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見

哦,雷奧哈德,小小的雷奧哈德。現在,他已經不再害怕了,不是因爲膽子變大,而實在是……

麻木,對,麻木。也許再沒有一個詞,足以形容他現在的狀態了。小小的雷奧哈德,在德古拉斯“出色”的帶領下,已經完全免疫了這種“驚嚇”。

當年那個爲了一塊饅頭,差點丟掉小命;爲了幾枚銅幣,甘願以身犯險,幾次步入危險之地;爲了吃幾塊肉,一頓飽飯而高興得幾天幾夜睡不着覺的小小男孩,小小乞丐,早已蛻去那一副窮酸樣,搖身一變,成爲了一位名副其實的貴族少爺。並且——

還能說什麼呢?看看人家的爵位:世襲伯爵!天底下有幾個伯爵?血族之中,三百歲以下的伯爵,又有幾個?就連大名鼎鼎的愛德華伯爵,也是年過五百,才獲得一個戰功嘉獎的伯爵爵位。那麼伯爵,代表什麼?

血王之下,萬乘之尊!如果按照一國制度,那就相當於親王了!而王族之外,親王是能隨便封的?

而現在,德古拉斯還特別賜予他一個“凱撒”姓氏,其中隱意已不言而明——什麼小伯爵,分明就是個小公爵麼!血王大人這都已經有了認親的意思了,事到如今誰能保證,他不是第二個私生子?

呵,過段時間血王再下一道通告,證明了血親關係,也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可惜,這最後一道通告,是怎麼也下不來了。因爲本來,雷奧哈德就是德古拉斯撿回來的。突然賜姓,也只是出於憐憫,還有一點嘉獎的意思。或許其中,還有那麼一點點德古拉斯的惡作劇。

剛剛派雷奧哈德出去,德古拉斯就聽到了一陣又一陣的驚呼聲,本來打算出去透透氣的他,微微一笑,又坐了回去。

接下來的幾天,德古拉斯每天放雷奧出去“兜風”,而這,也成爲了他爲數不多的樂趣之一。疼着雷奧哈德回來報告外面那些傢伙的反應,以及意圖拉攏自己的哪些人,他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張口大笑,顯得好像沒心沒肺,毫不在意,心裡也總是默默記下,準備檢查有哪些居心不良者。

好在,這些名字當中,沒有什麼高級將領,更沒有埃文的名字。

彙報結束後,德古拉斯笑得十分開心,這可是真心的了。他拍拍雷奧哈德的肩,就像個兄弟一樣地說道:“幹得不錯!小子——哦,不過現在名義上,你是我的養子了。以後,就叫我一聲父親吧!你……願意麼?”

雷奧哈德當即點頭點得就要停不下來,還一邊說着“榮幸之至”一類的恭維話,直吵得德古拉斯心煩。無奈之下,他只得將其塞給埃文將軍。他說:“這是個新兵苗子,聽好了!我要他下次回來,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可以嗎?!”埃文將軍毫不遲疑,“是!大人!”說罷,德古拉斯指着帳篷出口,吼道:“立即執行!”埃文將軍立正敬禮,答道:“是!”然後想也不想,扯着雷奧哈德快步走出了大帳。

看着埃文將軍忠實執行任務的樣子,在埃文將軍走出大帳後,德古拉斯笑了。其一,因爲手下有一如此聽話的良將;其二,雷奧哈德,這下總該笑不出來了吧。

撇開那些不談,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當前的戰局。

看似,只是看似。血族並沒有落入明顯的下風,可德古拉斯知道,已經不能再拖了。

暫時,不,一定只是短時間之內,鍊金術還勉強能和人族所謂“科學”打個平手,可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德古拉斯確認了:這麼短的時間內,人族的新武器一樣接着一樣,而鍊金術卻無法變化,那麼可以說,未來已經可以預見。鍊金術,必定會被超越!而且就在不遠的將來。

因此,德古拉斯開始明白:自己必須做些什麼才行!哪怕是爲了不遠的將來,自己一族終將迎來的末路。

畢竟,這位可不是什麼甘願坐以待斃的角色。

午後,德古拉斯單獨跟埃文將軍談話。

“將軍啊!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告訴你。”

埃文將軍單膝跪地,聲音是堅定,表情是虔誠。

“請您直說吧!”

德古拉斯眼角垂着,顯得有些沮喪的樣子。但他還是開口了:

“我知道,你們一族自古以來就守護着凱撒一脈了。”

埃文將軍不由動容,“您……是怎麼了?”

德古拉斯不管將軍的問話,兀自繼續了下去。

“這一次,我不知道,凱撒家的羽翼,還能不能護得住啊!你,願意與血族共存亡嗎?”

埃文將軍的聲音依舊是堅定,“王喲!雖然我不知道您爲何這麼說——願意,無論何時,這是我的義務!”

“是麼?”德古拉斯連眼皮都不擡,說着,他嘆了口氣。

“那麼我告訴你吧,不久的將來,必定會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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