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莫和隊醫瞬間放翻了兩個醫生,然後迅速的朝着洗化室的方向奔了過去。
……
十分鐘後,兩個醫生慢慢的醒了過來。他倆先是咧了咧嘴,用手揉了揉自己劇痛的腦袋和喉嚨,然後才猛然間反應過來,一下從地上站起了身體,面面相覷的疑惑的對視了一眼,接着就看到了在他倆前方躺倒的兩個精神病患者。
“這是怎麼了?”一個醫生摸着自己的腦袋,疑惑的說道:“我怎麼突然暈倒在地下了。我記得……哦,不好,剛纔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
聽到這句話,倒在地上假裝昏迷的歐陽莫和隊醫忍不住在心裡一陣偷笑。
“啊,我也是,怎麼回事啊?”另一個醫生也奇怪的說道:“我記得剛纔……是不是這兩個病號對咱倆突然發動的攻擊啊?我的感覺好模糊,又像又不像。哎?這兩個傢伙怎麼回事,怎麼也暈在地上啊?
”
“別是出什麼事了!快點弄醒他倆!”旁邊的醫生着急的說道。
“喂,醒醒,醒醒。沒事吧……”兩個醫生每人抓住一個邊推邊喊。歐陽莫覺得裝的差不多了,然後慢慢的擡起頭,裝着十分不解的樣子看着面前的醫生,皺着眉頭說道:“啊?天亮了?”
“……”那個搖晃他的醫生先是無語了一下,然後問道:“你剛纔有沒有看到是什麼人襲擊我們?怎麼我們全部都暈倒在地上了?”
“我,我不知道……午飯還沒做好嗎?”歐陽莫晃了晃腦袋,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一句。
“哎呀,你問他們能問出個花來呀。他倆是重度精神分裂啊。一天清醒的時候不超過兩分鐘。”旁邊的一個醫生沒好氣的說道,接着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碰碰運氣,我問問這個。”
那個醫生朝着隊醫慢條斯理的說話,惟恐他是外國
人聽不懂自己的語言:“你啊,剛纔有沒有看見,是誰,襲擊了我們啊?”
“不知道。”隊醫木訥的搖了搖頭,學歐陽莫用帶着濟南口音的普通話說道:“奧特曼天天打小怪獸,能不能打過孫悟空?”
兩個醫生一聽他的這個回答,立刻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心想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果然不是蓋的。歐陽莫爲了阻止自己即將迸發出來的笑意,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接着用脣語偷偷的朝着隊醫無聲的說道:“你丫夠狠!”
“算了算了。”兩個醫生都站起了身體說道:“趕緊把這兩個傢伙送進去吧。說不定過會又會出什麼亂子了。”
“嘩啦啦。”一陣鐵鏈鎖上鐵柵欄的聲音,兩個醫生把歐陽莫和隊醫送進重症監護區之後,就重新鎖上大門離開了。剩下歐陽莫和隊醫站在門邊,看着這裡面的景象,兩個人都同時忍不住的發出了喃喃的低呼:“天啊,這裡簡直就是安靜的天堂啊……”
藍天白雲和暖暖的陽光之下,一排白色的兩層樓房前面,是一塊乾淨無染的綠色的草坪,在草坪中間還有一個帶有噴泉的水池。穿着白色條紋病號服的病人三三兩兩的分佈於這個區域之內,有的坐在躺椅上曬太陽,有的則坐在水池旁邊看着水面凝神思考,還有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小聲的討論着什麼問題,甚至還有一個病人盤腿坐在草地上在聚精會神的看書!
“這就是不允許外人探訪,關押重症精神病患者的地方?”歐陽莫看了看隊醫,疑惑的問道:“這哪裡是精神病院啊,這簡直就是浪漫的羅馬學院!你們德國的精神病院也這樣嗎?”
“哦……不知道。”隊醫搖了搖頭說道:“精神病學我瞭解一些,也解剖過一些實例。但精神病院我卻是第一次來。”
“算了……不要再奇怪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找到樑月華教授吧……”歐陽莫的話還沒說完,草坪前面的一個房間裡忽然走出來了一個穿着病號服的病人,面無表情的拍手說道:“上課了上課了……”
大部分病人還在原地幹着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人搭理他。只有三四個病人從草坪上站了起來,不滿的嘟囔了一句:“怎麼又上課了,該放假回家割麥子了。”說着就向那個“教室”走去。
雖然很好奇,但歐陽莫和隊醫也沒有興趣去看他們到底上什麼課。這時兩人慢慢的走到了草坪中間的那個水池旁邊,朝着一個正在看着水面凝神發呆的病人問道:“請問,你知道樑月華是誰嗎?”
“樑月華?”那個病人嘴裡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轉過頭來看着歐陽莫和隊醫。
歐陽莫一看有戲,急忙高興的點頭說道:“對,對!樑月華,你認識他嗎?”
“其實,我並不能確切的說認不認識他。”那個病人一本正經的嚴肅說道:“從社會學的角度來說,即使是一個陌生人,通過五次有目的的手段溝通之後,你就能馬上的認識他,不管這個人在地球的任何一個角落。就算你是一個北海道的農民,想認識美利堅合衆國的總統,你也可以採用寫信,轉發,收取電子
郵件和上網的手段來達到目的。只需要通過五次轉接,你們中間就會架設起一道由現代通訊提供的無形的橋樑,通過這個媒介,你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瞭解到雙方的……”
“好了好了,兄弟,我明白了。你繼續對着水面沉思吧。”來不及等他說完,歐陽莫急忙擺了擺手說道:“我不打擾你了,你繼續思考吧。”
“世人多是這樣,太在意物質世界,對精神世界的窺探卻是如此的貧乏,甚至從來沒有探究過。唉……”聽到歐陽莫忽然打斷他的話,這個病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繼續轉過頭,對着水面沉思了。
“服了服了,哲學推理狂人,這個神經病……”走出了好幾步,歐陽莫才小聲的說道,惟恐被那個人聽見再追上來對着他大講一番。
“這可不是神經病,這是精神病。”隊醫糾正道。
“神經病,和精神病,”歐陽莫問道:“這兩種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神經症和精神病是區分開來的,精神病屬於心理疾病範圍,是心理引起的。而神經症屬於器質性病理範圍,是身體器官和部位病變引起的。”隊醫解釋道:“剛纔的那個人的症狀,就是精神病,屬於典型的強辯型邏輯推理失卻障礙。就是要始終的沉浸在無限的邏輯推理關係之中,才能夠使自己滿足,心裡安穩,否則便會焦躁不安。”
“哦,天啊,我真是敗了。”歐陽莫看着一院子的病號,不由得感覺嘴裡發苦,問道:“難道這裡所有的人都是這個樣子嗎?”
“也不一定,精神病也有好多種的。”隊醫看了一下四周說道:“再看看,也許有一些人會稍微正常一些。”
“就是,恩。就是,恩。就是,恩……”當歐陽莫和隊醫走過去的時候,看到一個坐在草地上的病人嘴裡正不停的發出重複的聲音,每說一句這個人就要配合的擠一下眼睛,然後昂一下頭。接着再說一句,再擠一下眼睛,再昂一下頭……一直重複不停的做着相同的機械動作。歐陽莫看着這奇怪的場景,不由
得愣了。感覺這個病人好像一個卡了殼的機器人一樣。他不由得問道:“隊醫,這個人,在幹嘛呢?”
“這是心理強迫症的一種表現。強迫自己不停的重複的做一件事情。“隊醫小聲說道。
“爲什麼呢?他爲什麼要強迫自己不停的重複做這些?”歐陽莫疑惑了。
“所謂心理強迫症呢,就是指一種反覆出現的強迫觀念來使身體做出一種強迫性的動作。那種強迫觀念是以刻板形成的思想反覆的進入患者的頭腦中,形成一種思想或者是意向。患者意識到這些都是他自己的思想,很想擺脫,但又無能爲力,因而非常苦惱。強迫動作是反覆出現的刻板行爲或儀式動作,是患者屈從於強迫觀念,爲求減輕內心焦慮的結果。”隊醫說道:“這麼說,你明白了吧?”
“不明白。”歐陽莫茫然的搖了搖頭。
“唉,”隊醫嘆了一口氣說道:“簡單點說,強迫症,就是當患者把一些正常的生理心理
現象當做不正常的東西而極力擺脫時,所產生的強烈的痛苦心理衝突。並進入的惡性循環。比如說,有的人總是覺得自己的手很髒,拼命洗拼命洗,但無論怎麼洗,他也覺得上面還是有細菌。還有的人上班出門後,覺得自己忘了鎖門,於是返回家看了一下。確定自己鎖上門之後,就又去上班。剛走到半路又懷疑自己是不是忘了鎖門,結果又返回家裡看一下。結果走到半路又懷疑自己,又回家……這樣的都是心理強迫症的表現。其實他們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是多餘的,無用的,可就是擺脫不了那個心理。”
“照你這麼說,他們是知道自己患上了心理強迫症的。他們也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就是無法停止下來。那這樣的話,他們豈不是一直活在自我掙扎中,他們豈不是一直很痛苦?”歐陽莫聽懂了之後,滿懷同情的看了一眼還在重複着擠眼睛挺脖子動作的那個病人。
“是的,相當痛苦。據有的痊癒的心理患者說,他過去的時間裡彷彿每天都生活在地獄之中。”隊醫有些無奈的說道:“有很多的心理患者,因爲受不了這個痛苦和煎熬,最後都選擇了自殺。”
“自殺?不至於死吧!”歐陽莫吃驚的說道:“克服這個有什麼難的,不去做那個動作不就行了!”
“沒有那麼簡單的。”隊醫說道:“如果停止重複的動作,患者會一直在心裡想,會一直難受,一直耿耿於懷,一直焦慮不安。只有不停的重複動作,他們才能在與心理的衝突之中得到一些慰藉。”
“我不信!我不信克服這個毫無意義的狗屁動作就有這麼困難!”歐陽莫說着就朝着那個病人走了過去:“我要幫他徹底把這個臭毛病給改過來!”
“喂,別去,隊長!狼人……”隊醫一把沒抓住他,只有嘆了一口氣:“唉!”
ps:鮮花榜上竟然是倒數。乾乾真是汗顏。燃燒的火苗也漸漸熄滅了。兄弟們,給點動力吧!鮮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