意,因爲即便你不向他陳述自己遲到的理由,他也會爲你找出理由的。”
“真的嗎?”
“真的!”蘭香郁肯定的答道,其實自己心裡卻也在犯嘀咕。
“那我就放心了,謝謝你,香郁。”顯然蘭香郁的一番說辭讓雲若若很是安心,明媚的笑容又重現在玉面之上。
“你自己開車回家吧,我跟阿旭打的回家好了。”雲若若說完未等蘭香郁發表不同意見朝她擺擺手邁進了天府——
在侍者的引領下,雲若若來到天府的包間,禮貌而婉轉的吩咐侍者離開後,雲若若深深吸了口氣,輕擡玉手,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是方旭的聲音。
雲若若依言推門而入,正看見正襟危坐,一臉恬然的方旭。
銀白色的中山裝,梳理的一絲不亂的銀髮,看的出方旭也是極爲重視他與雲若若的第一次約會的,爲此也做了一番精心的準備。
望着方旭那雙似笑非笑略帶戲謔的眸子,雲若若覺得自己更緊張了,‘阿旭會不會以爲自己根本不重視兩人的第一次約會哪’。
“旭,對不起,我。”雲若若不知自己該如何解釋,一時間心亂如麻。
看着雲若若流露出的如同小女兒般的驚惶神態,方旭輕笑出聲,站起來,走到雲若若面前,輕輕擁着她,在她耳邊輕語道:“若若,你辛苦了。”
一言勝過萬語,心上人如此體貼,雲若若但覺通體舒泰,緊緊回擁着方旭,開心極了。
二人相擁着坐下,吩咐侍者上菜後,雲若若嬌聲道:“阿旭,你真的不怪我嗎?”
方旭一愣,失聲笑道:“怪,自然要怪。你如此不體恤自己的身體,每天工作到那麼晚,累壞了,誰來賠我一個健健康康的若若。”
雲若若聞言心下開心不已,嘴上卻嗔道:“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看來我得替伯母好好的管管你了。”
二人笑鬧一陣,待菜上來後,邊吃邊聊。
“旭,跟我說說你家裡的事,講講你的事,好嗎?”雲若若幾經思索終於將這件哽在自己心頭許久的話說了出來,玉面上也浮現出一絲急切。她雖然已經是方旭的女朋友,而且兩人也一起生活了那麼長的時間,可是到目前爲止,她對方旭的出身來歷卻幾乎一無所知,每次想起來,雲若若總是心裡堵的慌,時間越久她越是覺得跟方旭之間的距離越大。
雲若若心裡明白,她與方旭之間肯定存在阻力,而且有相當一部分是來自方旭的家庭,方旭暑假剛回來時二人的對話雲若若記得依然很清晰,方家的父母似乎對自己不是那麼喜歡。
有一件事情她也沒跟方旭講,前幾天,她在處理自己的私人郵件時遇到這麼一封:離開方旭,你不配。信件沒有署名。自己這個私人email除了有數的幾個人外根本無人知曉,方旭自然是知道的。對方肯定是知曉自己與方旭的關係,敏感的雲若若自然而然的就將這懷疑到方旭身邊的人身上去了。
“嗯?”方旭顯然沒有料到雲若若有此一問,收起微笑,疑惑的看着雲若若。
“好嗎?我知道這不應該,今天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問這個問題很不合適,可是,可是我心裡好害怕。”雲若若澀聲道,迎頭對上方旭的目光,沒有絲毫的避怯,只是神色間更見急切,眼神中驚怯惶恐之意一覽無餘。
方旭微微轉頭避開雲若若的目光,略一思索,心中卻已瞭然,微嘆口氣,點頭道:“好吧,若若,如果,如果你想知道的話。”
“我出生在一個很富裕的家庭,父母都很有抱負,他倆也很是恩愛,白手起家,賺下偌大一份家業。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碰到了我的師父,他教我文武技藝,目的是將門派傳沿下去。”
方旭略做停頓,續道:“小時候的很多事情我記不清楚了,因爲十歲的時候我練功出了點問題,直接導致了我頭髮轉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同時也忘了好多事情。不過我想也沒什麼值得記憶的,無非是練功而已。”方旭撫了撫銀髮,自嘲的笑了笑。順手輕輕拍了拍因聽到‘練功出了點問題’而緊張的握住自己雙手的雲若若。
雲若若鬆開玉手,關切的問道:“除了練功就是練功嗎?那豈不是很苦。”言語中憐憫之意盎然,女性天生的母愛自心底升騰而起。
方旭苦笑着道:“除了這些之外我委實想不起還有什麼。剛開始倒是覺得很苦,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我媽媽雖然不忍心,但爸爸總是對她和我說‘玉不琢不成器,吃的苦中苦,方爲人上人’。”
“不過有好長一段時間我總是夢到自己處身於一個山洞中,依稀有一個小女孩相伴,山洞外雖然是悽風冷雨,可是我的心裡卻很是舒服,絲毫不害怕。”說到最後方旭臉上的淡淡苦笑轉換成了淡然舒心的微笑。
雲若若癡癡的望着方旭嘴角那一抹夢幻般的笑意,心中卻有一絲的嫉妒,自然是嫉妒那個夢中陪伴着方旭的小女孩。說起來女人吃醋的本領實在是高超,一個虛無飄渺的夢中人物也會惹來醋意連連,委實是有趣。
方旭複道:“我後來也問過師父,師父說這些都是我心中的業障,是修煉中必然會遇到的。十四歲時我武功進境緩慢,師父就帶我出去歷練,期間偶爾回家幾次,直到高考臨近,我的歷練纔算是結束。”
“那,阿旭,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嗎?我是說除了你的父母及爺爺奶奶之外。”
“有兩個妹妹,一個是我父母收養的孤兒,一個是我父母同學的女兒,我們平時也是很少見面。其實多虧有她倆在我父母及爺爺奶奶他們身邊,大人們纔不會覺得太過孤單吧。”
望了望坐在自己身邊凝神細聽的雲若若,方旭起身,輕輕拍拍佳人的香肩,道:“若若,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放寬心,一切有我在。”話語斬釘截鐵,略帶霸氣的口吻流露出方旭對待此事不容置疑的態度。
雲若若聞言美目含淚,縱體入懷,緊緊擁着方旭,在方旭耳邊輕輕呢喃着,語氣哽咽,“對不起,旭。我只是,只是太愛你了,我怕失去你,我真的害怕。”方旭回摟着雲若若的纖腰,軟語寬慰着,只是眼神中卻閃過一絲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