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餓死她,沒門!大不了一拍兩散,哼!---
寒月高掛,蒼穹寒氣如銀流淌。
荒野之地,夜鷹陰鳴,詭異森寂之餘卻隱蘊着一股焦燥不安。
破屋裡,一堆雜亂不堪的蹈草中,地上殘竹廢木推積生火,昏黃的火光將破屋一室照得通亮柔和。
火旁兩側左右木枝上架着一根竹籬,橫穿一隻野兔,兔肉此時已被烤得油脆噴香,使人聞之垂涏。
‘咕- -’地上昏迷多時的君子言空城計一鬧,意識已然醒了七八成。
君子言下意識地輕舔朱脣,清眉緊蹙,嘴巴幹得甚是利害,喉嚨沙啞辣疼,只覺那火光映在她身上,帶着一種如刀子刮喉,烈酒穿腸的灼熱之感,使她渾身不適,煩燥不安。
從昨日到現在,她滴水未沾,火粒未進,再加上‘銀闌蛇’攻擊,此時是半分力都使不上。
腦子剪影重重,穿越到這古期的一幕幕剪影再現,心中嘆然生燥。
無端從一名律師突然一昔變成下堂之妻顧兮言,君子言至今回想起來,還是隻覺如處錯空隔世。爲了已死去的顧兮言,她當時圖一時義憤,鬥夫休夫,爲逃將軍府,她巧使妙計贏得夙軒瀚一年沏約,最後認識了夙煞絕;
裝扮成男子後,亦是圖一時無聊生起的義憤,在天尹府爲民訟訴破案;
在玉楓軒被人暗襲,被夙煞絕所救,如今與夙煞絕傾心相許,私定終身,彷彿似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只是- -她對這種際遇,啼笑可非之餘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一幕幕剪影溢現,一想起夙煞絕那兩父子,君子言煩燥的心情減緩不少,她相信,夙煞絕此時一定不比自己好過多少,一想到那男了臉上的傷,心頭浮燥更甚。
顧盼四周,比起暗襲,再次處於更加荒謬至極的處境,君子言只覺胸口堵悶,心頭煩燥更濃,難道她君子言就不得清靜地過活幾日嗎?雙眸鬱悶一閡,望着頭上那破爛的木檐煩燥深嘆,這些日子以來都被完顏澈那混蛋男人糾纏不清,和丁芊容那蠢女人盲目報復中,如此折騰,什麼時候才能到盡頭!
她已經忍無可忍,受夠了- -
這個地方她是越發不想呆下去,若可以,她真希望這裡的一切都只是南柯一夢,只是老天爺給她鬧得一場笑話。
眸光遊移到木架上已烤得香脆的兔肉,君子言肚子空城計鬧得更歡,眸光幽怨。
奮力撐起上身,無奈手肘一滑,再次倒下,大腦昏眩感重重襲來,君子言惱怒地一拍地面,更覺自己有夠窩囊。
靠,倒黴!一來到這鬼地方,啥事都能遇上,真是夠背。
“夫人,在下是在夙王爺面前是保證不傷你一根毫髮,但你這樣折騰下去,真死了可不能賴在無名身上。”門外一道冷蟄的聲線揚起,君子言面容一僵,斂眸望外。
昏黃火光下,破屋外森白魅影如孤魂詭秘,滿頭墨發半束披肩,夜風襲屋,墨絲微揚,手中端至着折裂竹筒,面具下一雙眸子如狼蟄森,帶着三分侫蟄,三分森狠。
臉上銀具蟄芒一閃,寒氣攝人,森森駭然,使人望之不禁愄懼地屏息斂氣。
一見到那罪魁禍首,君子言一股惱意直涌腦門,不屈不撓地再次用力,藉着安好無傷的左膝撐力,左肘再次一撐,喘着氣坐好屈坐。
泉眸微擡,直視着眼前不論不類,非人非鬼的孤魅男子,雙眸看不出是惱是憤,是怨是怒,蒼白的臉上,眉宇間輕狂依舊張揚。
須臾間,已不服駁言:“閣下這話可真是有趣,若不是你把子言擄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子言今日會如此倒黴地被蛇咬上?現在閣下倒是先把話推得乾淨。所謂道亦有道:看來閣下在江湖中混得並不怎麼樣,既無道義亦無道德,更無道量,子言覺得,閣下此爲,比市井俗賴的爛人有過之而不及,方可攀比較量。”
聞言,鐵扇無名跨步上前,蟄眸一斂,陰視着眼前女子,驀地,眸光一移,將竹筒溪水擱在君子言身側,冷哼迸言:“言辭犀利,垂死掙扎,看在你死不了‘命賤’的份上,無名不和夫人計較,這兩天就勞煩將軍夫人屈就,還望夫人別跟無名耍花招,還請安份纔是,否則後果自負,無名想夫人也不願在做王妃之前,自己紅顏薄命吧?”最後幾字,含沙冷射,稍帶嘲弄。
靠,死不了居然被他人稱爲‘命賤’,更拐着彎地罵她水性楊花!
君子言面容一沉,端起竹筒一陣牛飲,胸腔只覺一縷甘甜的泉水滑進心頭,舒爽沁脾。
伸袖擦掉嘴角的水漬,方言:“這裡山林水秀,閣下如此不辭勞苦地把子言帶到這裡,如此盛情,子言怎能拒絕!倒是這幾日子言的吃喝拉撒要勞煩閣下多多費心。”
面對君子言這異類,看不到她如尋常女人的驚慌失措,只見識到她伶牙利齒中所表現的淡定,鐵扇無名欣賞之餘更多的是不耐煩。
蟄哼一聲後從腰間取下一刀,將兔肉腿部割分,對君子言隨之戲謔一笑,而後把那兔肉一扔。
兔肉被擲在地上打滾翻騰,最後變得沾草粘沙,污渾不堪。
“你- -”君子言泉眸睜膛,咬牙切齒,沒料到他會惡劣到如此地步。
“我討厭女人自視甚高。”鐵扇無名露齒森笑,將她的憤怒盡收眼底,不屑一顧,蟄眸盡是得逞。
聞言,君子言體內的無名火已化爲報復行爲,本離火篝極近,腳果斷地用力一踢,木架即刻轟塌之下,原本叉於竹籬的兔肉滾於火推,霎時沾煙粘炭,更不能入食。
“你- -”鐵扇無名怒喝一吼,未料到這女人如此,蟄息漸隱,冷冽的寒氣逼人,其憤可昭。
剎時,破屋裡如被冷流灌入,壓抑非常。
然,君子言卻是慍笑不驚,清眉一挑,泉眸一冽,笑得傲漫冷雅:“我討厭男人不尊重女人!”
如此憤然發泄之下,君子言心頭的那堵鬱悶頓時驚詫地盡消雲散,污漬的臉上更笑得如沐春風。
想餓死她,沒門!大不了一拍兩散,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