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古拉斯一走進大營,便引起了一片歡呼。看到偉大的王親自來前線,士兵們直高興得手舞足蹈,而將軍——已經感激涕零到淚流滿面。他顫抖着走上前來行跪拜之禮,問道:
“不知吾王前來,有何指教?”
德古拉斯遲疑起來。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該說什麼。因爲他來這裡的理由是爲了兩個兒子,總不能直接問:“我的兩個兒子怎麼樣”吧?況且那樣的話,不是等於表明了自己的私心嗎?再說對軍心不利。這是萬萬不能的。
但是,他心中還是十分牽掛着,不知託德斯和福爾德怎麼樣了呢?迫於各種各樣的難言之隱,他只能暫時忍耐起來。就這樣,直到夜晚用晚餐的時候,他才見到了自己傳說中的“私生子”——福爾德。
福爾德不知是怎麼了,肋骨一條條清晰可見,面部憔悴而有一種病態的蒼白,而最讓德古拉斯感到詫異的是——他跛着一隻腳。
德古拉斯強擠出一個難看之極的笑容,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呢?瓦爾將軍。”
這名將軍的臉上有些難爲情的樣子,猶豫着回答道:
“他,他……據說是想家了,整天睡不着覺,也不好好吃飯……”
德古拉斯並沒有責怪這將軍的意思,但他還是有些慍怒地說道:“病怏怏的像什麼樣子,換下去!開除軍籍,趕出軍隊!”
將軍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福爾德一愣,飛快地跑了出去。德古拉斯只看到,他的肩膀在顫抖。
但他並沒有去追,而是滿臉笑意地坐下,“那個……開除軍籍的事,還是暫且擱置吧,我想我沒有任何理由剝奪一個年輕人報效國家的理想。那麼講講吧,這一次,在軍隊中,有沒有比較出色的兵士?”
凱爾文將軍突然回到了這裡,他向德古拉斯行了一禮,便坐下來一同談了起來。
“嗯……說到哪裡?對了,優秀士兵對吧。記得是……先鋒部隊的一名叫……什麼來着?那個,托爾,你來彙報一下。”
名叫托爾的校級軍官站起來報告道:“是……是一等兵託德斯!將軍大人!”
德古拉斯霍地站起!眼中充滿了驚訝之情。他問道:“是怎麼回事?凱爾文將軍,能否請你解釋一下。”
凱爾文將軍畢恭畢敬地站起來,回答道:
“我可以向您保證,這其中,沒有絲毫的偏袒。託德斯隊長一直以來作戰勇猛,一馬當先立下了赫赫戰功,才能在短時間內連升三級,成爲軍官級的。”
德古拉斯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微笑着說:“好吧,還有別的嗎?”
那名將軍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德古拉斯也就不問了,默默地結束了這場會議。
在貴賓待遇的帳篷裡,德古拉斯默默地換上了一套最普通的灰白鎧甲。然後,他不聲不響地來到了中軍大帳旁邊的帳篷裡,並且見到了託德斯。
託德斯光看鎧甲,並沒有什麼反應,可當他看清來人的臉,突然大驚失色,連忙跳下行軍牀,行跪拜禮。
德古拉斯連忙扶起託德斯,悄聲說:“小聲一點,我並未告知他人。”託德斯立即會意,點了點頭,裝作同級官兵的樣子拍着德古拉斯的肩膀說:“您有何指教?父親。”
德古拉斯也拍拍託德斯的肩膀,嘆道:“你……辛苦了啊!託德斯。”託德斯當即鞠躬道:“爲了父親!”
“不,你應該是爲了血族!”德古拉斯義正言辭。
託德斯回答道:“遵命!爲了血族!”
“嗯。”德古拉斯滿意地點了點頭,問:“福爾德……那是怎麼回事?慘成那副樣子。”
“父親,福爾德他……”猶豫半晌,託德斯才娓娓道來。德古拉斯就這樣靜靜地聽着,沒有打斷任何一句。可聆聽敘述的時候,他的眼神卻愈發地悲傷。直到託德斯說完最後一句,德古拉斯卻只是輕輕點點頭,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他的眼淚,最終還是沒有流在此地。
第二日,德古拉斯以“視察後勤”爲由,前往探視了福爾德。在那裡,德古拉斯拉着福爾德的手,輕輕說:“我們回家吧。”接着削去了福爾德的軍籍,親手牽着福爾德,走出了軍營的大門。
父子倆的身影就這樣一瘸一拐地走着,消失在了清晨的晨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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