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一望無際的白色。
明明叫做夜之國度,然而除了少數勾勒輪廓的邊線,幾乎看不到白色以外的其他顏色。
跟陰影位面那種深淺不一的黑色不同,這裡的白色幾乎都一個色調。那種單調無聊的色感看上幾分鐘雷文就膩了。
他開始有點理解爲什麼蒼白獵手要瘋狂地狩獵其他族羣的生物。因爲只有這樣才能給這個色調單一的世界帶來變化。外來生物不會變成白色。
看着囚禁在這裡的各種生物才能感覺到,原來這不是一個平面的世界,而是一個立體的世界。
雷文暫時是自由的,即使他身後兩條不同種族的巨龍奴僕在用龍語轟隆隆地‘竊竊私語’說雷文自由不了很久。
雷文還是受到了不少‘藏品’妒忌的目光。
據說,只有最忠心的奴僕纔有資格放風,否則只能囚禁在不到該生物二十倍體積左右的水晶球裡。
在這個蒼白色的國度,生物被強制轉爲靈體,所以連死亡也成了一種渴求。那種孤獨的不死,令不少生物的神經和意志漸漸麻木。
到處都是死寂的氣息。
雷文親眼看到一條非常美麗的美人魚。尾巴上廄寶石般的淡青色鱗片,一條細腰纖細柔軟,完美曲線的峰巒,白玉一般的肌膚,極度標緻的五官,然而,她的靈魂之火幾乎熄滅。
她的心死了,整個人恍如木偶雕塑。
殘留在眼前是一份空洞可悲的美麗。
無盡的蒼白時光不單磨滅了她的靈性,同時也磨掉了她的意志,僅僅是在這個奇特的蒼白空間下保留着所謂的生命。
雷文很無聊,只有偶爾從路過的蒼白獵手身上感到的敵意目光以及奴僕的羨慕眼神,雷文才感覺到自己依然活着。
蒼白獵手的獵物收藏很多。即使蒼白獵手進行着只收集‘精品’的政策,然而多元宇宙中生物種類實在太多,雷文感覺自己走了兩天,纔看完萬餘名囚犯,還有不知道多少是他沒看的。
也沒有人告訴他,他的目標在哪裡。
在這個蒼白色的世界裡。沒有飢餓,也沒有想要睡眠的感覺。反正就是單調而無聊。
雷文開始明白,爲什麼前世被抓的那傢伙那麼痛恨蒼白獵手。
或許是兩天,或許是三天,在雷文都快忘記自己來這個世界是爲什麼的時候,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目標這個白色的世界裡唯一一個女精靈。
精靈公主的外貌很奇特,她擁有一頭雪一樣的純美白,如細雪的色讓她的臉龐幾乎跟這個白色的空間融爲一體。
身姿一如精靈族,窈窕纖細。那雙絕對過一米的雪白纖足柔弱無骨,幾乎看不到關節的痕跡,只有完美的曲線,就像一件沒有瑕疵的工藝品,玲瓏剔透。
這是一種讓人不敢褻瀆的美,格外飄逸動人,只有精靈族才特有的尖細臉蛋,光潔額頭。皮膚潔白如雪,輕輕閉合的雙眸。如雕塑精品般細緻而挺直的鼻樑,脣型弧度優美柔嫩,下巴尖而圓潤有個性,讓她有種淡然的空靈。
美人如畫,她就是一幅活生生的畫。
“伊蘭妮遠空?”
聽到了雷文的呼喚,伊蘭妮輕輕擡起眼簾。翹長的眼睫毛下,是一雙深邃而透着神秘光采的紫羅蘭色的眼眸。
“真是稀奇,我看到了一個不屬於藏品,又不屬於獵手的存在。”她的聲音輕靈而充滿神秘氣息。
搔搔腦門,雷文也有點苦惱:“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情況。反正瓦利斯辯託我向你問好。”
精靈公主的身體微微一顫,她那雙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眼眸竟是瞬間讀懂了很多。不是好像讀懂,而是那種真的看透一切的感覺。
忽然嘆氣。
“在外面,在這裡,有區別?都是註定的毀滅。”
“或許毀滅是註定的,但不代表一切生命隨之毀滅。有你,就有希望！”
雷文敢打賭,伊蘭妮那雙眸子一定有某種非常特殊的預言能力,因爲她本來已經很深邃的眸子驀然間變得比整個多元宇宙還深邃。
她似乎看到了什麼……
“啊”霍然一聲慘叫,伊蘭妮極度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雙眼。雷文清晰看到,在纖手的縫隙中,幾滴近乎銀色的神奇血液在滲出。
“你……”雷文剛想說什麼。
伊蘭妮猛地擡手,做出一個制止的手勢。
“很快沒事的。”空靈的聲音透着某種……欣喜?
一如精靈公主所說,很快沒事了。
那是近乎時間回溯的神技,一股蒼白色的氣息降臨了,雷文能清晰看到,連滲出的血液都畫面倒進地縮回去眼眶裡。
兩秒後,一個完整的精靈公主呈現在雷文眼前。
雷文忽然想到了什麼。
“很棒,但也很糟糕的一幕,不是麼?”雷文第一次在伊蘭妮的臉上看到了笑意。
那是一笑一顰皆可入畫的笑容。
任誰看到都會心靈中有着被治癒的感受。
“在進入這個蒼白色的世界瞬間,身體的狀況就會被強行鎖定。無論生什麼樣的改變,都會在過後立即恢復。”伊蘭妮解釋道。
雷文想的是:很好,可以無限作死了。
“那記憶呢?”
“保留。”
哦,那就是經驗會保留下來麼?
“其實我很好奇,你剛纔看到了什麼?”雷文問。
精靈公主緩緩搖頭:“抱歉,即使預言之神薩弗拉斯也不可能看透一個‘黑洞迷子’。更別說我這種混雜了真知術和預言術的【天眼靈視】了。”
“那……”
“不過我剛纔看到了毀滅之外的另一個可能。”伊蘭妮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算了,這個結局已經比我自己看到的好多了。毀滅一切纔是最糟糕的。”
“你願意配合我?”
伊蘭妮斟酌了一下,神色又有點怔怔地:“前提是,你能做些什麼。”
對,雷文能做什麼,這纔是關鍵。
如果一直困在這裡,那麼無法改變未來的預言真是沒個卵用。
蒼白空間不是單純想逃就能逃的,很明顯,這是屬於有特殊法則的位面。從雷文清醒過來的瞬間雷文就感覺到自己一舉一動被窺視着。這種監控性很強的位面,沒有特殊的手段根本逃不掉。
逃走,需要一個契機。
雷文等的契機沒多久就來了。
沒有徵兆,雷文直接被傳送到一個類似法庭的白色空間裡。在雷文回過神來的時候,他被大字型禁錮在一張近似解剖臺的東西上。
雷文的眼眸中有毫不掩飾的惱怒。
混蛋！你們給我等着！
三個體型如山嶽的巨大蒼白獵手圍着雷文,兩精靈一人類外形。
“雷文雲菲爾德,對你審判結果出來了。”當中一個出縹緲而巨大的聲音。
審判?呸！
“凡人,出乎我們意料,你很瞭解【蒼白盛典】。的確,按照聖典,我們不能把你當做狩獵回來的藏品對待,直至有兩個合適的獵手對你完成狩獵。”
“爲什麼不能讓兩個獵手對我連續狩獵五個夜晚！?”雷文昂然回敬。
三個巨人蒼白獵手明顯臉色不愉快。
按照蒼白獵手的尿性,如果一個獵手失敗,他會找另外一個蒼白獵手來幫助它,以便重新捕獲受害者。如果再次失敗,這種情況將於同樣的夜裡不斷的重複直到捉住爲止或者挺過5次這樣的夜晚。如果一個受害者5個夜晚都逃脫了,那麼蒼白獵手就不會再去招惹他了。
“五次失敗,按照聖典,意味着該獵手被永世禁止進階。我們很有耐性,哥頓王子會繼續修煉他的狩獵技巧,直至能狩獵到你。在此之前,我們會確保你的生存,你必須繼續呆在夜之國度裡。”
對於所謂的審判,雷文只有深深的冷笑。
自大,蠻橫,不聽人話,還拉偏架。這些自詡高貴、位於食物鏈頂端的傢伙完全無法容忍他們的王子連成人禮都完成不了。只是礙於他們的死教條,選擇無恥地封印了雷文的成長。
反正蒼白獵手正常來說幾乎是不朽的,他們有的是時間繼續修煉,即使哥頓不提到自己的等級,也可以通過修煉技巧達到戰力的最大化。
偏偏他們不知道,他們眼裡所謂的永恆世界還有幾年就要完蛋了。
中間那傢伙頓了一下,補充道:“我們不希望哥頓王子的成人禮獵物變成一個麻木,缺乏活性的獵物。這會降低王子成人禮的評價。所以作爲交換,我們同意你跟任何一個體型相似的雌性收藏品交配。並且不介意對方爲你誕下後代……”
“噗”
真是我勒個草！真是腦殘了纔會在你們這羣死變︶態的觀察下交什麼的。那種被人當標本觀摩的場景,真是想想都覺得想死。
雷文做了個決定:靠,不要給小爺我找到機會……
雷文突然擡,直視巨人:“我只想問一個問題,在這裡,我真是想死都死不了嗎?”
“對！蒼白的意志是無敵的！只要我們不允許,你無法進入任何一個藏品的空間,更無法出去這個世界。在這裡,你對任何物體的攻擊都會無效化！”
“很好！我沒有問題了。”雷文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