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雪上加霜

“休想……”殊藺讀着胸前的字,跳起來,“什麼休想……我就是要想……”

“甯越,我詛咒你每次遇見我都會倒黴。倒一輩子的黴。”

殊藺在他的身後喋喋不休的說着。

“那我也詛咒你以後會欠我很多很多錢,多到你一輩子都還不清。”甯越走出房間時回了她一句,想起她躁跳如雷的樣子,不由就笑起來。這種笑聲隔着記憶穿透時空一直漫到了現在,甯越恍惚着清醒過來,一擡頭,正好迎上她清澈而頑劣的眼睛,彷彿隔了二十年的時間又找到了和殊藺默默相視的感覺。

“你笑什麼?”長寧低下頭,問。

“那你又笑什麼?”他反問。

長寧清靈靈的一笑,用手指了指他的領帶,甯越低下頭,等他看清她寫的字後終於坐不住,一站而起,好好的笑意頓時消失不見。

“蘇長寧,你死定了。”他咬着牙重重的說。

“幹嘛這麼惱怒成羞?是因爲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你說話麼?”長寧退後幾步,嬉笑的同時又防着他會掐過來,“可我說的是事實,壞蛋加笨蛋加色狼就等於你甯越。”

甯越無耐的搖了搖頭,若她不是那麼像殊藺,他一定會掐死她,這個世上,誰敢這麼囂張的在他的領帶上寫壞蛋+笨蛋+色狼=甯越這樣的字眼?可是,她的囂張又和殊藺一般無二,可惡到讓人想怒又怒不起來。

此刻,她臉上的紅暈未退,笑聲雖然邪氣但也清爽無瑕,那支筆在她得意的笑聲中顫抖着,終因太得意,那筆一下子就掉落在地,發出脆脆的聲響。

甯越一愣。“我詛咒你每次遇見我都會倒黴。倒一輩子的黴。”

“那我詛咒你以後會欠我很多很多錢,多到你一輩子都還不清。”

兒時和殊藺吵架的隻言片語不知怎麼就自動在耳畔盤旋。

是的,他遇見了蘇長寧三次,第一次他被她詐走了二十萬,第二次損壞了一輛五百多萬的轎車,第三次,他那支AURORA豪華典藏版鋼筆在她的手中香消玉殞了。

甯越皺着眉睫,盯着她看的目光閃爍着一種探尋的光芒,她?究竟是誰?

甯越哼了一聲,決定給她一點懲罰。相對於此刻得意忘形的她,他更願意看到垂頭喪氣到只有跺腳份兒的她。

“蘇小姐,我不得不遺憾的告訴你,在我損失了一隻200多萬的AURORA筆的同時,你也將損失掉小小的10萬塊錢。”

他的雙手插在褲袋,很隨意的走在陽光中,面色卻很嚴肅,讓長寧看不出一絲玩笑的意思。

“你不要告訴我,這支筆值十萬?”長寧不心翼翼的問。

“這隻筆值200多萬,它是爲了慶祝 AURORA 成立85 週年設計的慶典之筆是全世界最昂貴的鋼筆之一。鋼筆鑲上1919顆DeBeers鑽石,以象徵這個1919年誕生於意大利都靈的書寫品牌。這樣的尊貴在全世界鐫刻了4支,可喜的是,剛纔蘇小姐不小心的一下,又將這種筆的收藏價值提高了一倍,而我讓你只賠償10萬,已是最仁慈不過了。”他邊走邊說,偶爾擡起頭看看她發窘的模樣。

“你胡說。這筆,明明是你自己摔壞的。”長寧開始耍賴。

甯越也不辯,只是用手指了指屋頂的一角,角落裡一隻極小的監視器正狠狠的盯着她。長寧眨着眼,並不以爲意的偷偷笑着,我是電腦高手我怕誰?

“這裡的監視器直接連着我的電腦,聽說蘇小姐操縱電腦的水平頗高,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攻入我的電腦試一下,看是不是可以盜走這份錄像資料。”

他似乎有讀人心術的本領,頓時,長寧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極度鬱悶。

“甯越,算你狠,我就不信我還不了你的錢。”長寧留下話,氣呼呼的抓起自己的包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對了,蘇小姐。”甯越在她背後慢條斯理的提醒道,“至於超出協議之外的30萬,請蘇小姐於一個星期之後還給我。不然到時,我將提前履行我們的約定。”

“什麼?你是不是瘋了?我到那兒搶30萬還給你?”長寧瞪大着眼睛。

“這與我無關。”

長寧被逼上絕路,已然不顧什麼優雅不優雅,“甯越,你這個小氣鬼,討債鬼,催命鬼,笨鬼,色鬼,懶鬼…………。我真是撞見鬼了。”

“蘇小姐,你最好對我好一點,不然,我會連你另一份工作也一道給你吹了。”甯越靠着桌子,懶懶的看着她,

長寧愣了一會兒,馬上又嘴硬,“我,不,怕。”

長寧不想再在這兒多呆一分鐘,幾乎是以落跑的速度逃離他的視線,在門口的拐角處撞到一個人,她一把推開他,落荒而逃。

“蘇小姐。”是赤印在叫。

…………

在虎幫的每個星期的例會上,一年前和一年後人們看甯越的目光已截然不同,以前以爲他青澀壓不住衆,現在卻以牢固的威信壓得大家不得不心服口服,幫內老臣衆多,倚老賣老的人大有人在,動不動就想當年寧桓在時怎樣怎樣,現在卻無人再提,畢竟過慣了刀尖舔血的生活,極是需要一個幸福安然的後半輩子,又何樂而不爲,於是幫會成了董事會,個個都是重情重義的合法商人。

當然,舉雙手贊成的畢竟不是每一個人,赤印就極是難以理解這種轉變,幾次三番明提暗示都被甯越壓下,他不想大夥再走上老路。

這次也不例外,本以爲這次攤上董事會,就可以得到一些老臣的票數,誰知卻以絕對性的壓倒之勢將他與東南亞掛鉤販運DUPIN一事再次壓下,當時臉上就掛不住,騰地一下就撥腿走人了。

甯越坐在上首,他的身後站着池晏,多漠,置之,和平逸四位被人稱爲“四名將”的保鏢,聲勢浩蕩。

甯越揮手壓下大家的議論之聲,稟冽的眼神掃過全場時已是寂靜無聲。

“今天,我不得不重申一遍,寧氏集團的宗旨是先做人後做事,徹底跟黑暗斷絕一切關係,我希望以後不要再有人提起我父親在世時的豐功偉績,也不要再提一些暗晦的齷齪之事,若被我發現,我絕不會留一絲情面……。”

話畢就散會,甯越不留一點拖拉之勢,穿過長長的走廊,池晏跨上一步與他並行,“少爺,那個蘇長寧的資料我已經調查到了。”

“是嗎?”甯越停了一下腳步,“說。”

“是。”池晏上前用手按了下電梯的按鈕,等電梯門合上,才說道,“蘇長寧,女,今年二十四歲,出生於墨城,卻成長於美國,三個月大即隨其父母移居海外,就讀於美國瑞思小學,莫森中學、斯坦丁大學、善長繪畫,音樂和電腦。她在校時活潑開朗樂觀古靈精怪,很受人們歡迎,特別是男同學。聽說她在校時追得人很多,但無一不是失敗而歸。另外,她的父親叫蘇飛揚,母親叫微以瀾,二人均從事地產業,本來一家人的生活順風順水,卻不料今年美國突然暴發了金融危機,導致其家族破產,父母更是雙雙跳樓自殺,只留下她一個,於上個月回國,寄居於朋友龐即的家中。”

池晏的回答可謂是盡善盡美,但卻不是甯越所想要的,池晏透過電梯間光可鑑人的四壁看出了甯越的不悅,不由也腕惜起來。

“也就是說,她不是殊藺。”甯越替池晏的報告打上了總結詞語。

“對。”

門咣的一聲打開,甯越面無表情的走出電梯間,身影寥落的向辦公室走去。

“我詛咒你每次遇見我都會倒黴。倒一輩子的黴。”

“那我詛咒你以後會欠我很多很多錢,多到你一輩子都還不清。”

如果她不是她,爲什麼他們彼此的詛咒會應驗到對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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