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馨妃心繫外臣

自打伍貴妃懷孕後,衣食住行樣樣都是宮裡頭的一等一,樾王命太醫每日去翊坤宮請平安脈,足以見得他對此胎的重視程度。

後宮裡的人都是人精,哪會在這時候往伍貴妃的槍口上撞,見了面少不了阿諛奉承一番。管它真心還是假意,這當口若因爲她們伍貴妃的龍種出了什麼差池,不說龍顏大怒,就是伍貴妃背後的孃家都絕不會放過她。

伍貴妃有孕,不能時時伺候樾王,樾王便又新納了幾位美人,晉了位分。

後宮中已有兩妃,分別是蔣侯爺的親侄女蔣紫馨和中書令府中的嫡長女楊景籮。除此之外,還有三嬪一貴人。景妃和馨妃在伍貴妃有孕期間得樾王臨幸最多。

可惜花無百日紅,沒有誰能得到樾王的專寵,樾王寵愛了這個美人必定冷落旁的貴人,後宮的紛爭從此不斷。

不是今日玉嬪失足落水,便是明日景妃無病**,嚷嚷着求大王來多看她們一眼。

一來二去,這種爭鬥的把戲多了,樾王心煩,索性不進後宮。這下所有的妃子更不高興了。本來她們一月都見不到樾王幾次,現在可好,樾王天天在前朝主持朝政,後宮不踏半步,那些殷切希望爲樾王誕下一兒半女的妃子哪能甘心。

說來樾王心煩不無道理,接到邊疆來報,他國屢次侵犯樾國邊境,背後還有寧國虎視眈眈,豈不憂心。

接連幾日,都召了幾位朝中大臣在御書房議事。

“如今寧國和衛國沆瀣一氣,虞國藉着胡人的名頭也是屢犯我樾國邊境,情形實在不容樂觀。各位卿家有個想法?”

“回大王,依老臣之見,不如派中車府令出使虞國,遊說虞王,訂下聯盟之約。”說話的正是伍國相。

蔣侯贊同的點頭“老臣附議,此法雖喪失大國之風,但如若成了,能不費我樾國一兵一卒就能和虞國達成盟約,對現在的樾國,也是好事一樁。”

樾王沉默良久,伍國相這想法並未有何特別之處,這一向與中車府令交好的蔣侯,怎會允許這等可能導致中車府令有危險之事的發生?

見諸臣沒有提出反對意見,這主意倒也確實符合現在的樾國,樾王擬下聖旨,下達中車府,不日出使虞國。

議完事後,御君趁四下無人“父親,君兒還有要事去東宮一趟,您先回府。”

蔣侯點頭示意,在他看來太子黎洛確有治國之料,容人之度,吾兒多去東宮走動走動並非壞事。太子若能與蔣家交好,那馨兒倒也有個照應。

御君沒想到在去東宮的路上能夠迎面碰上公主黎沁,真應了那句話,無巧不成書。

“參見公主。”御君行禮。

“御君免禮。”黎沁微笑,似是也沒想到能碰上他“御君這是要去往東宮?”

御君沒打算隱瞞“正是。”

“沁兒剛從東宮回來,東宮侍衛說太子哥哥帶着側妃去了北郊行宮散心。御君看來是要無功而返了。”

“無妨。”見黎沁沒有離開的跡象“公主還有何事?”

“無事。只是御君心善,去年冬天之事沁兒還未親口謝過御君。今日有緣相逢,在此多謝了。”

“微臣早就說過是公主又睡糊塗了。不必言謝。微臣府中還有事務要處理,先行告退。”

黎沁點頭,畢竟這是在宮內,人多眼雜,閒聊幾句被有心人看見利用,不是沒有可能,怪不得御君如此急着要離開。只是她實在想不通這個和她沒有過交集也對她不示好之人爲何要幫她?

“公主。”沒想到在她要離開之際有個陌生的聲音叫住了她。

黎沁尋聲望去,一長相標緻的美人立於她的眼前,比不上伍貴妃那般妖嬈嫵媚,卻也是別有風情。這一身妃位服飾配上這蔣府特有的香脂味,想必她就是蔣侯爺的侄女蔣紫馨了。

“見過馨妃娘娘。”黎沁開口,實在想不通她叫住她有何要事。其一不得寵不會與其未來孩兒爭寵其二更不會和她本人爭寵,“娘娘有何事?”

“本宮恰好路過此處。不曾想看見公主殿下私會男子的一幕,不知那位男子可是公主的心上人?”

黎沁暗歎,後宮果然是是非之地。她不過和御君說了幾句話,到了她們口中便成了毀人名聲的私會。

“娘娘可知剛纔那男子是何人?”

“自然知道。將侯爺之子蔣御君,御君哥哥乃和本宮一起長大的表哥。”

黎沁不知馨妃爲何對她有敵意,口頭也沒落下風,“娘娘許是會錯意了,本宮和蔣侯爺之子恰巧迎面相逢,若不答應,豈不是讓外臣恥笑父王教女無方。更何來私會一說。或者說娘娘是覺得黎沁在父王的血脈下有着不檢點的性子?”

蔣紫馨曾聽伍貴妃說起過黎沁的伶牙俐齒,今日一見,口吐蓮花,果真如伍貴妃所言。

她剛纔站在遠處就看見兩人有說有笑,走的近些,還聽見御君表哥親口說什麼公主睡糊塗了。

言語間這般曖昧,不是私會情郎是什麼。御君表哥爲人清冷,定是這公主黎沁仗着自己的姿色勾引的表哥,當真可恨。

“公主乃大王嫡長女,言談舉止不可輕浮。本宮也是好心一勸,公主不領情便算了。”

黎沁皺眉,“不是沁兒不領娘娘的情,而是娘娘的好意本宮實在無福消受。本宮也勸娘娘一句,若再如此口無遮攔下去,娘娘難免會惹禍上身。”這等人在後宮,許是不長久的,不必怕她。

“你......”蔣紫馨眼中的怒火猶然可見,可惜黎沁根本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

“黎沁總要嫁人的,娘娘在後宮時日還長着,娘娘好自爲之。沁兒先走一步,告辭。”

黎沁心中也是氣極,好端端的就被人灌上‘私會’一詞,毀她名節。在這宮中她一不爭搶二不結怨,何苦非要都來招惹她。

她原以爲蔣府中人才輩出,功高如蔣侯,驍勇如御君,沒想到蔣府中也會出現這種胸大無腦,徒有美貌之人。

黎沁走遠後,麻姑忍不住開口“公主,後宮之中已有伍貴妃急着拿你立威,現下有公然和馨妃娘娘發生了口角,日後若她二人都忙着對付公主,以公主現在的地位,處境岌岌可危。”

“麻姑說的是,並非我有意挑起事端,馨妃娘娘初見我,爲何對我敵意如此深刻?莫不是伍貴妃曾和她說起過我?”

麻姑搖頭,公主到底還是年輕。都說國不可有二君,後宮名位也同此理。

蔣府和國相府在朝中勢力穩固,背景雄厚,伍貴妃和馨妃進宮之時便已封妃,若說後宮中尚有缺席的那一貴妃之位,最有可能坐上的就是蔣紫馨。

這伍貴妃是伍國相的嫡女,而馨妃只是蔣府的侄女,是旁出。所以伍貴妃率先坐上貴妃之位不無道理。

一山不容二虎,伍貴妃也是頗有心計之人,心高氣傲,試問這樣的人,怎麼會輕易和她眼下最強勁的敵人聯手呢。

萬一要是弄巧成拙,陷害公主不成,反而極有可能將蔣紫馨順手推上貴妃之位。伍貴妃眼裡焉能容下和她平起平坐之人?

“既不是,那是爲何?”

麻姑意有所指“後宮之人,若不爲名利,可就只剩下一種了。”

只剩一種?不爲名利,那就是爲情了?黎沁若有所思,怪不得剛剛蔣紫馨提起御君的語氣,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原來是在吃醋。自己的青梅,自己的心上人和別的女人有說有笑,嫉妒之心必油然而生。更何況,她如今已貴爲妃,心裡就算再想,也是不可能了。至於所謂的青梅,也完全是蔣紫馨自己的想象,她敢打包票,御君肯定不會這麼想。

黎沁情竇未開,這些情情愛愛之事看不明實屬正常。有些東西只有到底一定的年齡或者經歷過一些苦難,方能明白。不是一個養尊處優,不諳世事的公主輕易能夠達到的境界。

麻姑是過來人,更是宮裡的老人。只需一眼,就剛剛走近了馨妃看向御君的那一眼,麻姑就知道是爲何了。

公主當時只顧着答謝御君之恩,哪還顧得上留意其他。可麻姑不一樣,後宮這種龍潭虎穴之地,像她這樣經驗老道的嬤嬤,自是要做好公主身邊那雙明亮的眼睛。

“這樣說來,馨妃娘娘並非自願進宮。”而是因爲父王之前下達的命令,朝中大臣,家中若有未許配之親眷,皆要選一人入宮爲妃,廣擴後宮。

麻姑讚許,公主果然一點就透。假以時日,多多歷練,定能少走些歪路。

這個意外發現對黎沁而言,幫助極大。馨妃娘娘說話做事不如伍貴妃那樣,三思而後行。估摸着她日後在伍貴妃那裡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官大一級可真會壓死人的。

“公主別多想了。還是操心操心您十日後的生辰宴吧。這次涉及公主及笄,樾王定會大辦。到時候朝中大臣,各宮妃子都會前來祝賀。”

“還得多勞煩勞煩麻姑爲沁兒操心了。”

“爲公主效力那是老奴的本分。”

回到昭陽殿,雀兒上前一臉緊張的問黎沁“公主,奴婢聽說伍貴妃即將臨盆。您這次生辰,她會不會藉機再爲難陷害。

“不會。”黎沁搖頭,伍貴妃不會正面與她結怨,畢竟她現在還只是貴妃。若真有什麼大動作,以東宮太子黎洛這麼多年愛妹的形象定會出來與她對峙,雖然現在黎沁清楚這愛妹形象都是裝的。一次得罪兩,還是東宮儲君,伍貴妃沒有那麼傻。

再者,伍貴妃多少對黎洛的勢力有所忌憚。黎洛他陰邪的性格,相信伍貴妃寧願得罪樾王,都不願得罪黎洛的。況且這黎洛並不是不成大器之人,朝中早有言論在傳,太子真是帝王之才,太子當政後必會使樾國更強盛。當然這也只是私下傳,沒人敢拿到檯面上說,做到帝王這個位子的人,對於這些事可都狹隘的很,之前樾王聽到些風聲,對黎洛也是冷淡良久。

“那伍貴妃會不會借她的肚子向您.....”

“胡說八道什麼。”麻姑立刻出聲制止,這種話豈是她這個當奴婢的亂說得的,有幾條命夠伍貴妃殺的。

“不會。”要說第二胎或許有可能,這可是第一胎,極有可能是男兒,伍貴妃豈會爲了除掉公主而扼殺自己腹中的孩子,丟失她晉升爲後的大好機會。她現在無論是懷孕,還是要拿自己立威,都是爲了這後位,太子已無生母,國也無王后,她只要坐上後位,自己這兒子就算蠢鈍如豬也無妨,她總是這唯一的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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