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鬼節燈火

“幾乎過了一年,我才知道其實雪澈不叫雪澈,他叫甯越,是北燕當朝的丞相。由於我面部被火灼傷,又加上長途跋涉病情加重,雖然我懂醫術也有過自我醫治,但到底是留下了斑痕,這容也就這麼毀了,但也正因爲毀了容我才放心,又用了一年的時間來認識甯越。”長仁緩緩說着,長寧看了看他,他這大哥向來行事得體,也頗有灑然風勢,只是近年來被蘇家一事折磨得如此消瘦,面上都籠滿了悶鬱。

這時長仁仍在說着,“可是他這人太狡猾了,我幾乎不太敢在他面前提及天醒,也就更沒有辦法知道天醒在哪裡,只是大概的知道這天醒在宮裡,可是在宮裡的哪個位置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這些年我有回去的,只是再回去已是物是人非,第一次回去時蘇家都看押在死牢,可我卻不能露面,我必須活着我是蘇家在外的唯一希望了。而這時你也去了常棣我也見之不得。後來再回去時我卻徘徊在蘇家門口不敢進去,我這個樣子又如何去見蘭太君和我孃親,去見餘下的一家老小?讓她們再行爲我擔心?而這時長平和長安又都失了蹤跡,全都聯繫不上。”

長寧站了起來,向着院子裡瞧了瞧,不遠處一個婦人正在洗衣,偶爾擦一擦汗,顯得很是樸實溫情,長寧有些觸景生情,聲音也柔緩起來,“長平這時被董榮光收爲義女藏於雲湖便再也沒有回過蘇家,再後來做了雨妃也就更是失了所蹤,你上哪兒找去,若不是我那日行刺,怕是至今都不知道禍國殃國的雨妃居然是我的姐姐長平。”

“她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替蘇家報仇罷了。只是……”長仁說至此也發現了問題的所在,“這殺死爹爹、長德和孫氏的人,究竟是誰?還是墨王跟雪澈他們本就是一夥的?”

長寧依舊看着遠處道,“大哥,他們不可能是一夥的,如此便只有一種解釋,那日蘇家進來了二拔人,一拔人是你見到的雪澈,他們走後墨王的人便也摸了過來,現在的問題是,你和長平都沒有親眼看到爹爹跟二哥被殺的場面,而你和長平又都各自錯過失去聯繫,所以纔會出現如今兩邊都在復仇的局面。”

“報仇我倒還稱不上,憑我一介文弱醫士又如何能與當朝丞相府抗衡?我只想找回天醒,還我蘇家清白。”長仁幽幽地說。

長寧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輕道了聲“走了”,走時她指了指遠處的女子一笑,“大哥,我覺得你,還是要好好珍惜,珍惜眼前的人啊。”

長寧回到丞相府時已經很晚了,丫環歌壎正在門口坐着看到她來連忙笑着迎了上去,一邊似是輕怪着說是丞相等了你很久了。

甯越站在雪梅樹下,似是想着什麼心事,臉上全無笑意倒突然讓人不習慣了,長寧站在園子門口並沒有進去,她突然不知道怎麼與他面對面了,是要直接問他你有沒有殺她父母兄弟?還是直接出口相詢天醒的去處?雖然他說他一直在等着她來問他,可真到這個時候一旦料想成真是不是就再也沒有回頭的路了?俗世種種取道不同他們之間的不同處太多,或許這一世就奔在兩條平行的道上了。想起那些橫在彼此間的溝溝坎坎長寧就不由五內俱涼。可當甯越走過來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又覺得那些林林總總其實都算不了什麼。

甯越的笑淺淺淡淡的,沒有說什麼卻只是輕輕捉起她的手,兩個人踏在青石板道上從夏季的花架下穿過,這時的門外停着一輛馬車前面坐着管家竇戈,長寧也不問只是隨着他上了車,一路上馬車吱吱呀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偶爾對望一眼也是那麼雲淡風輕的。

馬車一路向南出了城門甚至到了一片荒郊野外一處長河邊上,長寧下了馬車四處張望,此時正是七月晚時,看不清天上的雲,但那草被風一吹壓得低低得,然後再擡起頭來盡情享受這夏季晚風的輕柔,這裡四周都是澤野,卻有一條在月色下泛着銀光的河從中穿過,有許多人正遊蕩在岸邊放着河燈,一排一排的在河裡連長了一條長龍。在空荒的野地裡還有些在燒着紙錢,那火光雖是微弱卻也感覺如是明燈似的。

長寧突然想起了什麼問管家竇戈,“今天是不是七月十四?”

“正是,今日是鬼節。” 管家竇戈看上去仍是虛虛弱弱的,臉色慘白,像是大病剛愈的樣子,若不是長寧知道他一向如此,非得拉竇戈去瞧瞧病不可。

甯越卻提了一盞河燈出來,在河邊點燃了裡面的蠟燭,伸手放進河中,長寧踏着那野草也想走過去但一不小心就踩到一根白骨,心下里一時就說不出話來,忽然就覺得那些草也是帶着血腥味的,正是這些血腥味才使它們如此蓬蓬勃勃怒張着生命,似乎每一棵草上都附着着一個靈魂。

管家竇戈拿了些紙錢在邊上燒着,口中似乎在念着什麼,長寧輕輕掂着腳似是怕踩痛草上的靈魂似的,輕飄飄的‘飛’到甯越身邊問道:“你們這燈這錢,都是來悼念誰的?”

甯越臉上的笑意有些凝固,似是心裡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地沉澱下來,他輕輕緩緩的說道:“綽念那些在戰場上死去的戰士,自從我十八歲那年起每年的七月十四我都會如此,若說起來他們其實才是這個國家最大的功臣。”

甯越的話裡有些苦澀甚至有了一絲腥腥的意味——原來是這樣,長寧站在那裡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麼了,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的手上也是沾滿了戰友的鮮血吧,怕是這一輩子都洗不清了。

這時天上偶爾有鳥鶴飛過的聲音,河水也靜靜的,所有的魚在那粼粼的波光中,怕是也會做一個安然的夢了。可是,人呢?人們總是在靦懷盛世的繁華,可又有誰想得起來這繁華背後的白骨呢?

次日長寧去沉香殿值守的時候介藉又神經兮兮的,不光是介藉神經兮兮的,長寧感覺每一個看她的人都是神經兮兮的,好端端走在路上都要回頭看她兩眼,好像她就該是稀有動物被關在籠子裡讓人蔘觀似的。

長寧終於忍無可忍攔下介藉要他如實相告,介藉原本對長寧算是尊敬的,兩人之間曾在長寧上任之時有過比試,介藉敗北自此也對長寧心服口服,可這會兒介藉卻一改往日樣子,對着長寧顯得很是鄙夷的樣子,“統領大人自己做過什麼事當然自己清楚,我等一直視那些流言爲糞土,不願相信自己所值得尊敬的人真是如是流言中所說那樣,是利用美色上位的。可是如今看來,我也不得不信,確是如此的了。”

“介藉你不要話說一半,大家把話攤開了說,我是怎樣利用美色上位的?”

“是你要我說的,那我便是說了,現在宮中皆在傳那日是你勾引了陛下夜半出宮,只爲了追求刺激尋歡作樂去了,還有人親見你摟着陛下的脖子,在一處宅院子裡。”介藉的嗓子扯得老高,似是要他人皆是聽見。

長寧的眉頭蹙了起來。她不喜歡這種處處落人口舌的感覺。這時周圍的人都向這邊瞧過來,有些膽大的圍了過來定是要瞧一瞧熱鬧了,他們情知蘇長寧斷不會束手待斃,一定會有所還擊甚至於她的手都緊握成了拳狀,不由就替介藉捏上一把冷汗。

只見長寧忽擡臉衝他一笑,但就是這樣一個笑容在這個陰鬱的夜晚就越發的讓人着摸不透,“或許大家在這宮中太寂寞了吧,殊藺我能爲大家提供些茶餘飯後的消遣,也算是蒙各位厚愛,只是我要提醒大家,我的玩笑能開但陛下的玩笑……各位可最好還是掂量掂量……”

話落,須臾卻不知何時已打開了沉香殿的大門,輕哼一聲,一揮寬大金色錦袖,跨步盛氣而出,盤旋飛騰在胸間錦衣上紅線飛龍似有不怒自威之相。

衆人低頭面面相覷,紛紛擦着額角沁出的冷汗,跪下大呼:“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須臾看了看匍匐在他跟前有些微微顫動的介藉,突然就開口說道,“介藉,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沉香殿外的園子在夏天的夜裡澄湖柳岸碧幽斑斕的,蟲鳴鳥叫聲聲悅耳清脆動聽。按理說須臾的聲音也是好聽,但這種好聽卻往往是要人命的,這時氣氛凝滯起來,介藉額角開始沁出了虛汗,張了張幾次口才說道:“陛下饒命,臣知道自己錯了,只是這次是殊藺她……”

須臾緩緩地的園子裡的石椅上坐下,這時唐曹已經端着食盤過來,將盤中的一杯茶水擱在他面前的石桌上,須臾低着頭似乎在沉思,卻又猛然於沉思中擡起頭來,喚了聲:“殊藺,你過來。”

長寧有些擔心介藉的命,看了看介藉便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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