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也少年來自不知名的城鎮,在塵世間相依爲命。然而,一個蒼藍冰冷的雪夜,少年離開了少年。
爲此,少年悔恨至極,獨自尋找了很多年。
爲此,少年永遠記得那個雪夜的冰,孤獨一人的冷。
……
一聲聲重擊傳來。浮橋斷裂,大理石地板被整塊掀起,湖水洶涌澎湃,水花四濺。唐凌辰冷着臉揮舞鐮刀,不斷切碎萬仞,任憑雙臂鮮血淋漓,一次又一次在Night身上留下刀傷。
Night並不攻擊,只是被動的防禦。他抹去嘴角的血痕,薄脣終啓,“凌……”
“閉嘴。”唐凌辰猛然一刀,挑飛了Night的鴨舌帽。
全場靜寂,然後一片喧譁。
“天,天啊!”空雨捂住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不是吧?!凌辰和他長得……居然一模一樣!是雙胞胎嗎?!”
柔順的黑色短髮,稍長的額發下,是一雙如太陽般燦爛的金眸,卻深邃冷漠如冰。額邊血痕慢慢滲出血珠,順着眼角滑落,猶如血淚。
不僅容顏、身形,就連此時此刻的神態,兩人都如同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模一樣。
“唐安辰。”唐凌辰咬牙,鐮刀毫不猶豫的割向Night的脖頸。
Night不躲不避。
彼時,大雨傾盆。
……
屋頂,Dnna見千影沒回答,以爲屋頂風大,他沒聽見。難得放下身段,重複了一遍,“你就是那個祗的主人?”
千影依舊看着下方,湖泊上唐凌辰和Night正打得激烈,良久,他才緩緩的嗯了一聲。
“那就對了。”Dnna雙手結印,“那我們開始戰鬥吧,我要打敗你,然後成爲最強守護獸祗的主人!”
翠綠圖騰在胸前閃耀,屋頂瞬間出現了十幾只黑狼,身姿矯健,獠牙森寒,從喉嚨深處發出陣陣低吼。
Dnna站在狼羣中間,手一揮,“攻擊。”
黑狼應聲而動,張開大嘴,全部撲向千影。
然,千影置若未聞,看着下方的戰況眉越皺越緊。突然,他站了起來,仰頭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便一躍而下,直奔浮橋。
他說,“天該下場雨了。”
鐮刀離Night的脖頸越來越近,就在衆人感覺要看到頭顱飛起、熱血噴涌的血腥畫面時,一聲輕響響起。一隻修長如玉的手輕輕阻止了鐮刀。
大雨傾盆下,千影站在兩人之間,一手握住鐮刀,一手推開Night。他轉頭看着唐凌辰,語氣淡然,“凌辰,冷靜一點。殺了他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唐凌辰冷冷道,“我要殺了他,讓他付出代價。”
說着,他一揮鐮刀,刀上死氣環繞,冰冷的滲人。天空中,烏雲翻涌,電閃雷鳴。
啪——
衆目睽睽下,千影擡手,扇了唐凌辰一巴掌。“冷靜了嗎?”
唐凌辰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良久,殺氣涌退,他低着頭,冰冷鐮刀慢慢幻化成黑色鎏金長刀。他放棄了鐮刀作爲武器,意味着他不會像剛纔那般瘋狂、執着。
“冷靜了。”
千影笑了,擡指梳理着唐凌辰溼潤的額發,“這纔對嘛,凌辰要和哥哥說清楚,不要那麼倔強,也不要委屈自己。要告訴他你曾受過哪些苦,你是怎樣等他回來的,你又有多麼的痛苦,你想要他怎麼補償。把一切都告訴他,他是你最親的哥哥不是嗎?”
世間唯有親人是最溫暖的存在,是人最後的歸宿。
“……恩。”唐凌辰緩緩擡頭,被雨打溼的俊臉依舊冷漠如初。他收刀入鞘,一瞬,雨水停止在空中,恍若時空靜止。他邁步走向Night。
“哇啊!千影學長好帥!”空雨捧臉,星星眼狀,“居然讓凌辰這麼乖?!好崇拜!但是,這是爲啥?”
“千影是戴斯里對他最好的人。”牧涼涼道。
展望臺的另一邊,子陽斯玥興奮的跳了起來,“千影哥最帥了!”凌夜躺在一旁,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季榭趴在欄杆上,問季徹,“哥,真夜千影有多厲害?”
季徹想了想,輕聲道,“其實不是厲不厲害的的問題。怎麼說呢?就是……和他相處久了,會覺得有他在你便十足幸福,你就不會拒絕他了。百里說過,千影身上有一種很奇特的力量。大概就是這種意思吧。”
“啊?!這樣哦。”季榭撇嘴,“某種意義上來說不像人類呢。”
……
若說牧是唐凌辰的救命恩人,千旋是第一個照顧他的人;那麼,千影便是他那個冰藍雪夜的救贖,是最乾淨最溫暖的存在。爲他凍傷的腿上藥;給他講各種奇聞趣事;在他做噩夢的夜晚,不厭其煩的安慰;甚至在下雨天他罰跪的時候,默默地撐把傘,爲他遮風擋雨,笑的溫和。
那天的雨,也是像這般大。罰跪完畢後,千影便發高燒了。千影從小身體就不好,生一次病,就彷彿在生死輪迴間走了一回。爲此,千旋甚至還找他決鬥……
“唐安辰。”唐凌辰冷冷的看着Night,“我可以不恨你,不厭惡你,但是,原因。你要告訴我當初你拋棄我的原因。”
“我……”Night或者說唐安辰抿了抿嘴角,神情複雜,“對不起,當初弄丟了你。”
……
千影靜靜看着兩人冷冰冰的一字一句冰釋前嫌,然後,轉身看向屋頂撐着白傘的Dnna,微笑。
……
evil樓一樓,一隻墨藍寒鴉慢悠悠飛過精緻繁巧的會有聖經故事的花窗玻璃,緩緩停在水藍色長髮少年的右臂上,張口,“玄!”
司空玄鉞揉了揉罪的腦袋,“找到辰月戒了嗎?”
“沒有。”罪張了張翅膀,“亮晶晶的,沒有!”
Kite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罪,“守護獸好帥啊!司空前輩你好幸運呀!”
這話說出來,只有司空玄鉞聽得到。場外的液晶顯示屏上只看到kite的嘴脣在動,卻是無聲。
周圍不知何時布了一層水紅色的消音結界。Kite看到司空玄鉞那見鬼樣的表情,笑了笑,取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稚氣可愛的臉蛋,“我不會和你戰鬥的。你是千影哥哥重要的朋友,受傷了,他會不理我的!”
他笑的天真無邪,“我之所以設結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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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邊走邊說。”司空玄鉞調整好表情,轉身開始尋找。
Kite點點頭,一把掀開雙人座的沙發,“沒有。”接下來,在司空玄鉞驚訝的目光中,kite毫不費力的掀開大廳內各種笨重的傢俱,最後,在他去掀大理石地板時,司空玄鉞終於阻止了他。
司空玄鉞看着在拍灰的kite,完美的笑容開裂了,這孩子是來拆房子的嗎?
“恩!你現在內心的旋律可比你剛纔笑得旋律好聽多了。”kite歪頭笑,“太好了呢!”
司空玄鉞輕笑出聲,這孩子……
手中妖刀黑巽出鞘,隨手一揮,頓時颶風四起,厚厚的風之壁將兩人包圍,壁中隱隱有青色風刃起舞,是攻防爲一體的堅強堡壘。
“那麼你要說什麼?”玄鉞優雅坐在沙發上,微笑,“請說。”
笑的好好看啊!Kite小小的發了會花癡,掀開衣襬,盤腿而坐,小臉作嚴肅狀,“我要和你說的是關於菲歐娜第五位幹部DNNA的事。它是一個罪惡的產物……”
……
二樓,千旋緩步走在金沙漏斗間,邊走邊揮刀,漏斗攔腰而斬,上一部分重重落地,碎成玻璃渣,金沙傾瀉而出,鋪成一層金燦燦的地毯。
千旋身後,一隻金色獅子邁着高傲的步伐,霸氣側漏。
二樓盡頭,花窗玻璃上,一黑斗篷人呈猶大伏罪狀被無數光劍釘住,紮成了一個金色的刺蝟,滿身窟窿,卻沒有一滴鮮血流出。大風從窗縫吹進,斗篷人緩緩隨風而逝。
“那鬼逃了。”剡說。
千旋無所謂的笑笑,“逃就逃唄,那大叔也沒什麼用。你快用你靈敏的鼻子聞一聞,辰月戒在哪兒?”
“我又不是狗,我是獅子!”剡怒了。
“獅子也是犬科動物吧~~”千旋笑的不懷好意。
“獅子是貓科動物!”剡很嚴肅的說。
“唉!你終於承認自己是隻大貓啦!”千旋拍拍剡的頭,“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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剡憤怒的低吼了一聲,扭頭看窗外——不和你這將死之人計較。
下一刻,二樓迴盪着少年清朗開懷的笑聲。果真,與剡鬥,其樂無窮。
……
三樓圖書室。Greed攔住欲走的鐘離清苑,怒斥,“你瞧不起女的!?”
鍾離清苑迅速後退數步,捂住口鼻,“端木遙同學,麻煩你卸了妝再和我說話,你身上的香水味讓我想吐。還有我不是瞧不起女生,只是單純的討厭,別誤會了。”
說着,他轉身朝另一邊樓梯走去。
“站住!”Greed食指微動,一條彩色絲線猛地纏向他的脖子。
鍾離清苑頭也不回,輕盈一踏,白羽紛飛。一瞬,脖間傳來羽刃的森森寒意。Greed僵硬的轉頭,就看到一雙血海深沉的血色雙瞳,冰冷得無情無義。
“我不和女的打。”鍾離清苑放下羽刃,轉身離開,“別跟着我。”
Greed再看時,那個比女子還漂亮秀美的少年已經消失在茫茫書櫃間。
……
鍾離清苑翻窗跳進一樓,擡手壓住自己被風吹起的額發,看着前面的青色颶風皺眉。“啊~小玄怎麼使出風之壁了?要無聲無息、毫髮無損的進去還真有點困難啊。怎麼辦?”
突然,他左耳上的白羽耳飾閃過一道雪色光芒,空中隱隱傳來一聲清亮高亢的鳳鳴。
鍾離清苑呆住了,“雪凰?”
回答他的是周身漸漸匯聚的雪色光芒,形成一個圓形的雪色屏障,阻斷風雨、無聲無息的進入了那道殺機四伏的風刃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