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在愛情的滋潤下,我們金陵市的正義使者再次振作了起來?”當陳邵華與唐蕊共同走出休息室的時候,齊玥不無調侃的對周天明說道。
周天明聳了聳肩,陳邵華走到衆人面前只與他們匆匆地打了個招呼,便叫了幾個探員去到自己單獨的辦公室,興許是說案子的事情。
“邵華說了,讓我們先與方倩的父母取得聯繫,然後若是今晚方倩還沒有回家的話,便讓她父母報案。”唐蕊朝周天明等人走了過來,她的手插在校服上衣口袋裡,這樣的動作,令周天明竟然覺得有些帥氣。
嗯,充滿了中性的帥氣。
“嗯,只能這樣了。”李哲長舒一口氣,“既然這樣,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不知怎麼的,在這裡總覺得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周天明聳了聳肩,“所以在這裡親熱纔會更刺激吧?”他說這話的時候,特別意味深長的看向唐蕊。
“你腦子裡齷齪的思想如果可以換算成智商的話,你定然可以成爲福爾摩斯的!”唐蕊惱怒的白了他一眼,她實在有些討厭這個輕佻的花花公子。
“謝謝誇獎。”
唐蕊再不與她廢話,索性直接往電梯處走去。
“哎!等一等!”齊玥也是頗爲幽怨的瞪了眼周天明,似乎怪他說錯話了。她急急的追着唐蕊,李哲與周天明並不熟識,加上他現在擔心方倩,是以也緊隨二人而去。
三人走後,周天明不禁微微一笑,他並非閒着無聊去惹怒唐蕊,他只是…想要讓自己單獨待一會兒,所幸,這個方法的效果還不錯。
周天明從長廊折回大廳,腳步極快的走向一張辦公桌,“哎!這裡不能亂走的!”他離那張辦公桌尚有十步之遙,便被一名警員攔住了,“你是誰?有什麼事嗎?”
“呃,實際上,唐蕊小姐有一樣東西忘在了這裡,我回來想幫她找找。”
“是什麼東西?我幫你找吧。”
“那真是非常感謝。不過…你似乎應該還有自己的工作,不如你先去忙你的。”周天明的嘴角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淡藍色的眼眸直視着這名警員的眼眸。
警員尚未失了下神,繼而茫然的點了點頭,“是啊!我得去把屍檢報告送給陳長官!真是奇怪,他已經看了接近十分一模一樣的屍檢報告,他卻還是執着的讓法醫繼續檢查屍體…”
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繞過周天明,徑直往陳邵華所在的辦公室走去。
周天明四下警惕的看了看,大廳中的警員有的雖然看見了他,但開始見他是與唐蕊一起來找陳邵華的,也就沒有再來上前詢問。
周天明極爲隨意的走到那張辦公桌前,不經意間往桌上一瞥,那張桌上,放着的,正是警方在兇殺案現場拍下的照片。
只這麼匆匆地瞄了一眼,周天明便如遭雷擊的楞在原地。幸好他極爲匆忙的掩飾住了眼中充斥的震驚之色,反是快步轉身,朝大廳外走去。
那張照片上,那個女子屍體上,喉嚨處的傷痕…他的眼睛閉了又睜,睜了又閉,似乎想要理清腦袋中的千頭萬緒,但一時竟是隻覺得混沌一片,唯有一個聲音在腦海中迴盪,“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周天明直到走出警局,也沒有從那種難以形容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直到齊玥走到他身邊,搖晃着他的臂膀,他方纔恍然若有所覺,“噢,沒,沒什麼…”
“唐蕊他們呢?”周天明見警局外的街道上只有齊玥一人,唐蕊與李哲卻是不知去了哪裡。
“他們先去方倩家裡啦!你剛纔又去哪裡了?真是的,一個眨眼人就不見了蹤影。”齊玥有些不悅的撅了撅小嘴,頗有撒嬌的意味。
周天明撓了撓腦袋,一副無辜之狀,“人有三急…”
“你真該去醫院去檢查檢查…”齊玥小聲嘟囔了一句,“他們都去方倩家了,你呢?是回家,還是?”
“實際上,我們還是跟去看看吧。”周天明笑着說道:“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天,總是令人擔心的吧?”
齊玥點了點頭,她下意識地搓着雙手,許是因爲傍晚的秋風中夾雜了一種徹骨的涼意,令她嬌小的身子不禁輕輕顫抖起來,“是,是啊,我也挺擔心她的…”
“你總是應該加點衣服的。”周天明脫下校服外套,披在她的瑟縮發抖的肩膀上,“超短裙已經不適合這個季節了。當然,不得不承認,你的腿很好看。”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調侃,他淡藍色的眼眸直視着齊玥美麗的臉龐,眼中蘊着濃的化不開的笑意。
齊玥略顯害羞的低下眼眸,她總是覺得周天明的眼中有着一種迷人且致命的美麗,似乎誰與他對視一眼,都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當然,這只是她這個懷春少女一廂情願的感覺,諸如唐蕊,便定然不會產生她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方倩的家離警局並不算太遠,也是處於市中心位置。周天明與齊玥徒步而行,街道兩旁的梧桐樹垂頭喪氣的聳拉着枝條,片片泛黃的樹葉撲落在林蔭道兩側,周天明沿着街道而行,腳下踩着枯敗的樹葉,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所以,還是沒有她的消息嗎?”半路中,恰巧遇見了自方倩家裡出來的唐蕊,齊玥看着唐蕊臉上掛着濃濃的憂色,便知道方倩顯然還是沒有回家。
“沒有,她的父母已經準備報案了,她到底去了哪裡?”唐蕊的雙手依舊插在校服口袋裡,一陣秋風卷着淡淡的泥土氣息呼嘯而過,唐蕊不禁將手更往衣袋裡伸了幾分,“這個天氣,可有夠涼的。”
“嗯,你們也忙了好一陣了,天色不早了,也是該回家了。”周天明倚着一顆梧桐樹,如是說道。
齊玥拍了拍腦袋,模樣頗爲喪氣,“唉!忙了這麼好一會兒,回家還一大堆作業…要是可以回家立刻泡個澡,看會兒電視或者上會兒網便睡覺該多好,是不是?”
她看了唐蕊與周天明一眼,唐蕊搖了搖頭,沒有答話。周天明也只是聳了聳肩,微笑道:“實在不行的話,明天再寫那些作業吧。呃,我是說,借閱別人的。”
“你就不能給點兒積極地,正當點兒的意見嗎?”唐蕊瞥了周天明一眼,“我們現在是高三吧?抄作業這種事情,不該在這種時候發生的吧?”
“嗯,說的也是。”周天明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倒是並沒有像齊玥想的那樣他會說些什麼來反擊唐蕊或是嘲諷她過於嚴苛死板。
“走吧,我送你回家!”唐蕊看向一旁的齊玥,“之前我打電話給李叔了,他一會兒便開車來接我們了。”
“不用麻煩了吧?”齊玥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家離你家那麼遠,你要繞好長一段路的吧?”
“反正汽油費有人報銷。”唐蕊滿不在乎的應了一句。
“那麼,我也告辭了。有個愉快的晚上。”周天明很識趣的抽身而退,事實上,他現在很是需要一個人待一會兒。
在警局裡看到的照片,就仿若一根看不見摸不着的細繩,周天明總覺得,自己只要輕輕一拉這根細繩,將會引出無數的,繁雜的繩索,千頭萬緒,似乎都因那張照片而起。
周天明一時無法從這千頭萬緒中找到問題的關鍵所在,他只是感到前所未有的震驚,這震驚之中,還夾雜着一絲淡淡的喜悅。
那是一個人旅
行在茫茫沙漠,斷水缺糧,幾乎就要死亡的時候,看到了另一個的旅行者的喜悅。
那旅行者或許會走上前來,打量着這個眼前的同類,將水與食物遞給他,並說:“嘿,兄弟,一起嗎?”
沒錯,或許,那張照片意味的,是周天明找到了同類。
至少,那足以證明,在這個世界上,並非只有他一人是如此的特殊。
夜幕來臨的時候,周天明依着慣例,來到V—CLUB,點了一杯威士忌,他坐在吧檯前,輕啜一口威士忌,目光在舞池中肆意晃動身軀的年輕女子中游離。
忽而的,他站起身來,不禁意的皺了皺眉頭。
他在舞池中發現了方倩,她此刻舞動着曼妙身姿,蓮藕似的臂膀勾着一年輕男子的脖子,肆意的與他熱吻着。
“嗨。”周天明手中把玩着盛着威士忌的方杯,擠入舞池,拍了拍方倩的肩膀,“這麼巧。”他看着回頭望着自己的方倩,微微一笑。
“你怎麼會在這裡?周天明?”方倩疑惑的看着周天明,她的目光很是仔細的打量着他,生怕自己認錯了人。
“實際上,這個問題,該是由你的朋友來問你才比較合適。”周天明聳了聳肩,他目光刻意的掃過方倩身後的男子,男子的個頭不高,衣着也很是隨意,只穿着一件花白色襯衫,寬鬆的牛仔褲與其說是穿在身上,不如說是像一條哈巴狗聳拉着耳朵似的掛在腰間。
這男子的長相也着實不怎麼討喜,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樣,關鍵是配上黝黑的皮膚,讓周天明聯想到了猩猩,一隻並不怎麼強壯,甚至有些瘦弱的猩猩。
“噢,我可不知道,你的品位這麼獨特…”周天明帶着歉意的皺了皺眉頭,“你總不會一天沒出現,是與這位仁兄,呃,待在一起吧?”
“嘿,擾人好事是要折壽的,你知道嗎?特別是,打擾我與這麼一位漂亮的小姐的好事。”皮膚黝黑的男子顯然對於周天明突然的到來顯得很是不滿,他之前正陶醉與方倩的舌吻中,直到現在,他仿若還在回味着方倩那溼滑柔軟的香舌…
他走到方倩身邊,用力的推了下週天明,顯得粗魯且霸道,“滾一邊去吧!”
“他是我的朋友!”方倩似乎想向這男子解釋什麼,但在她的眼睛與男子對視之際,她便不知怎地,原本因爲男子粗魯的舉動而有些焦急,有些生氣的眼神,在一瞬間,立時化爲一片茫然。
周天明自然將這個細節捕捉在眼中,他的眼光不經意瞥了眼方倩,見她雪白的脖子上圍着一條紅色絲綢圍巾,周天明心念一動,面上依舊掛着和煦的微笑,絲毫不以男子之前的粗魯而有所觸動,“這裡這麼熱,幹嘛圍着個圍巾?”他說着,就要伸手去取下方倩的圍巾。
“或許你沒能聽懂我的話?”男子一把抓住周天明的手腕,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我說,滾遠點。”
男子的語氣很堅定,仿若有着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魔力。
周天明清楚地從他漆黑的瞳孔中,清楚地看到一道極爲絢爛的流光自他瞳孔中一閃即逝,宛若爲他的眼眸鍍上了一層近似月光的銀灰月華。所以他識時務的,且異常配合的驟縮了一下眼瞳,旋即露出一絲茫然之色,只木木的站在原地,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
這期間,他甚至沒有多看方倩一眼。
“寶貝兒,讓我們繼續吧!”男子對於周天明的舉動顯然很滿意,他也沒再去注意這個冒失的蠢蛋,而是將全副心神都放在方倩身上,她是如此的美麗。
方倩望着周天明離去的背影,悵然若失,她本能的想要離開這個男子,追上週天明,但她的腳就仿若釘在了地上,一步也是挪不動。
看着男子靠近的嘴脣,她幾乎下意識的想要縮頭回避,“別這樣,放輕鬆。”男子用極爲輕柔的語氣,試圖安慰方倩。
而方倩看着他殷切的目光,竟也真的不再躲避,兩人脣舌將要再度相交之際,男子但覺身後被人拍了拍,他極爲不耐的回過頭去,“幹什…”
那“麼”字尚未出口,他便覺自己的小腹一陣劇痛,低頭看去,卻是之前那個令人討厭的冒失鬼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根木棍,就這麼直直的捅入了他的腹中。
“嗯,效果還不賴。”周天明假意摟住男子,此時昏暗的酒吧舞池中,外人看去,不過是一位仁兄喝多了,另一位兄弟及時的扶住他而已。
誰也沒注意到那根細小的木棍與殷紅的鮮血。
酒精與慾望已經徹底麻痹了這些人的大腦,至高無上的享樂主義,讓他們忽略了隨時都可能潛伏在身邊的危險。
“噢,不要緊張,這只是,一根牙籤罷了。”周天明拍了拍男子的後背,他能感受到他因爲劇痛而在劇烈的咳嗽,“一根有些大的牙籤。”他微微一笑,“或許,我們倆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然後你告訴我,你是誰,還有,你迷魂我的朋友,哦,不,迷魂那位美麗的小姐,是爲了什麼。”
周天明俯身在他耳邊低語,繼而‘扶着’他的身子往酒吧後門走去。方倩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她只是很機械的跟着周天明往酒吧後門走去。
酒吧後門外是一條安靜偏僻的小巷子,巷子中堆放着成山的垃圾,例如廢棄的啤酒瓶,用剩下的避孕套,以及小混混鬥毆留下的鐵棍,紗布與鮮血。
在狂歡的背後,總要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需要及時處理,這可憐的,黑暗的小巷子,便成爲了頹廢與淫靡的回收站。
方倩一路跟着周天明出了酒吧後門,此刻小巷子外,站着四個小混混,他們染着紅紫藍綠,總之是五顏六色的髮色,穿着白色的t恤,那t恤上寫着“熱血”兩個紅色的大字,一如鮮血般的紅色。
他們對於出來的周天明與皮膚黝黑的男子視而不見,反而是在見到方倩的時候眼前一亮,“小姐,有沒有興趣…”
“不好意思,小姐她今日沒空。”周天明沒等當先的一名染着綠髮的小混混走近方倩,便攔住了他,他的臉上露出好看的微笑,“爲了你們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勸你們還是趁早離開這裡。”
“你他媽的誰啊?”綠髮小混混瞪了眼周天明,對於周天明的好心提醒,他顯然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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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悲劇發生了。
周天明甚至沒想到要阻止,或者說,那男子的速度快到他根本來不及阻止,站在他面前的這名綠髮小混混只於半秒鐘,不,半秒鐘不到的時間,被人用尖牙撕裂了喉嚨…
“啊!!!!”方倩聲嘶力竭的尖叫聲驟然而起,也戛然而止。她只來得及從喉嚨中發出類似於尖叫的聲音,便被周天明捂住嘴巴,隨即被他迅速的拖入了一個隱蔽的牆角處。
而隨後,小巷子裡,間或傳來“喀拉”的聲響,周天明知道,那是人的脖子被生生扭斷髮出的聲音。
那四個小混混,恐怕是已經死於非命了。
“嗯,我來猜猜,你躲在哪裡呢?”昏暗的巷子中,傳來皮膚黝黑男子的調侃之聲,“下次要對付我,或許你的木棍還得削的更尖些,嗯,當然,或許你會愚蠢的在這木棍上沾些大蒜什麼的…”
他踢了一腳一名小混混的屍體,目光銳利的掃過巷子裡的每個角落,卻是不見周天明與方倩的蹤跡,“你之前問我,爲什麼要迷魂那位美麗的小姐?嗯?”
他說到這裡,幾乎是帶着戲謔的意味笑了,“迷魂?你一定是電影或是小說
看多了?就像吸血鬼那樣?控制人的精神和意志?哦,你看過夜訪吸血鬼嗎?我愛死那部電影了,雖然已經有些年份了。”
他在自言自語,沒有人回答他,但他並不在意,“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但看起來,你與我,有些相似之處?…”
周天明依舊沒有回答他,他此刻與方倩縮在一處極爲隱蔽的牆角,二人的身子緊緊相偎,他甚至可以聞到方倩身上傳來的淡淡體香,但此時他卻是無福消受了。
他淡藍色的眼眸凝視着方倩驚惶不定的眼眸,那眼神仿若在說,“沒事,別怕,不要出聲。”
方倩也真是心領神會,她抿着嘴脣,幾乎連呼吸都不敢呼吸,只將頭埋在周天明的胸口,緊緊閉着雙眼,心裡祈禱着對方千萬別找到他們。
“或許,你確實於我有相似之處。真是奇怪,你也是靈能殺手嗎?對自己人下手,卻並不算狠,真是一大敗筆。你沒有我強大,出手沒有我穩,沒有我快,也沒有我狠…”男子託着慵懶的步伐在巷子中閒逛,他正在搜查周天明可能躲藏的每一處地方。
他說的極對,從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掙脫周天明的舒服並在他眼前殺死那名小混混開始,周天明便知道,這個人,比起他,要強大的多。
他不知道對方所說的“靈能殺手”是什麼意思,但有一點是無法否認的,他們身上的特徵都類似於他口中之前所說的,“吸血鬼。”
一個古老且神秘的物種,嗜血,長生,隱於黑暗中。似乎一切的特徵都符合,周天明一度以爲自己就是吸血鬼,但,有些地方卻也完全不對。
例如,他並不懼怕陽光,他不會一見到陽光就被焚燒成灰燼,他只是有些厭倦陽光。他無法通過將自己的鮮血餵食給別人從而轉化他人,他亦不用沒日沒夜的覓食,他並不是沒有鮮血就活不下去。
一般的食物,足以維持他生存。但…他體內對於鮮血的渴望卻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好吧,看來,你是不會自覺出來的吧。”男子一副閒庭信步的模樣,其實,巷子就這麼大,他很清楚,周天明與那女人根本不可能走遠。他若是願意,總是能將他們揪出來的。
但,他畢竟還是有些忌憚的。若是周天明真的與他一般是靈能殺手,那麼即便他不如自己強大,不如自己迅捷,但若是他在暗處下手,自己保不準能夠全身而退。
所以,他寧可與周天明多耗上一段時間,他很清楚,只要他不斷地對這兩隻暗處的老鼠施壓,他們總會是露出破綻的。
恐懼,往往是令人驚慌失措的根源所在。
而一旦對方開始變得膽怯,害怕,那麼,他就有把握,一下扭斷他的脖子,在他毫無察覺的時候!
周天明聽着男子忽而輕忽而重的腳步聲,呼吸不禁漸漸加快,他能感覺得到,對方正在接近自己,儘管對方自己本身並不知道。
他將食指放在脣邊,示意方倩不要出聲,自己則是微微挪動腳步,讓身體儘量的貼着牆壁。
而只這輕輕地挪動一小步,已經讓男子黝黑瘦小的臉龐在黑暗中露出了笑容,猙獰且嗜血的笑容。
“你知道,通常情況下,我是不會直接殺死自己的獵物的。”男子緩步走着,嘴上依舊喋喋不休,“因爲那樣會讓接下來的進食變得很無趣…嗯,你無法聽見你在吮吸他的鮮血時對方從喉嚨中發出的,若有若無的,痛苦的呻吟聲,你也無法感受到對方的肌膚在你的嘴脣下慢慢地變冷。”
“鮮活的血液,總是美味無比的。就像現在與你在一起的這位小姐一樣,她的味道,可真是…好極了…話說回來,你知道爲什麼我沒有殺了她嗎?”
“我不知道,或許也永遠不會知道了!”忽而的,就在男子一邊慢吞吞的散步似的走着的時候,周天明的身子從牆角陰影處突然的閃到男子的背後,他的右手扼住男子的咽喉,左手搭在他的後腦勺,雙手只需輕輕的一扭,男子的脖子便會應聲而斷。
但他猶豫了,有那麼一瞬間,他並不是很想殺了這個男子。或者說,他缺乏一種殺了對方的決心。
而男子也只抓住這麼一瞬間的機會,左手扣住他的右手,只這麼輕輕的一用力,周天明的身子便被對方單手從背後提起,摔到了地上。
“一個漂亮的過肩摔!”男子一腳踏在周天明的胸口,腳上傳來的巨大力量以及之前那重重一摔之下週身感受到的無比的疼痛,都令周天明動彈不得,他只覺得自己被對方這麼一摔,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
“你知道,有時候生死就是這麼回事兒。就在一瞬間,噢,我很是感激你的仁慈,但…你要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有你這麼高尚的品質。”男子說着,右手已然亮出一根細長的木棍,正是之前周天明捅在他腹中的那根,其上的血漬早已風乾,黏着在木根頂端,正對着周天明張牙舞爪。
“作爲你的前輩,我要給你這個菜鳥上的第一課,也是最後一課,便是,對付我這種類似於吸血鬼的靈能殺手,扭斷我的脖子是沒有的。你需要…”
“啊!!!”周天明忽而大叫一聲,聲音慘烈至極。
男子手中的木棍捅入他的心臟部位,攪動了幾下,“嗯,記住這個位置。就是心臟這個位置,你需要刺穿它,纔可以。”
“那麼…拜拜!”
有那麼一瞬間,周天明確實以爲自己就要死了。
但他終於還是沒有。
一聲槍響,打破了這個夜晚原該擁有的祥和。當然,酒吧的后街,準確來說也算不上什麼祥和。
只是,享樂主義者們的地盤突然涌進一大羣全副武裝的警察,任是誰,在這個時候,也只想趕快回家睡個安穩的好覺了。
至於酒精和性慾,哦,讓它們見鬼去吧!
“…陳警官?”巷子口閃爍着的警燈讓周天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他看着眼前的陳紹華,一時沒怎麼反應過來。畢竟,他纔剛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長官,嫌犯跑了!”陳邵華扶住周天明,看着他胸口染滿的鮮血,不理會身旁助手的報告,只皺着眉頭說道:“將傷者送去醫院,封鎖城市各個進出口!立刻派人去機場,火車站這些地方,告訴他們,即刻立時停止所有的航班與行程!”
陳邵華簡單的吩咐完助手後,與另一名警員合夥扶着周天明,將他送上了警車。
“實際上…”
“你還是不要多說話的好。”年輕的男警員開着車,從後視鏡看向周天明,“馬上就要到醫院了。”
周天明識時務的閉上嘴巴,他其實是想說,他並沒有什麼大礙。那男子的木棍插的固然深,但距離心臟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兒的距離。
對方顯然不想一下就殺了他,否則的話,他之前的那些說教的話周天明可就聽不見了。
只是那個男子顯然沒有料到,警察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而更令周天明沒有料到的是,陳邵華的槍法竟然爛到這種地步…對方站在那裡,宛若一個活靶,他竟然不能一槍斃了他,更是讓對方逃入黑暗中。
周天明很清楚,陳邵華與他自己都錯過了絕佳殺死那男子的機會,而一旦對方歸於黑暗中,再想找到他,那就是極困難的了。
他半靠在警車的座椅上,緩緩閉上眼睛,身體上的劇痛與過多流失的鮮血令他此時只感到說不清楚的疲憊,他只想暫時,暫時歇息那麼一小會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