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是個跛腳，雖然不嚴重，卻可以明顯感覺到，右腳每次着地，整個身子就會輕微地跟着往右傾斜，說是傾斜毋寧說是由於右腿的軟塌導致的下沉更恰當。
俞則歪過頭去，看向小芸露在睡裙外面的腳踝，這讓他心裡隱隱有一種窒悶的感覺。右腳踝就如皮包骨頭一般，和正常的左腳踝對比強烈，向上露出的一小截小腿明顯有萎縮的跡象。
看到這，俞則就能想像那部分往上的整條右腿是什麼樣的，這種想像與小芸的面孔交織在一起，讓俞則很不舒服地閉了閉眼睛。
“我都說我來了！讓你坐那別動的！”
趙鵑嗓門有點大，讓俞則趕緊睜開雙眼，就看見小芸被趙鵑扒拉開的身軀晃了晃，有點無措和尷尬地又衝自己笑了笑。俞則不自禁地也咧了咧嘴，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此時的笑容比對方更尷尬。他轉身走回了房間。
從小芸臉上還不能一眼就判定她是個粉妹，除了身形偏瘦以外，這完全可能是因爲她的殘疾導致的。既然這樣，不妨假設她真的還有救，或許趙鵑也是出於這點才決定把小芸攬在身邊的。
俞則現在並不是只同情小芸，他開始理解趙鵑的處境，而趙鵑可能有比現在的麻煩更大的危險，那純粹是因爲自己介入了她的生活，俞則必須負責。
看清楚小芸的情況，俞則心裡有了主意，他本來一直就爲怎麼打發趙鵑姐弟在盤算着，現在他可以有個很好的理由把他們隔離與保護起來，就拿小芸說事了。
等趙鵑在外面清理好後，俞則把她叫了進來。
“你一定要幫小芸？是幫她戒毒嗎？”
趙鵑略顯無奈地點了點頭。
“你確定有希望？”
“她沾那沒多長時間，都是因爲去年家人都遭災了，心情原因再加上在B市交的男朋友的關係，纔會吸上的。”
“你確定是吸的粉？”
“嗯。”
“現在怎麼還有人碰那玩意呢？”俞則雖然不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新興的迷幻品，但是他知道現在一開始就吸食粉的人應該是越來越少了。
看到趙鵑有點迷惑地看着自己，俞則擺擺手說：“不管這個了，她現在身上還有那玩意嗎？”
“她說沒有了。”
“我對這玩意很反感，也不太懂。我找朋友給你們安排一個清淨地方，你看怎麼樣？”
趙鵑沒反應，只盯着俞則看。
“那她是幹什麼的？”
趙鵑瞄了眼關上的臥室房門，輕聲說：“還能做什麼呢！”
俞則知道不用再多問了，但是一想到小芸在接客時肯定要裸露出她那條萎縮變形的腿來，就不禁皺了皺眉頭，趕緊不去想。趙鵑剛纔提到了小芸的男朋友，估計就是拉皮條的，也許又是男朋友又是皮條客，象她這情況的**需要一個該死的男朋友加皮條客！TMD誰管這些呢！拿他說事吧！
“你剛說那什麼男朋友就是拉皮條的吧？他知道他女人跑你這來嗎？”
看見趙鵑又想搖頭又不確定地呆滯在那，俞則趕緊說：“不管了，牢靠要緊！我安排地方和人手照顧你們，這破事，靠你一個人別弄成一團糟。把你弟弟也帶上，我照顧不了他。”
趙鵑眼神中帶着感激，看着俞則忘了點頭。
“就這麼說，我來安排。”
俞則拿了趙鵑的手機上了陽臺，給邪扁打電話。
“邪扁，我！”俞則感覺到邪扁問誰時候的迷惑。
“則哥啊！這號碼……”
“呵呵，我女人的。這幾天情況怎麼樣？”
“你不讓我們找你，不然早跟你說了。真奇了怪了！這東北幫這麼多天根本沒動靜，好象根本沒進來。還有啊，他們在B市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摸不清底。”
“X！那你們更得小心了！”
“是啊！……則哥是有事吧？”
“對，你得幫我個忙。”
“你說。”
“我女人想找個安靜地方，幫她一姐妹把毒戒了。你安排一下。”
邪扁沉默了下才說：“不是光找地方就行吧？”
“你有辦法的話就安排個人幫下她，你看着辦了！還有一個事，她那姐妹可能還有別的麻煩，這事儘量別讓外面知道，而且你得找兩個可靠能幹的看那，你明白的了！”
“我明白了。保密和保護工作都要做，是吧？”
“對。得安排兩個可靠和能幹的！記住，別讓他們自由隨意外出！”
“我懂了。”
俞則短暫停頓了下又說：“她們可能會被跟蹤，你得安排一下怎麼接送她們。”
“X！這麼嚴重？誰TMD瞎了眼了？”
俞則笑了兩聲，沒說話。
“這好辦。我安排好了給電話你，還打這個電話嗎？”
“可以！快點辦。”
“馬上就辦！”
掛上電話，俞則不禁長吁了口氣。對手給自己施加了很大的壓力，羅翔被他殘忍地殺害了，這讓俞則知道他什麼事情——自己想的到和想不到的——都幹得出來，他必須先解決一些身邊的“累贅”。
趙鵑這邊，俞則還是相信邪扁能夠妥善安排和照應好的，曹茹雲那有點麻煩，看來自己得和她生活一段時間，至少在她非工作時間，自己要保證她的安全。俞則這麼想着，回到臥室拿起自己昨晚扔那充電的手機，開了機。
交代趙鵑收拾一下，下午就安排她們換地方之後，俞則用老號碼打了個電話給曹茹雲，電話裡聽着她似乎很忙，俞則告訴她晚上開她車去接她之後就掛了。
吃午飯之前，邪扁打電話過來，告訴俞則安排了一個在城東百橋鎮大路邊的明皇乾燥劑廠，那廠裡有後門通到省道上面，在那換車絕對沒什麼問題了，給趙鵑她們安排的地方是在他老家瀝橋鎮的一幢閒置別墅。俞則和他約好了下午兩點把人送到那乾燥劑廠，一男兩女，還不忘問邪扁別墅裡有電腦和寬帶嗎？
掛了電話，俞則感覺自己和趙鵑姐弟這幾天處得還真不錯，要不是突然冒出來的雜碎攪局，自己和她們可能還能多處段時間，這種念頭也讓俞則又惦記起施雯捷的事來。
事情總要分個輕重緩急，一件件處理才行！俞則這樣告訴自己，要求自己一定要沉得住氣，上陽臺用新號碼給張平打了個電話。
“張平啊！我，俞則！”
張平顯然對俞則的新號碼感到疑惑，只“哦”了一聲，沒反應過來。
“我新號碼。找你幫個忙，下午你一點半之前到城東的小商品市場東大門等我，幫我送幾個人。”
“行、行、行！”張平的聲音有點興奮。
“記下來了？那下午見！”
應該沒什麼問題了！俞則重新審視自己的安排，得出這樣的結論之後，回到臥室點了根菸，躺倒在牀上，感覺昨晚嘔吐之後受到刺激的胃腸又開始攪騰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