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挪威,陽光比早晨時要更加明媚;天空中飄着小雪,但溫度卻比上午要溫暖了許多。
冷風和陌然手牽着手,行走在距離卑爾根最近的一座島嶼上;這座島嶼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有十分之一卑爾根的規模,兩人想要走完的話還是要不少時間的。
這座島並沒有開發,卑爾根市**沒有對這座島做些什麼;直接讓它保留了最原始的狀態,島上沒有任何現代的建築物,只有中世紀一些殘留下來的一座燈塔。這座燈塔有十米高,它成功的經住了時間的考驗,幾百年過去了依然聳立在此。
挪威最美的就是在於島嶼衆多,被譽爲萬島之國;而且一些島上保留着曾經遺留下來的中世紀建築物,這些是其他國家無法媲美的。
兩人走到了燈塔下,同時擡頭望着這座雖然外表看上去很破敗,但卻依然聳立着的燈塔。
寒風徐徐,吹動着兩人身上的衣服,但卻沒有吹開兩人緊握着的手。
陌然那藍銀色的長髮被風吹得不斷飄起,時不時刮到冷風的臉上,不過冷風卻一直沒在意;他雖然感覺心裡空空的,但他卻能感覺到,和陌然待在一起的自己,真的比以前放鬆了許多。
曾經的他從來沒在意過這個,現在他正視了之後;才發現自己和陌然之間,早就有了牽絆。這在以前冷風從未感覺到,因爲那時候的他一直選擇了逃避,即使和陌然粘在一起,可他卻沒有正視過自己和她的感情。
陌然那可愛的臉上一直掛着微笑,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冷風真的在自己的身邊,和自己牽着手走在一起。
可她有些不明白,她知道冷風有多深愛張影晗,卻爲什麼還要回來尋找自己?
冷風能回來找她她真的很開心,可以說是她人生中除了和冷風表白成功之外,最開心的一次。但她還是不理解,冷風爲什麼會選擇自己。
按道理,冷風冒着生命危險去救了張影晗,張影晗不可能不感動;可冷風還是來挪威了,並且第一次爲陌然唱了一首歌。
在這之前,冷風只爲張影晗唱過。
“冷風。”陌然終於忍不住開口,她緊握着冷風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問道:“張影晗呢?你沒有和她在一起嗎?”
她很感激冷風回來了,但她更在乎冷風內心的真實想法;如果冷風一直都會不快樂,那她寧願主動放棄。
“爲什麼你會這樣問?”冷風望着陌然,臉上充滿了不解。
在這時,風吹得更大了,冷風額前的髮絲不斷被吹起。
他頭髮很長了,就像是三千煩惱絲,帶着無窮無盡的煩惱。只是他的表面上,卻顯得很平靜,甚至臉上也一直掛着笑容。
可陌然卻總覺得,他在強顏歡笑,所以纔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和你在一起那麼久,我還不瞭解你嗎?”陌然轉過身,伸手撫摸着冷風的左臉,心疼道:“我通過凌墨那裡,知道事情的大概了;你這次,真的太拼命了……”
陌然知道冷風死去了十分鐘,也知道他是爲了救張影晗而受重傷的。所以她明白,即使張影晗在這之前是有多麼討厭冷風所做過的事;也不可能不感動,不可能不重新正視冷風。
“沒什麼,我還是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冷風抓住了陌然那正在撫摸自己臉頰的手,微笑着說道。
可他笑得時候,卻依然能感覺到心裡空空的,就如同心臟丟失了一塊一般。
所以,他笑起來,就連自己都能感覺到一股傷感。
陌然輕咬着嘴脣,小聲地說道:“告訴我,在這之後,張影晗有沒有和你說什麼?爲什麼你沒有選擇重新和她在一起?”
“我一直都知道的,你對張影晗的感情從來沒變過;就算你嘴上不承認,但你的眼神卻不能騙得了我。”
“告訴我,在這之後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你會選擇回來找我?”
她一直在追問着,不是她不愛,只是她不想見到冷風太難過。曾經的她一直都是步步緊逼着,做夢都希望冷風和自己在一起。可後來她真的做到了之後,才發現自己很難能讓冷風快樂起來。
面對她的問題。冷風卻很難給出回答,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和她說張影晗向自己求婚了嗎?這要怎麼說?一字一句的將事情經過說出來?
冷風不知道,所以他選擇了沉默,任憑風吹拂着自己那有些長的頭髮。
看到冷風沉默了下來,陌然沒有鬆開手,而是用雙手託着冷風的兩邊臉,小聲的繼續問道:“你知道我可以通過別的途徑知道的,但我更想聽到你親口說。求你告訴我,你和張影晗之後發生了什麼?你的眼神,你的笑容透露着這後面一定發生過什麼。不要隱瞞了好嗎?你知道我不會介懷的。”
陌然一系列的追問,令冷風終於感覺到了壓力;以至於他別過頭,花了一些時間來組織語言。
“昨天,張影晗帶着一枚戒指找到了我……她希望我可以和她結婚……我承認,我差點接過了那枚戒指,因爲我有太深的觸動了。”
“可最後,我沒有那麼做,我放棄了和她結婚的機會。”
說完,冷風用力地咬了咬自己的嘴脣,藉此來釋放自己的情緒。
他不敢去回想,因爲每一次想起那個場面他的情緒都充斥着難受;這種感覺很不好受,冷風也不想再去體會。
聽着冷風說完,陌然的雙眼漸漸地瞪圓,託着冷風臉頰的雙手也緩緩落下;然後在冷風的注視下緩緩轉過了身,走到了島嶼的懸崖邊上,眺望着那無邊的海洋。
陽光落在她的肩上,令她那藍銀色的長髮,帶着一點點的金黃色。
冷風看不透陌然現在在想什麼,他心跳地有些快;以至於他將手放進了口袋中,藉此來化解自己的各種情緒。
海上的風很大,而島嶼很大程度的抵擋住了一些;但陣陣的寒風還是不斷穿破了阻礙,吹在陌然和冷風的身上。
冷風明白,陌然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件事情的震驚程度;她也許幻想了很多冷風和張影晗之間的事情,但絕對沒有想過張影晗會拿着戒指向冷風求婚。
陽光依然在照耀着,金燦燦的陽光傾瀉下來;注進萬頃碧波,使單調而平靜的海面而變得有些色彩。
在挪威的冬天,最不缺少的就是陽光,還有大海和島嶼。
陌然站在懸崖邊,用着單薄的背影對着冷風;這在以往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這是第一次。
冷風一直凝視着她的背影,沒有主動開口說話;他給了陌然去平靜下來的時間,而他自己也需要調整一下情緒,好好的想一些事情。
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金黃色的陽光照在兩人的身上;在這寒冷無比的冬天裡,陽光令兩人感到了一絲溫暖。
冷風的藍色大衣一直被風吹得不斷飄起,就像披風一樣;而他不得不將手放在口袋裡,令衣服較爲平靜一些。
時間一分一秒的跳動着,當夕陽的餘暉漸漸落在海平面上時;冷風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陌然的身上,等待着她轉過身。
陌然真的轉過身了,兩人的四目再次相對,冷風顯得有些尷尬;就在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陌然卻走了上來,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掌。
“夕陽很美,但怎麼看着有些傷感呢?”陌然朝着冷風笑道。
她說得話令冷風感到有些懵,他有些發愣地看了陌然一眼,過了一會才笑了笑;然後拉着陌然,坐在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上,望着平靜的海面,輕輕地吐了口氣。
“其實感到傷感的原因,是因爲夕陽的離去吧?”冷風笑着問道。
陌然下意識點了點頭,然後靠在了冷風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眺望着遠方一望無際的海洋。
“也許,許多人會爲美麗的夕陽悄然離去而傷感,但是如果換種心態,靜靜地坐在海邊;看着這嬌美的夕陽西下的全過程,你就會想到明天的朝陽,就不會感到淒涼了。相反,你會覺得它很美。”
冷風很難得的裝了一把深沉,這讓陌然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察覺到陌然那古怪的眼神,冷風問道:“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
“很少見到你這個樣子,太深沉了。”陌然說着,然後輕笑了一下,靠着冷風的肩膀說道:“但我喜歡,這纔像真正的你。”
只是這一次,陌然的話並沒能讓冷風露出什麼笑容;而是緩緩地低下頭,小聲地說道:“真正的我嗎?”
陌然並沒有察覺到冷風的情緒,而是繼續笑着說道:“是啊,以前的你不也是這樣麼?總是一副高冷的樣子,就好像全世界都是你最酷似得。”
冷風從剛纔那有些低落的情緒裡走了出來,然後摸了摸腦袋,有些好奇地說道:“以前的我是這個樣子嗎?”
“是啊,我就是被你那高冷的樣子給迷上的。”
兩人就這麼坐在島嶼的石頭上,眺望着一望無際的大海,依偎在一起聊着天。
陌然似乎忘記了冷風剛纔和她說得事情,而冷風也因爲閒聊而忘了問她對這事情的看法。
似乎,一切都這麼悄然的偷偷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