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啊——”與大將心中的悲涼相比,遠頌軍的人們則是士氣滿滿,他們爭先恐後地向還沒反應過來的蠻人衝過去,不一會兒便制服了很多蠻人。
最終,連禾關一役在蠻人的潰不成軍中,取得了大捷。
遠頌軍取得大勝的消息傳得很快,遠在山林中的劉旦得了這個消息,氣得差點舊疾復發。
“這些蠻子,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他怒道,他精心佈置了這麼久的計劃,被這羣蠻人幾下就給搗毀了。
“軍師,那咱們是不是該撤離這裡了?”薛達上前問道,畢竟現在前方的那些“擋箭牌”已經被遠頌軍給解決了,他們再不再走,等到平州的人緩過氣兒來,那可就走不了了。
他倒沒有劉旦那般生氣——畢竟當時在蠻人營裡生活時,薛歷,也就是阿耶歷那個蠻子,總是莫名其妙地來找他的茬,他本應該報復回去,偏生那時候軍師要他藏拙,他就只能隱而不發,平白受了好些窩囊氣。
現在這傢伙被豊朝人給收拾了,他心中自然是暢快的。
“走?”劉旦冷笑了聲,“走什麼走?”他本來也沒有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那羣蠻人身上,現在不過是多了幾分風險,就讓他走?他可是受夠了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了。
“那軍師,我們……去哪兒?”薛達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軍師還留了有什麼後手麼?
“呵——等着吧,平州城一定是我的囊中之物!”他端着茶抿了一口,冷笑道,“杜賚怎麼樣?”他忽然想到,出聲問了句。
杜賚就是老杜。
“在營裡待着呢——”薛達回到,那個只知道研究藥理的人能翻出什麼風浪,他滿不在乎地想到。
“看好他,”劉旦提醒道,“他可沒那麼簡單——別掉以輕心。”他淡淡地看了薛達一眼。
“是。”薛達應道。
……
另一邊,
在平州城外的大河邊上,一隊蠻人打扮的人正在渡河,他們的身邊還跟了不少的糧車,看樣子,是一隊運糧的車隊。
“咱們真的要去攻打平州城嗎?”有人問道,就憑他們這麼些人去攻打那麼一座龐然大物?
這人心下是有些不相信的,畢竟就算平州短缺了糧草,城裡的軍隊也不是吃素的,就憑他們這兩百多個人,怎麼去制服幾千人啊……軍師莫不是在拿他們的命開玩笑?
“軍師是怎麼說的,咱們就怎麼做,”有人回道,“你若是不願意,就趁早回去,咱們也不缺你這個貪生怕死的。”這話說得頗有幾分不留情面,但是,效果卻是很好——堵得那人遲遲沒有再回話。
他怎麼會想要再回去,回去幹什麼,繼續做那些人眼裡不值一提的下等人麼?他可沒那麼賤。
“……”幾句話之後,這羣人便再沒人說話,一羣人沉默地渡過了河,牽着幾匹瘦馬便來到了平州城外。
“將士們——咱們是來給你們送糧草的——”領頭的人拍了拍城門,高聲喊道。
“你們是哪裡來的?!”城門上的人看着底下這羣蠻人打扮的人,先是吃了一驚,這年頭蠻人都這麼猖狂了麼?!
居然敢這麼些人就來叫陣,正準備出聲呵斥呢,就聽見底下的人喊了出聲。
送糧的人來了,他們心下一喜,居然是糧草來了麼?但這羣人的打扮還是讓他們在心中警惕着,於是就有了那句問話。
“臨州城來的!”城門底下的人高聲回道,展開了手上拿着的臨州軍圖,上面還有臨州將軍的官印。
邊地的城池沒有他們的地標或者是通牒,城池之間的往來,往往憑藉的就是加蓋了將軍官印的軍圖。
“是臨州的人!”城門上的將士面面相覷,都掩不住眼裡的喜色,糧草到了,他們這種吃一頓餓三頓的日子終於可以結束了!
“你們且等着,我這就去稟告將軍。”伍長高聲喊道。
“好,兄弟快點啊,咱們可等着進門呢——”城門外的也高聲回道。
“看樣子咱們是能進去了,軍師真是所料如神啊……”有人悄聲感嘆道。
“那不是,等咱們進去了……”接話的人目露兇光,這平州城,他們是要定了!
“吱——”城門從內向外打開了。
“是臨州的兄弟們?”張傳琅驚訝道,“你們怎麼這副打扮啊?”
領頭的人見張傳琅出來了,連忙把手裡的軍圖給遞了過去,“這不是爲了躲避那些蠻子麼,咱們這樣過來,不會輕易被那些人給攔住啊。”
張傳琅看了看來人遞過來的軍圖,確認了是真的之後,笑了笑,便把人給迎了過去,“歡迎吶,歡迎,兄弟們真是雪中送炭啊……”他感嘆道。
“嘿嘿,不敢當,不敢當……”兩人寒暄道,笑得都是一臉燦爛。
等到所有的糧車都運了進來,城門緩緩關上之後,領頭人才露出了來到平州城的第一個笑容。
要成了,他想。
“唉——大兄弟,”他喊道,“你過來一下,咱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他笑得一臉不好意思。
“你叫我?”張傳琅轉過頭問道,難道他看不出來自己是一個將軍?他又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嘖了一聲,他今天也確實沒穿將軍的袍子。
“什麼事?”他走過去,也不覺得這人有什麼冒犯的——畢竟不知者無罪嘛,更何況這些將士還冒着生命危險穿過了蠻人的關卡給他們送來了糧草。
“唉……”那人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就是——沒想到張將軍你是這麼好客的人吶——”
“你!”張傳琅正疑惑着,就感覺腹部一痛,他低頭一看,這人一刀捅進了他的腹中。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他緊緊地握着那人的手,瞪大了眼睛問道。
“這個嘛——你就不需要知道了。”那人笑着抽出了刀。
糧草是真的,軍圖是真的,押送任務也是真的,就連這將軍官印也做不了假,但是——這人嘛,可就不是那些人了。
那人獰笑着;“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