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你果然說的沒錯。衛莊這個人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利益,他就能夠挺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益,他就能夠藐視一切法律。而要是有百分之兩百的利益,他就能夠仗劍面對滿天仙神…"
等到衛莊的身影徹底消失後,白雲看着張良似笑非笑地說道。
這個張子房,對人心的把握幾乎到達了這個世界的巔峰。
他們計劃得很周密,利用衛莊對蒼龍七宿的好奇來讓流沙組織抵擋趙高這個可怕的對手。而他們自己,則帶着北斗和墨家的所有戰力潛入蜃樓去奪取鑰匙。
相信以他們目前所擁有的力量,只要不是東皇太一這種道境高手出現,肯定能夠成功奪得他們想要的。
再不濟,也得奪回兩件東西。
不過想讓衛莊的流沙組織甘願爲他們出手抵擋羅網,他們就得用出能讓他足夠出手的誘惑。而天機銅盒和幻音寶盒這兩樣東西,肯定能夠讓衛莊很感興趣。
至於事後將天機銅盒給衛莊,其實也沒有什麼。三分天下總比一家獨大的好。就像白雲說的,他們只要保證不讓陰陽家得到蒼龍七宿的秘密,其他什麼的都能夠商量。
哪怕是將這個秘密的一部分交給衛莊這個潛在的敵人。
"瞭解身邊的人,往往比了解敵人更加需要細心。因爲身邊的人,有些時候是比敵人還要可怕。師兄,你真的決定去攻打蜃樓?要知道那些港口和桑海城的鐵甲軍士,可不是堆木頭做的…"
對於白雲想攻打蜃樓的想法,張良還是覺得有些冒失。
先不說蜃樓之上的各種機關消息,還有陰陽家的月神和雲中君,單就是在外的陰陽家三大高手就能夠讓墨家不支。如果稍微有些處理不好,白雲的人可能會面臨着那種四面楚歌的境地。
他雖然不怕死,但可不喜歡冤死。
"放心,你難道忘了我這個身份了嗎。要知道李斯和扶蘇在我的誘導下,已經將陰陽家給默默地排斥在了帝國的外面。他們現在巴不得我和陰陽家拼死拼活,好讓他們有機會去尋找蒼龍七宿的秘密…"
白雲負手一笑。這些人雖然很精明,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這些天他暗中交待公輸仇將蜃樓的一些機關給關閉,而且還是在蜃樓的側方貼近水面的地方開闢出了條暗門。
等到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裡,他們只需要坐船去那個地方,就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方潛入蜃樓裡面。
只要進了蜃樓,其他的就不是問題了。相信以他的力量來對付月神,而蓋聶和張良對付雲中君和星魂兩人,其他的人墨家的幾個人完全能夠解決。
再者說,還有他的北斗呢。
"是這樣啊,那公輸仇可信嗎?…"張良覺得有必要確定公輸仇的信任度,這可是關係成敗的大事。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這種事在歷史上可是屢見不鮮的。
"放心,我在他體內種下了嗜心血蠱。如果我感覺到了危險,那他就得陪葬。你知道,這東西的威力,呵呵…"
白雲冷然一笑,對於公輸仇這種人他可不會按常理出牌。
要知道人和人的區別是不同的,對於墨家的人他只要拿出誠意就好,而對於公輸仇這種本身就沒有善惡觀的人來說,只要讓他對你感覺到了懼怕就行。
"師兄果然好手段,雖然手段邪了點。不過以暴制暴的方式對於公輸仇來說,可能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不過我很好奇,這東西好像已經絕跡了吧,你又是從哪兒得到的這可怕物事…"
張良也不是迂腐的人,他能夠理解白雲爲什麼這麼做。
只是他好像聽說過嗜心血蠱已經絕跡了一百多年,真不知道白雲是從哪兒弄的。
"呵呵,這話也就你和麟兒說得出來。如果讓別的那些人知道了後,我恐怕就是那種邪魔外道吧…"
白雲搖頭笑了笑。
如果不是爲了安全,他也不會用這種歹毒的手段。要知道血蠱這種傳自南疆的邪術,可是有着道境以下絕對秒殺的名聲的。
"你提到麟兒,莫非是那丫頭養的?看來我以後得離她遠點了…"
張良無語一笑,白雲身邊的都是些什麼人啊,這種東西都有。
"咳,你還怕她?真是人不可貌相,子房不可斗量啊。咳咳…"
白雲突然覺得很胃疼,張良居然還怕墨麟兒這丫頭,這真是有些給他這位齊魯三傑之一的張良抹黑啊。
"既然已經沒有什麼後顧之憂,那我們就等着一個沒有月光的夜晚吧。相信衛莊,也是這麼想的…"
張良嘆了口氣。
他其實並不想殺人,但這個時代卻不能讓他選擇自己的命運。
如果不殺,就得被殺。這就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命數。
"得,別感慨了。我們這種人,是註定要走一條白骨鋪就的道路的人。如果哪天我們放下的手中的劍,那就是我們自己長眠在這片大地上的時候……"說到感慨,白雲覺得他比張良更加需要感慨。
但眼前的一切瑣事,卻沒有給他感慨的機會和時間。
"或許是經歷了太多血腥,讓我們遺忘了屬於青春的回憶。師兄,你有沒有在照鏡子的時候會突然覺得自己老了?…"
張良側目看着白雲的臉,他想從白雲的臉上看出些特別的信息。
"當然沒有,每次我照鏡子的時候我都會非常高興。因爲無論怎麼照,你師兄我都和從前一樣年輕…"
白雲放下劍匣從裡面取出了自己的天機劍後,擡腳就將玄天劍匣踢下了大海。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好像自己扔的不是一件寶貝,而是個垃圾。
"呵呵,師兄你在逃避什麼。這個東西可是花了幾十金買來的,這麼扔下海,你就不覺得有些可惜嗎…"
看着撲通一聲掉進大海的劍匣,張良敏銳地感覺到了絲不同尋常。
"沒什麼捨不得的。在這個世界上,好東西是需要付出代價才能擁有的。而我,卻不想付出這個代價…"
白雲看了眼劍匣掉落的地方後就轉身離開了海邊,張良看到了他轉身的瞬間,他的臉上也掠過絲輕鬆的表情。
這個東西,最近總是莫名的震動。看來這東西也是湛瀘的安排,只是不知道它又代表了什麼。
但儘管他知道這是湛瀘的東西,但他就是不想揹負起這個莫名其妙的責任。
他不是上帝和佛祖,沒有那種對天下博愛的精神。他更加不是救世主,沒有那種願意爲責任放棄自我的想法。
"師兄,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直覺告訴我,你還會來這裡的…"張良在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他的身影也跟隨白雲緩緩地離開了海邊。
兩個人慢慢往前行走,只留下了身後的波濤依舊在唱着海歌。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看到。沉入大海的玄天劍匣上面,悄然泛起了絲紫色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