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名爲咕兒的善良小女孩,德古拉斯帶着行囊,與福爾德一同上路了。可有件事,卻讓他始終無法釋懷。
自從福爾德回到自己身邊,愛麗絲一直就好像躲着自己似的,總是不跟自己有任何交流互動。就連平時見到,也眼神閃爍着巧妙避開,彷彿夫妻倆之間,多了一層隔閡。
‘這一回,我帶着福爾德回去,不會怎麼樣吧……’他這麼想着,目光已經不時地在福爾德身上掃來掃去。
福爾德發現了,奇怪地問:“怎麼了嗎?父親。”德古拉斯也只得口是心非地搖搖頭,說:“沒什麼。”
不過年輕的福爾德終究無法理解所謂“深沉的愛”他想:
‘父親說是爲了那女孩好,可是放棄了,又有誰知道他的愛呢?’於是他向德古拉斯進言道:
“父親,我可以說實話嗎?我認爲您不該放棄她。如果您放棄了,不就什麼都沒了嗎?而且我覺得那女孩,一定也是喜歡您的。”
德古拉斯嘆了口氣,“唉!福爾德,你還太年輕。”
福爾德依然不依不饒,“父親!您真心愛她的話,就去追吧!沒有人會責怪您的!您要知道,一份真心的愛是多麼難得……”
德古拉斯瞪眼道:“那麼我問你!如果有一天,你的母親和愛麗絲髮生了不死不休的爭執,你怎麼辦!?”
福爾德沉默了。德古拉斯接着說道:
“明白了吧!如果那樣的話,無論我如何決斷,她都不會幸福,而且愛麗絲也不會開心的。”
福爾德顯得有些沮喪,他沒想到,大人的世界,竟是如此複雜,他更沒想到,一個人能爲了自己的家人,犧牲到如此地步。沒錯,他還太年輕,無法理解名爲“家”的重擔有多麼沉重。
那對孩子來說,太沉重了。只有終有一天,他們長大成人後,有了自己的愛人,有了自己獨一無二的親人後,纔會瞭解吧。
至少此時,德古拉斯不打算讓還未長大的孩子們瞭解太多。他自己的狀況都使得他感覺自顧不暇。
“無論是福爾德,還是託德斯,他們,都太純了……”寂靜的深夜裡,他如此嘆息道。
而跋山涉水,漫漫長路,當他們終於到達影牙城堡時,已是十天後的清晨。愛麗絲手執一個小水壺,精心照顧着與德古拉斯一同種植的小片花圃,那裡種植着對人族來說劇毒的植物——“黑武士”曼陀羅。在德古拉斯每日不在的日子裡,這些花兒是這位被丈夫冷落的可憐女孩唯一的精神寄託——當然,除了託德斯之外。
對她來說,能看到丈夫一眼——哪怕僅僅是一眼,都是莫大的幸福。
沒有丈夫、孩子陪伴的時候,她太孤單了。
一位老者曾說:“愛麗絲的眼淚將滋潤腳下的花朵。”這沒有錯。沒有丈夫陪伴,兒子又上了戰場的愛麗絲,幾乎每天都是以淚洗面,她的眼圈,不知何時起已經形成了自然的“紅妝”,就算用世界上最乾淨的水,也永遠洗不掉了。
而在這樣一個陰雨天氣,她遠遠地望見德古拉斯歸來的身影,卻高興得彷彿散發出光芒!
她知道,在親人歸來的時候哭,是不吉利的。所以她用來迎接德古拉斯的,是一個燦爛的笑容。
無比燦爛的笑容——彷彿人世間不曾有過的,意義不明的一個笑容。她僅僅送給久違的丈夫一個溫柔的擁抱。
無言的重逢。
因爲緊隨其後,她看到了福爾德——那個讓她又羨慕又嫉妒的奇妙少年。這個突然出現,就奪走了德古拉斯僅剩的一點關心的少年,或許對德古拉斯是親生骨肉,打斷骨頭連着筋;但對愛麗絲來說,僅僅只是一個“陌生人”。
對於這樣一個陌生而不帶有絲毫好感的似敵非友的人物,愛麗絲脾氣再好,也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雖然不至於直接表現出敵意,但她總是儘量避免產生交集。
德古拉斯則是對愛麗絲輕言細語,溫柔非常。他單手挽着愛麗絲的嬌小肩膀,並排走進了影牙城堡的大門。
進門時,他特意回頭囑咐福爾德:
“你就住在客房,讓傭人帶你去休息。我跟愛麗絲有些話要說。”
福爾德被支開後,德古拉斯少見地溫柔解釋了起來。
“愛麗絲,我想知道,你在想什麼?”
愛麗絲靦腆地不說話,德古拉斯接着說:
“我知道,你不喜歡福爾德。可是我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相處。你也知道,我在公務中很忙,沒有多餘精力來處理你們的關係。”
一口氣說完了他的要求後,德古拉斯的語氣也柔和了起來。
“不論何時,你要明白,對我來說,你就是唯一。雖然我以前有過一個妻子,但那……我不知該怎麼說,但她跟你也是不同的。在我的心裡,只有你。我愛你,愛麗絲。”
愛麗絲已經驚訝得不知說什麼好,只是一下一下地點着頭,對於德古拉斯突如其來的溫柔言語,她感動不已,但更多的卻是受寵若驚。
然後,當德古拉斯終於說完了長長的一段話之後,愛麗絲感動地說:“感謝您一次告訴我這麼多,那麼,您要去忙了嗎?老爺。”
德古拉斯便說了最後一句,結束了這次對話。
“嗯,那麼再見了,我親愛的妻子。還有,雖然晚了些——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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