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真實的歷史難得一見。”——塞繆爾·約翰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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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不耐煩地在扶手上點着自己的手指,對李必達的質詢暫時想不到什麼可以回答的理由,最後他眼珠轉動了幾下——在李必達的眼裡,這就是他在“動腦筋”的標誌,而這時畢索、科塔、裴迪斯等凱撒的親族也輪番而上,請求安東尼考慮將遺產的地契交還給遺囑上的繼承人屋大維。
“請顧全凱撒曾經給所有人的恩典吧!你和李必達是他生前最信任的副手,你倆的出發點都是好的,不過現在的局勢還是尊重凱撒的意願比較好——馬可,我想我丈夫生前的老兵,也是基於你對凱撒的忠誠,才追隨你的,對嗎?”科爾普尼婭也語重心長地說到。
這下,安東尼也無話可說,他攤開手,含糊不清,但又是明顯衝着李必達來地說,“我倒是不貪戀這些錢財,我的開銷也是有明細的,沒有任何錢花在晚宴和享樂上,但若是交出來的話,又怎麼能保證這些房產不被另外的人給覬覦?”
“地契全部交給畢索與科塔聯合保管,待到屋大維返回羅馬時,就全部交給他,期間我不參與進去,至於他如何處理,我不加任何干涉。”李必達看來是早有應對的方案,很平淡地將安東尼燒出來的火給熄滅了。
“但是我需要保證。”安東尼下面忽然說出這句話來,“你是知道的,元老院很排斥你,我在中間擔當仲裁調解人是非常辛苦的,所以——他們害怕你的六軍團。”
“說出你的疑惑很好馬可,早就該開誠佈公了,對不對。”李必達而後笑了下,做出個請發言的手勢。
安東尼猶豫了下,他本來預想裡的李必達雷霆大怒的橋段並未發生,所以接着他就直接說到,“按照元老們私下的接觸後達成的公論,既然凱撒已經封神下葬,那麼六、十、十二,包括馬上趕來的雲雀軍團都不可以逗留在都城裡,應該各自移營到原先的駐地,元老還叫我們與布魯圖一派共同發誓,雙方都不得做出任何危害共和國的行爲。”
“特選父親這是在包庇殺害凱撒的兇手,而馬可你之前還在要求軍團直接參與抓捕復仇的行爲。”李必達挖苦似的說。
安東尼面對如此多的凱撒親族,神態自然有些尷尬,他只能解釋自己從未放棄過復仇的念頭,“但不可以冒着傾覆國家的危險,畢索不是也被迫交出聖庫的鑰匙嗎?因爲元老院說既然高盧已經被壓服,那聖庫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李必達將手微微擡高,表示無關的話語就此打住,還有什麼條件?
“屋大維和利奧,元老院答應了他倆必然會成爲明年的護民官,這已是重大的讓步了,因爲他們的年齡根本是不符合要求的。”
“那麼,相對的就是這兩個孩子只能留在羅馬城裡,實際等於是作爲我交給元老院的人質,是這樣嗎?”李必達回答說,這句話也將畢索和科塔等人的不安給引發出來,現在就叫科爾普尼婭一介女流都看出來,雖然李必達與安東尼互相都還沒有挑明,但安東尼明顯是身爲協和神殿的代表前來談條件的——安東尼被收買了,起碼是部分被收買。
“放心,我可以在先祖大力神的祭壇前發誓,我必定會保護兩個孩子的安全。”安東尼這話,似乎是在交涉試探着對方的底線。
誰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必達很爽快地說,“那兩個孩子就拜託你了,還有個梅塞納斯的青年,希望競選軍團的軍事護民官,也希望你能告訴元老院,給予方便之門——我可以功成身退了,看着新一輩的俊秀在我後崛起,讓我的肩膀給他們提供依靠好了。只是你到底還是要放過布魯圖和喀西約他們嗎?”
“當然不是,但是我們應該等待時機,不是嗎?”安東尼推諉着說到,當然沒人知道他的所謂“時機”何時會出現,“難道你就沒有考慮過你自己,現在凱撒閣下已經逝去,我倆的騎兵長官頭銜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合法性,我意思你明白的。”
李必達故作訝異地說到,難道我不是來年默認的馬其頓行政長官?
結果安東尼笑了幾下,不置可否,而後便起身告辭。
夜晚,梯伯河邊的豪華莊園裡,安東尼正在叫管家取出厚厚的契約文書,全是凱撒的產業,上面密密麻麻的滿是官廳的和各種指環印章,這時在他的面前大約站着數十名騎士,“馬上凱撒也許會被宣佈爲叛逆之人,他的產業會不會遭到沒收,那樣我們買下可就血本無歸了。”帶頭的那個叫伯雅尼斯的老騎士憂心忡忡地疑問道。
“所以像你這樣的,永遠都發不了大財,當年克拉蘇是怎麼暴富起來的?就是趁着公敵宣告時果斷低價購入被沒收的地產,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擺在面前,你們還要畏首畏尾?我本來就是負責掌管凱撒遺產的人,並且馬上會指揮整個凱撒所遺留下的軍團,纔將這些產業折賣爲資金的——你們另外得知道凱撒遺孀對待我的態度,那確實是十分放心,所以將四千塔倫特的財產交由我打理。如何?如果你們沒這樣的想法的話,那就儘快從這個莊園裡滾開,叫司閽替我傳喚下一波人。”安東尼接着就不耐煩地敲打着桌面,傳喚外面的人。
伯雅尼斯被一錘定音了,他頓時就從桌子上翻出幾個他事先就盯好的房產地契,生怕被別人搶走似的,在上面蓋上印章,並請求騎兵長官也照辦——接着其餘的騎士都一擁而上,安東尼朝後靠在圈椅上,得意地提醒說,“儘快將金錢交給我,而後手續交割完畢,我再將地契文書交給你們。”
“這樣真的可行嘛,變賣凱撒的地產,但是您先前已經答應了畢索與李必達烏斯,要將地契文書轉交給那個少年屋大維的。”待到人羣散去後,管家一邊替安東尼整理地契,一面看着上面新的印章,擔憂地問到。
安東尼卻絲毫不在意地說到,“你的擔憂毫無必要,親愛的。我又沒說地契不返還給那個屋大維——在此前,我會想辦法,拖延不給畢索保管,到時候直接給那個少年,聽說他還在學院裡讀書的年紀,唔哦——就讓安東尼叔叔叫他什麼是人生險惡的波濤吧!”
管家搖搖頭,便將地契都存放好,走了出去,只剩下安東尼還愜意地坐在遠處,仰着頭暢想着什麼。
同時,在普來瑪的別墅裡,李必達也正和所有的親信在熱烈商議着,“安東尼是肯定要在遺產的地契上耍花樣的。”這是李必達十分肯定的判,接着他慢慢地來回踱了幾下,“此外,五軍團馬上也是會來的,只要有了武力後盾,安東尼便能要挾元老院,繼續全力排擠我。”
“這種排擠會達到何種程度?”薩博問到。
李必達笑笑,說出個驚人的答案,“也許只將我派往給二等行省當總督——不,說不定更出格,元老院會以秩滿法務官的身份,給我個軍團,委派我前去征討伊利里亞或日耳曼蠻族的叛亂,而後用這年將局勢全部變爲他們的天下,再在中途定了凱撒的案,對我發出最後通牒,我會像尤莉亞祖父那樣慘敗,勢力灰飛煙滅蕩然無存,能回薩丁尼亞養老就算不錯了。”
說完,李必達問了句,誰想和我一起回薩丁尼亞的莊園養老,衆人瞬間都默不作聲,只有薩博無異議似的舉起了手,接着也放下來。
接着,李必達奮然地回頭,對着衆人說到,“養老?爲什麼要養老!要知道,我們纔是凱撒屬下最大的功臣,我們遠征半個海洋陸地,爲他籌措兵員、金錢和糧秣,他和龐培交惡時,是我們提供的支柱性的戰力,隨他一路征戰,直到將龐培送入米克寧湖底——尤利烏斯也是最親任我們的,可以將我這個異邦人拔擢爲騎兵長官,並且要求我擔當屋大維的監護人,單憑這份信任,我就得將凱撒的事業善始善終,現在安東尼是背叛了他,居然向元老院搖尾乞憐,可憐的他根本看不透現在的情勢,完全被利益和短視給矇蔽了。所以,現在對神祇的祭司不必了,對任何人的幻想也不必了,我們就得依靠我們自己!我相信,我的軍團,我的薩丁尼亞子弟,我的五湖四海的同袍,還有我的幕僚親友們,是會絕對支持我的,去薩丁尼亞島養老是應該的,但絕未達到那時候,我們得先將某些人給安排好養老,隨後才能考慮到自己,因爲李必達烏斯向來都是大公無私的,對不對?”最後他帶着嘲諷的語氣說,“現在得加強對安東尼行動的監視和應對,此外——就要以退爲進,叫安東尼和布魯圖這兩個權謀白癡,盡情出醜,我們在隨後發起全面反擊!”
“你是說,六軍團要撤出羅馬城嗎?”佩特涅烏斯與安岡第努斯詢問說。
“當然,爲什麼不,馬上我就全盤接收元老院的條件,將六軍團撤到阿里米隆去休整,讓安東尼和城內盡情地幹吧,就像當初他對待兵變的老兵那樣,現在只要屋大維與利奧、阿格里帕和梅塞納斯回來,分別當時護民官與軍事護民官,就能起到完全牽制他們的作用了,對了——我還有個棋子沒用大動呢!”李必達最後好像想起了什麼,悠然地說到。
大廣場祭壇前,阿瑪提烏斯有些驚訝地看着李必達派來的使者,阿爾普與凱利,後面還有擡着匣子與陶甕的許多奴隸,“這是騎兵長官贈送給你的活動金錢,五十塔倫特,另外你單獨的饋贈,還有兩處公寓樓與十個塔倫特,入夜後會送到你的宅邸裡去。”現在聚集在“尤利烏斯火葬堆祭壇”前的憤怒民衆越來越多,已趨於五萬之衆,甚至有不少退伍老兵還悄悄送來各種武器,短劍、獵矛和小型盾牌,武裝這些人,阿瑪提烏斯果然不愧是克勞狄衣鉢的繼承人,不,出身寒微的他,與克勞狄相比起來,在質樸和演戲上更勝一籌,大夥兒都相信他是馬略的孫子、凱撒的親人,甚至他現在都能前往科爾普尼婭的宅邸,前去問候這位可憐的遺孀了,“我們就等着兩位騎兵長官下令,讓我們這羣人,成爲殺害凱撒兇手永遠的恐怖。”這是他一而貫之的口號。
現在看到李必達又送錢來了,阿瑪提烏斯自然是感激涕零,但是凱利隨後嘆口氣說,“不過騎兵長官隨後不能再繼續公開支持你了,他希望你馬上就將祭壇前的民衆給撤離。”
“爲什麼?”這下阿瑪提烏斯更加驚訝了。
“他叫我轉告你,因爲凱撒的兇手已經可以反撲了,他自己馬上都要被取消騎兵長官頭銜,排擠出羅馬城。所以你身爲尤利烏斯事業的衣鉢傳人,雖然得到了民衆如此大的支持,但還是低調些好,因爲另外位騎兵長官安東尼的五軍團馬上就要進駐進來,到時候可能會採用軍事彈壓手段來對付你們。”
“請轉告李必達烏斯將軍,阿瑪提烏斯是不會半途而廢的,因爲我是馬略的孫子,這個身份不是依靠我前半生的到處吹噓得到的,而是李必達烏斯將軍給予了我這個機會,讓我在這短短時間內得到了所有人的承認——請騎兵長官放心,我阿瑪提烏斯既然揹負了這個身份,就絕不可能是投機分子,我要爲凱撒閣下復仇雪恨,那就必須堅持在這裡。錢財和禮物我會當之無愧收下,那還是請騎兵長官閣下期待我的表現好了!”阿瑪提烏斯慷慨地說到,“錢我是會分給所有民衆的,但是是作爲戰鬥的經費,而不是遣散經費。”
說完,這位跳上了祭壇上,先是仰面哭泣起來,接着對所有的民衆陳言說,“馬上我就要死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數萬人都驚呼起來,表示不可相信。
“是的,我的摯友剛纔就勸誡過我,因爲馬上在元老院的縱容下,兇手和叛徒就要聯起手來,不但會血腥鎮壓我們,還會徹底壓制我們的需求,凱撒閣下將永遠沉冤在深淵當中,就像當初他們對待格拉古兄弟那般。”阿瑪提烏斯揚着手臂,說到。
所有人都高舉雙手,揮舞着各種各樣的武器,怒斥着是誰要做出如此卑劣不齒的行爲,居然忘記了凱撒的恩典,要去和殺人兇手通謀,“千萬別讓我知道他是誰,不然就叫他遭遇和那個盧加一樣的下場!”一個佝僂暴躁的賣魚老頭兒,握着鐵鉤對周圍噪雜的人羣大喊大叫。
“現在我不可以說,看吧,他是會自動從臭氣熏天的,充滿骯髒交易的下水道里浮出來了,用我的鮮血驗證他的可恥背叛行爲的!但是民衆們,請不要丟棄你們手中的武器,即便前半生渾渾噩噩,被富人和貴族玩弄在手掌間,得到了無盡的蔑視,但是現在我們要繼續圍困住卡皮托兒山,將羅馬的聖山奪回到真正的人民手中!”
這會兒,幾名雜貨鋪的腳伕與夥計飛也般地竄到了如山如海的人羣當中,大叫着,“河港的那邊,河港的那邊,出現了許多大船。”原來,這些人因爲日常工作的關係,非常熟悉羅馬城內的交通和內里人情,所以被阿瑪提烏斯喚來充當斥候眼線,現在他們如此驚慌,想必事態了得,果然接下來,第二批“斥候”接踵而至,“下來了下來了,是五軍團,盾牌上全是大象的徽標,而頭盔上插着高高的羽翎。”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那個出賣凱撒事業的人到底是誰了!”阿瑪提烏斯憤怒地說到,而後他對幾名親信同伴囑咐說,“如果我遭逢不測的話,那就去託庇在騎兵長官李必達烏斯的屬下,繼續奮戰下去。”
五軍團來到羅馬城的消息,不但安東尼很快知曉,卡皮托兒山上的一羣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雖然大部分人很歡欣鼓舞,連說布魯圖做得好,但也有謹慎派的還在猶豫:這會不會是安東尼和李必達串通好的,互相自擡身價,索取越來越高的籌碼,而後再血洗整個元老院?
“那我們就必須給他以適當的試煉,先觀察半個集市日再說。現在李必達的‘馬賽利庫斯’六軍團還在城內,要是他與安東尼翻臉相攻,自相殘殺倒也不錯,我們手頭還有城市軍團,足以自保,當年高盧人不都進入過羅馬城,這個邦國不還是活過來了,只要有特選父親睿智的指導即可;假如兩個騎兵長官不動手的話,我們就趁機宣佈凱撒葬禮終結,國家進入正常化狀態,取消獨裁官和騎兵長官,重新進行執政官的競選。”喀西約這時候走到人羣的中間,不無得意地說到。
“沒有比這更好的形式了,執政官選舉是依靠百人團會議的,而不是特里布斯民會,而這個會議全在我們人脈的操控之中,想選舉誰就選舉誰,安東尼可以考慮給他當上執政官,而優拉貝拉就是次席執政官。”卡斯卡這話,叫旁邊的優拉貝拉頓時立起身子受寵若驚,“不要客氣,畢竟你是凱撒生前指認的代理執政官,假如變動太激烈的話,民衆會感到不滿的——布魯圖、喀西約和狄希莫斯,暫時不適合在羅馬城內就任行政官員,統統外放出去比較合宜。”
而在貝加隆帝莊園的院子裡,布魯圖正赤身裸體地站在其間,幾個扈從和奴僕正在使用青銅小鉤,爲他渾身颳去泥垢和多餘的體毛,許多百夫長站在他的面前,包括他弟弟蓋烏斯在內,“剛纔元老院派遣傳令官前來,說現在在廣場上有個叫阿瑪提烏斯的傻瓜,正聚集了羣流氓和老兵,正從事個企圖騷亂羅馬的陰謀,所以五軍團現在有個前去鎮壓他們的機會,不要問輕重,這些傢伙在我先前打交道時是最清楚的,不用給他們任何仁慈的機會,溫蒂提斯帶隊的任務就交給你。”
溫蒂提斯現在是五軍團的軍事護民官,在先前的諸多戰鬥裡有過十分出色的表現,但面對安東尼這個要求,他卻乾脆利索地加以了否決:
“閣下,在您說出正當的理由前,請恕我難以應允。”
已經披上內衣的安東尼,帶着不敢相信的神態,看着溫蒂提斯,而後他有些生氣地說,那就讓別的軍事護民官來好了。
結果喊了幾嗓子,沒有一個護民官也沒有一個百夫長出來領取這個報酬豐厚的任務的,就連他弟弟蓋烏斯也忍不住說,“哥哥,我覺得現在有個最基本的問題擺在所有人面前,那就是師出無名的問題,元老院的敕令呢?那羣卡皮托兒山上的人能代表國家嗎?一旦我們惹怒了民衆,該如何是好,那就落入了元老院的榖中了——這事情還是和李必達烏斯商議……”
“不要提他!不要提這個名字!”安東尼十分生氣地擺着手,惱火地坐下來,“誰知道在這局勢最關鍵的時刻,他居然還沉醉在要當那個剛從學院裡跑出來的小傢伙監護人的局裡,眼光實在是不堪,本來只要我倆能聯手起來,就能完全繼承凱撒的事業,他倒是好,拘泥在陳腐道德里的傢伙,簡直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我再也不願意和他合作下去了。”
但是待到這個話題結束後,還是無人願意領受任務,氣得安東尼最後只能解釋說,“元老院已經答應我,擔任來年的執政官,並提前去遠征東方,到時候富饒的行省和數不清的戰利品正在等着我們,現在幹掉幾個擾亂羅馬城秩序的蒼蠅,有什麼問題?另外,我現在也是騎兵長官,有權力殺死那些違抗戒嚴令的傢伙。”
但說了半天,還是沒人接這個燙手山芋。
最終,還是安東尼怒髮衝冠,發誓自己要帶着五軍團做這件事。隨後第二天,李必達的六軍團準時按照元老院的敕令撤離去了位於羅馬城東北處的阿里米隆,十軍團與十二軍團也接着元老院的傳令官如星火般,挨個來到貝加隆帝莊園,“請求”安東尼也遵守並尊重元老院的決議。
這簡直就是煎熬,安東尼而後只能威逼着所有的百夫長和兵士,都集中到莊園前的祭壇來,叫他們對自己發誓,接着學習凱撒那樣,直接穿着披風,跨在了坐騎上,一馬當先從莊園衝到了街道上,就像個要與蠻族和其他帝國廝殺的將軍般,撞翻了不少擺在當面的商鋪。雲雀軍團的其餘兵士實在是沒辦法,也只能與蓋烏斯、溫蒂提斯一起,跟着這位莽撞的騎兵長官朝大廣場衝了過去。
“混蛋,是馬可·安東尼,他就是凱撒事業的叛徒,用我們的血給他染紅了執政官長袍!”祭壇上,望着各個街面上攪起的行軍煙塵,以及到處都是的戰馬嘶鳴聲裡,阿瑪提烏斯爬上了火葬堆邊上的記功柱上,朝着人頭攢動的人羣大呼,“所有的人不要忘記誓言,我們不可以在兇手前,更勿論是叛徒前膽怯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