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夜叉棍,破戒刀

湛清一身武藝,很清楚年輕弟子和哈日查蓋比試拳腳難以討好。如果力量相差太多,就算是用高明的擒拿也剋制不了對方,而且看哈日查蓋摔跤的技術,似乎更擅長擒拿。

湛清心裡發愁接下來怎麼辦。並非所有僧人都是得道高僧,他們也在乎顏面。少林功夫天下聞名,是招牌也是負擔,他們對外輸不起。

這時,鰲拜問道:“大師,不如讓他們切磋一下兵器?上了戰場,沒有那麼多空手對敵的機會,武器用的好最爲關鍵。”

“好。”

少林僧兵並非只練棍,也有刀法和劍法,在兵器架上就擺着刀劍。湛清找了自己一個親傳弟子,交代道:“寂相,對方力量很強,你記的不能硬拼,要把棍法的靈活性發揮出來。”

“是,師傅。”寂相提着棍子,到了場中,一看自己的對手就傻眼了。

哈日查蓋想也沒想就選了這裡看起來最重的一把大刀,足有六、七十斤。這刀雖大,但到了哈日查蓋手裡卻耍着跟玩似的,少林年輕弟子們看得目瞪口呆。

湛清對自己的徒弟又有些沒信心了。要是用這把刀,就算亂舞一通,寂相拿棍子怎麼擋的住?少林寺的兵器被砍壞了是小事,傷到人就麻煩了。他想問問能不能別用這個,又羞於開口。

鰲拜走過去,拍了拍哈日查蓋肩膀,伸手把刀接了過來,道:“這是切磋又不是讓你殺人,你拿這麼重的傢伙做什麼?別人拿棍子怎麼和你比?你也用棍。”

哈日查蓋很聽話,拿棍子去了。鰲拜把刀放回了原處。見換了兵器,湛清心裡依舊不是個味,還沒比,對方已經手下留情了。

開始前,鰲拜小聲道:“你別再用那麼大力氣,我們是來學功夫的,你要盡力防守,學習對方的技巧,要讓對手把功夫使出來,仔細研究,變成自己的東西,明白了嗎?”

寂相練的是小夜叉棍法,以掃、撥、架、撩、戳、劈、挑、點爲主要技法,體現了“三分棍法七分槍法”的要旨。哈日查蓋只學了一套半吊子五郎八卦棍,一動手就落了下風,連連中招。但他依舊按照鰲拜的指示去做,只防守,不還擊。他身體結實,捱上幾棒也沒事,被挑翻了,也能爬起來繼續。

年輕的僧人們紛紛叫好,湛清卻是越看越心驚,讓人去請寺中高手和方丈來觀看。他發現哈日查蓋在捱打的過程中就進步了,本來寂相出十招能擊中他一次,現在二十幾招也打不到他,在比武的過程中就能迅速提高自己的人,都是練武奇才。

又打了一會兒,哈日查蓋已經能做到見招拆招,他突然叫停,跳出了站圈。

“怎麼,你認輸了?”寂相問道,他也感覺到對手越打越來勁,棍子越用越熟練,很希望就此結束。

“我怎麼可能輸給你?”哈日查蓋看向鰲拜,問道:“師傅,我現在可以還手了吧?”

湛清一陣暈眩,他果然是故意只守不攻。

鰲拜點了點頭,他都是在對打的時候教哈日查蓋。邊揍邊教,讓他靠身體去體會,學的特別快。他知道哈日查蓋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有所領悟,這種悟性,是他也比不了的。

“來吧。”哈日查蓋招了招手,寂相持衝了過來,橫掃一棍。哈日查蓋也不擋,手中的棍子像槍一樣刺了出去。這一刺太快了,寂相掃到哈日查蓋,自己也會被刺中,他趕緊改掃爲架。

哈日查蓋一招就搶得了先機,改攻下三路戳向寂相腳尖,寂相向後跳躲開。哈日查蓋追上前去,棍頭連點,逼得寂相不停的後退。寂相全都防住了,但湛清看到這一幕,心臟狂跳起來。哈日查蓋所使的,分明就是小夜叉棍,只是攻擊的角度略微有些不同,但已壓得寂相透不過氣來。

他只是看了一會兒,就學會了?但是你用這套功夫,是不可能贏我的,寂相正思考着怎麼還擊,架住了哈日查蓋的一劈。突然胸口一疼,一個跟頭向後倒去,棍子也脫手了。這一拳揍的他半天喘不上氣,衆弟子都圍上前去……

寂相的棍法有套路,哈日查蓋可沒有,他看準機會就是一記崩拳,用的力氣不小。他心想自己剛纔被打了那麼多棍,揍對方一拳師傅也不會責怪的。

鰲拜當然不會怪他,還有點得意,能讓少林寺吃癟可是件了不起的事。徒弟都這麼強,他是不是可以開宗立派了?想想自己到中原的日子,除了瘋狂外,還真沒怕過誰。自信心更足了。

哈日查蓋走回來,面色如常,問道:“師傅,這棍法挺厲害,只是這爲師傅用的不太對。”

湛清問道:“施主感覺他用的有什麼不對?”

哈日查蓋笑道:“他招式總是用一整套,第一次我防不住,第二次再用我看着眼熟,能招架了。第三次他還是那一套,一棍子打完,我都能猜到他後面會幹什麼了。如果隨機應變的話,應該會好吧。”

湛清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些道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難了。只是看了三遍,就能發現破綻,還能用同樣的棍法還擊,這人根本就是爲武而生的。

幾位高僧都已經到了,他們目睹了哈日查蓋的表現,也覺得有些沒面子。一個小青年,把少林寺的兩代弟子都壓下去了,少林功夫還怎麼稱天下第一。

海寬笑道:“黃施主,老衲聽說錦衣衛中有‘四象”各個身懷絕技。想必你是四象中最強一人吧?年輕一輩中,你們是當之無愧的翹楚。我看只有派湛字輩弟子才能和你們切磋。他們年齡大你許多,可以嗎?”

湛字輩僧人中強手不少,年齡都在四十左右,上場比試有以大欺小的嫌疑。鰲拜同意就無所謂了。

楊衰說過他穩勝田爾耕,樑彬的功夫和自己差的很遠,他唯有對蘇夢兒沒有底。蘇夢兒是女子,就算武藝再高,也只能走招式一路,也難勝他。說他是四象最強一人,他覺得沒必要否認,微笑道:“我這次來少林,就是想和寺中的大師過招,希望從中學到東西,提高自己。望各位大師成全。”

一個長相兇狠的大和尚站了出來,大聲道:“貧僧湛空,想領教施主高招。我擅使刀,你用什麼兵器?”

哪裡都有暴脾氣的人,少林寺也不例外。用刀劍,就增加了受傷的可能性。湛空是想證明少林的功夫的厲害,他的個頭比鰲拜矮了半頭,氣勢上卻一點不輸。

哈日查蓋還沒打夠,鰲拜道:“剛纔是徒弟對徒弟,現在該師傅上了,你好好看着。今天只是第一天,以後切磋的機會多的是。”

鰲拜沒有選兵器,把腰刀解了下來,道:“大師請賜教。”

和其他人一樣,湛空不屑他的短刀,問道:“這就是你的兵器?”

鰲拜橫刀在手,微笑道:“對,大師可不要小看我這把腰刀。”

湛空選了一把普通的單刀,緩緩道:“我這套叫破戒刀法,你看仔細了。”

“大師請。”鰲拜原地站定,很大方的等着對方來攻。

湛空也不謙讓,前進兩步,一刀當頭劈下。

鰲拜擡刀就擋,湛空變招,手腕一抖,刀像吸在手上一樣轉了兩圈,從鰲拜另一側斜下間刺出,直攻肋部。

鰲拜心中狂震,這不是瘋狂的劍法嗎?他趕忙將手中短刀下壓,準確的阻住了刀勢,左手已經化爲虎爪,攻向湛空面門。

湛空同樣是握手成抓,擋住了鰲拜,順勢向鰲拜小臂關節抓去。鰲拜小臂一彎,側身搗出一肘,湛空後退閃開,持刀再上。

刀法名爲破戒,即是大開殺戒,幾乎全是攻勢,狠準威猛。湛空表現的完全不像個僧人,劈、斬、切招招攻向鰲拜要害。鰲拜現在可以肯定,瘋狂的功夫是出自少林,雖然一人用刀,一人用劍,但招意是相同的。

兩人你來我往鬥了百餘合,誰也佔不到半分上風。少林年輕弟子們簡直不敢相信,鰲拜年齡和他們相若,竟然能和寺內的大師鬥了百回合毫無敗相。

湛空頭上出了汗,壓力越來越大。他連續猛攻,已經消耗了不少氣力,鰲拜避重就輕,刀只用來防守,攻擊全靠左手,卻也能逼的湛空回防,十招還上兩招。這麼打下去,兩人體力上的差距很快就要顯出來了。如果我贏不了他,顏面何在。但要拿下這小子,只能出奇招了。

湛空一刀逼退鰲拜,突然改雙手握刀,以雷霆萬鈞之勢劈向鰲拜頭頂。他看起來是雙手全力發勁,兩人力量相差不大,他斷定鰲拜不敢單手接招。而這一刀,是虛招。

出乎他意料的是,鰲拜看他這樣攻來,居然鎮定自若,還是擡單手來擋。湛空的虛招頓時成了作繭自縛,他用上雙手,沒法防守了。

鰲拜一記側踹踢到了湛空的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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