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越看着長寧,從那眼裡看不出任何情緒波瀾,只是道,“你也起來吧,沿着這皇城腳邊給我跑兩圈。”
長寧擡頭看了看毒辣辣的太陽,低頭時又就看到梧桐葉落心裡略覺鬱悶:“丞相,這八月的天,跑兩圈會死人的。”
“剛纔還生龍活虎的,怎麼這會兒就要死人了?” 甯越說時笑看着遠處偷偷摸摸探出頭來正往這邊兒瞧的腦袋。
“丞相一向有雅量高慨,山猿海鶴之譽,還望丞相……”長寧想說兩句好話矇混過去。
“放心吧,你死不了。”甯越沒有理會長寧的高帽子,倒向着朗中寺走去了,末了還看了看四周,似是故意在說:“這郎中寺風景秀色,還真是好地方啊。”
長寧在心裡咒罵了一聲甯越,他今日如許惡意,竟不似一個鬚眉男子所爲,倒象是內宅深戶裡的怨婦惡婢之流的作法了。“這個比喻好。”長寧在心裡爲自己讚了贊,回頭朝着甯越瞪了一眼。
趴在窗口正瞧得起勁的管飛青和健柏這會兒就看到殊藺站了起來,臉上似有極爲不願,但也沒有辦法的跑起步來,不一會兒就跑出郎中寺不知跑去了哪裡,這算什麼回事?
“還不都是你鬧出來的事兒。”管飛青一拳過去被健柏身子一側躲了過去,正欲還一隻手還擊,哪料這時候甯越卻進了郎中寺,說話極爲有禮;“今日越特來此地,有要事相詢,還望各位大人能夠相幫一二。”
這時健柏還沒有反應過來,那拳頭還緊握着,直到管飛青踢了他一腳他纔回過神來,“哦,那是那是。”的敷衍了兩句。甯越卻笑了笑,道,“看來兩位大人心神不寧啊?怎麼?也想跟殊大人一樣出去沿着皇城跑上兩圈?”
這時的長寧沿着皇城跑了半圈,便悠然的坐在一片竹林裡的青石臺上,不願再跑了,那麼毒的天也只有那麼毒的人才想出那麼毒的辦法來折磨她。長寧心裡恨得發癢憤憤然道:“此仇不報非女子。”
第二日長寧下值之後正走在西辭街上,西辭街有個茶樓很是有名叫“宜心園”,這一大早的門前就聚集了好多車馬,還沒等長寧意會過來就見一個小二模樣打扮的人迎了過來,道:“這位小姐可姓殊?”
“正是。”長寧有些疑惑。只聽他笑道:“那殊小姐裡面請,有位貴客在裡面訂了雅座,說是有要事。”
長寧略作思索還是決定上去要會一會這位貴客,小二很熟練的將她引上二樓 ,裡面臨窗邊的位置正坐着一位姑娘,一幅白紗垂下來,恰恰遮到那女子的鼻。窗口有陽光細細的撒下來,在夏日的清晨裡倒也顯得閒散。長寧走過去看着她,那女子並沒有用酒樓的茶杯而是自帶了一個,一看就是價格不菲,又從袖中掏出了一點茶葉來,放入杯中。用煮沸的城外每天搬過運來的泉水泡了兩杯茶,看到長寧輕輕的推了一杯茶過來。
雖然隔着面紗,但卻能看清她臉色平靜從容依舊是這般好看。長寧愣了愣,這般的麗色她見過,此人應該就是須臾後宮之中的“病美人”——黛妃。她怎麼如此早就獨自一人出宮?難道就是爲了見她一面?偏偏還在她想盡辦法想要混進昭顏宮的時候,此舉未免讓人生疑。
黛妃淡笑道:“昨日的事讓姐姐看笑話了吧。你應比我大一些,我喚你姐姐吧,姐姐脫離牢獄之災,妹妹未曾前去探望,還請諒解。”
長寧向黛妃行過禮後方才入座,道:“黛妃言重了。”
雖隔着一層輕紗,卻長寧還是能把她的大致面容看得個清清楚楚。她臉色確有些白得過份,但脣邊微微噙了笑卻也更添了幾色豔麗。但就是一來二往還是徘徊不及正題,長寧便知她是真的有事兒了,便由着她左繞右彎的說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