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呂範子說,李炎笑道:“詩沒有錯,錯的是人,我沒說仁德道義無用,你可聽清楚我那一句詩:“古來仁德專害人,道義從來無一真。””
呂範子皺起眉頭:“仁德害人,道義無用,這可是你說的難道還有假?”
李炎搖頭道:“仁德害人,此舉不假,若不然你舉幾個事例給我說說仁德的好處。”
“帝王仁德則澤被百姓,讓老百姓安居樂業,老有所終,幼有所養。”
“百姓安居樂業,養老送終,與帝王的仁德有和關係?真是可笑,難道老百姓安居樂業都得看帝王仁德不成?那你是不是想說如果帝王不仁德的話那麼老百姓就家破人亡,白髮人送黑髮人?你說這帝王豈非是暴君,既然是暴君那老百姓還會允許一個暴君統治自己麼?有道是萬民如水,君王如舟,水能載舟也能覆舟,帝王的仁德不過是爲了維持自己的帝王而施展的假仁假義罷了,而且爲了成全這個所謂的仁德,又會有多少人爲之犧牲。”李炎說道。
範呂子一愣,心中有千萬理由竟然在這一句話之下都給堵住了,他不可能說那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名言警句是假的,也不能說沒有仁德的帝王就是暴君,不過仔細想一想這個李炎說的竟然很有道理,有種讓人突然開竅了一般。
“帝王的仁德可能是爲了天下裝出來的,但是平民百姓的仁德卻不會有假,比如一戶富貴人家每天接濟清苦人家,維持他們的生計,此等乃是救人性命的好事,此仁德又豈會有假,更談不上害人了。”範呂子又說道。
李炎回道:“這個仁德或許是真,但是害人卻千真萬確,所謂授人以漁,不如教人織網,清苦人家固然是可憐,需要接濟,但是卻不能長久,若是長久下去那清苦人家勢必會產生懶惰心理,過着得過且過的日子,不會想着去脫貧致富,如此不是害人又是什麼?”
“歪理,歪理。”呂範子氣道。
木白飛此時很是理解這個呂範子的心情,他可不止一兩次被李炎顛覆認知,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想辯都辯不過,反而覺得李炎說的東西更有道理,更加的符合現在的情況。
李炎說道:“仁德道義,這種東西我並沒有看不起它們,只是大多數的時候仁德道義只會害人,不會起到什麼好的作用,你看這大唐前些日子滿口答應要派兵去鎮壓魔物,如今卻遲遲不肯發兵,害的太阿門數萬弟子在那百萬羣山當中苦苦抵擋四面八方的魔物,你們可知道許多修士臨死之前都在大呼:爲什麼大唐的軍隊沒有前來。你們大唐的若是不願意發兵那就早說,太阿門的掌門自會有決斷,到時候丟棄山門逃命何須死傷超過九成,這個就是一個王朝的仁德,一下子害死了修士,虧太阿門對你們大唐年年年上貢,竟然到最後這點事情都不去幫忙,仁德是假,道義更是無用,你看這句話是不是有錯?”
呂範子這下徹底的啞口無言了,他也含沙射影的聽了一些關於太阿門的事情,說到底還是大唐的不對,明明答應了出兵平亂卻一直沒有出兵,不然最後也不會害死了數萬修士。
“這只是你個人的經歷而已,算不得數,天底下還是有很多人感謝仁德之人。”範呂子說道。
“哈哈,是麼?”李炎笑道。
範呂子臉上一片沉默,真要他根本沒有辦法辯解贏在這個李炎。
李炎說道:“若是諸位對在下的這首殺人行覺得不妥,大可將其忘記,若真要與我爭辯也沒有意思,而我也爭辯不過諸位的大儒,學子。”
“你這首詩句對你而言固然沒錯,老夫並不想與你爭辯,但是這其中透露出的大逆之道卻不能傳播出去。”禮部侍郎潘艾說道。
“不知道潘大人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潘大人難道覺得你可以堵住在座所有人的嘴?”李炎說道。
潘艾也知道不可能,不過他實在不想這首《殺人行》傳言出去,一句好的詩句能夠改變京城讀書人的風氣,譬如之前李炎的那首《月下獨酌》一出,便讓許多讀書人夜間提着就會去花間飲酒,體悟這種意境,這本來是風雅之事,理應提倡,可是現下的這首詩卻不行。
可是左一句,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右一句,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這不是叫人和那些散修一樣快意恩仇麼?這可使不得,京城之地龍蛇混雜要想安定必須施以柔政,不安那些修士定然是不服,到時候可能會生亂。
不過潘艾明白不代表那些修士,高手明白,他們都是走遍過大江南北,山川險峰的,也就是說他們做過所謂的散修,經歷過快意恩仇的日子,而李炎的這首詩正好刺入了他們的心窩,讓他們感到有種知己般的感覺。
而不僅是這些高手,修士,皇家的人當中卻十分認可其中的詩句。
“好一句,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好一句,殺一是爲罪,屠萬是爲雄。”旁邊的李白蓮目光灼灼的盯着李炎:“此人的才情看來都已經超過了我的預料,如今這首殺人行一出,只要稍加傳揚必定是響徹大唐王朝,不,大秦王朝,大漢王朝,以及大元王朝的人估計都會傳頌,到時候這李炎豈非要達到衆人皆知的地步,如此大的名聲在身,若將其收爲麾下,勢必會極大的增強我的影響力,只是如何才能收服這個李炎,錢財估計行不通,只能試試權利和美色了,還得緩緩圖之,不能逼迫太緊,一旦引起了不滿估計就沒可能收服了,而且四皇子也動了這個心思,看來時間緊迫啊。”
李炎還不知道這個看上去沒什麼危險的李白蓮竟然時時刻刻想着讓自己做她的手下,果然不愧是皇家女子,天生就有對權勢的慾望。
“四皇子,詩已寫完。”李炎看到墨跡已經幹了的宣紙,開口說道。
旁邊的一位侍女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捧起來,然後帶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