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擡頭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禮貌地說,“叔叔好。”
叔叔二字如同一把鋼針扎入北冥夜心間,他臉上一陣白一陣青。
很快,他又恢復如常。
小莫比兩年前高了不少,小身子也壯實挺拔了。
那小模樣活脫脫還是個標準的花樣美男。
此刻他最親最愛人都在眼前了!
北冥夜右手摸了下他的小腦袋,“小帥哥,我是北冥夜,你叫我北冥叔叔好了。”
“北冥叔叔。”小莫對他也蠻有好感。
“小莫快謝謝叔叔,你能平安回家都是北冥叔叔的功勞。”安然拍了下兒子的小肩膀。
小莫的謝字還沒說出口,北冥夜就抱起他,“不說這個,如果感謝叔叔就留叔叔在你們家吃頓飯。”
安然不好意思再攆他,徑直去了廚房加菜。
北冥夜抱着小莫進了客廳。
安然傻傻望着前面的一大一小,又想起以前南宮晚抱着小莫的情景。
不光姿態出奇的像,連她心中的幸福感都很相似。
如果北冥夜是延之多好。
安然對蘇韻鬆說了北冥夜出手相助的事,汪丹若也是萬分感激。
各種各樣的菜式擺滿了桌子,北冥夜與小莫坐的比較近。
兩個人低聲說着什麼,小莫咯咯只笑。
安然這個親媽有些嫉妒,這麼短時間兒子跟完全陌生的北冥夜怎麼混那麼熟!
北冥夜完全沒有第一次登門的侷促和不安,他不時地給小莫和汪丹若夾菜,那種熟稔程度就像一家人。
一頓飯下來,安然光看北冥夜跟小莫的互動了,碗裡的米飯都涼了還不知道。
真想不到如此高冷的人,在孩子面前也有如此和藹可親的一面!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念西從外面快速跑來,“喲,媽媽,姐姐有客人啊?”
“我來介紹一下——”安然起身,正欲介紹北冥夜。
念西卻慌張直奔臥室,小聲道,“姐,他又來了,我不見他。就說我不在家。”
隨即臥室的門落了鎖。
安然忙起身去招呼,因爲她知道自家妹子在躲誰。
“阿姨,念西在家嗎?”韋兆義已經進了客廳。
“啊?”汪丹若不想撒謊卻又不想忤逆女兒的意思,左右爲難。
“兆義啊,吃晚飯了嗎,一起吧?”安然打馬虎眼。
韋兆義英氣逼人的雙目打量着穆家的各個角落,最後目光落在小莫身上。
小莫撇嘴笑起來,偷偷指了指臥室的門。
韋兆義頓時心花怒放,對着小莫小聲道,“明天叔叔帶你去看場3D電影。”
“成交。”小莫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韋兆義望着緊閉的房門,對汪丹若道,“阿姨,不好意思,打擾到您了。”
“年輕人,可以理解。”汪丹若笑着嘆息。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韋兆義開始追念西。
念西本來在澳洲有個華裔男朋友,前兩年男孩來了T市,兩個人越相處越處不到一塊,索性就分了手。
這兩年韋絕與汪丹若和安然走的比較近,或許是近水樓臺的緣故,韋兆義喜歡上念西,念西還未從失戀中走出,對他是退避三舍。
“咚咚咚。”韋兆義開始敲臥室的門。
沒有任何動靜。
安然忙用手機給念西發了條信:
小莫把你出賣了。
念西回了她個齜牙咧嘴的表情。
北冥夜饒有興趣斜側身子瞅着安然的手機。
安然給念西發過去一條:開門。
念西回了句:打死也不!
韋兆義很是執着,敲門聲一陣接着一陣。
汪丹若看不下去了,起身,取出鑰匙遞給韋兆義。
韋兆義感激涕零,“謝謝阿姨!”
幾下,門鎖就開了。
“你——怎麼開的門?小莫!是不是你給他鑰匙了!”念西氣呼呼奔出,咬着牙對着小莫就來了。
“不是我,小姨。是姥姥。”小莫笑着躲到北冥夜懷中尖叫着。
北冥夜下意識緊緊摟住小莫的身子。
這種久違了的親情瞬間就暖了他兩年來冰冷的心房。
安然很是納悶,這小子怎麼跟北冥夜走恁近?
現在竟然連她這個親媽也不理了!
念西逮住小莫的臉蛋輕輕掐了一下,掃了眼北冥夜。
“你誰啊?”
“我朋友。北冥夜。”安然忙道。
“幸會,念西。”北冥夜伸出手打招呼。
念西沒理他,轉身看了眼韋兆義,“韋兆義,我朋友。”
韋兆義很興奮,上前握了下北冥夜的手,“久仰大名,北冥先生。”
北冥夜頷首一笑。
“韋兆義,有事來我屋裡談。”念西可不想當衆出醜,去了隔壁。
韋兆義亦步亦趨跟着她的步子。
念西關上房門。
“韋兆義你到底要這麼樣?我都跟你說得很清楚了!你聽不懂嗎?”念西沒好氣。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是我第一次真正喜歡上的女孩子,我不想放棄。”說出這些話,韋兆義的臉紅了一半。
這是他第三次當着念西的面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他本來就是個不喜形於色的人,說出這些肉麻的話,自己都不好意思。
念西自幼長在澳洲,行事直爽,就看不慣他這種悶騷的性子。
“你和我性格差太多,我不會找你這麼悶的男人做未來丈夫。”念西直舒心意,“我們很多地方都沒有共同點,相處的時間一長,問題就出來了。”
“念西,我知道我們之間有很大差距,你是教育專業的研究生,我只是個沒有學歷文憑的武夫,但我會一心一意的對你。我認爲愛可以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韋兆義說着自己的心裡話。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念西面前表白用了多大的勇氣。
“我從不會給自己的另一半設置門第背景之類的條條框框,只要談得來就OK,你對我而言根本就沒有任何吸引力。”念西把話說得很清楚。
韋兆義英俊的臉龐頓時像霜打過的茄子,他真不知道自己在心愛的女孩子心中是如此不堪。
沒有任何吸引力!
他腦子裡亂哄哄的,這句話比扇他一巴掌還狠。
“對不起,念西。這些天多有打擾,我不會再來纏着你了。”他努力擠出一抹笑容,“謝謝你給了我最美好的幻想。”
念西還沒回過神來,面前的男人已經消失在眼簾。
讓他死心也好,自己又不喜歡他,何必讓他空歡喜!
北冥夜陪着小莫玩了一個多小時,安然就攆他回去。
他掃了眼腕錶已經九點多,小莫要睡覺,他沒有理由再賴着不走。
安然送他出門。
“我兒子很喜歡你,謝謝你今晚帶給他的快樂時光。”
“我以後要隨時上門,歡迎嗎?”他望定她,眸色滿是期盼。
安然笑而不答。
“沉默代表同意。”他做出判斷。
安然臉色冷下來,“北冥夜,我們以後別再來往了。”
“爲什麼?”他目光深邃,好想把她看透。
“我怕——自己會愛上你。”安然轉身,留給他一個背影。
北冥夜笑了,整個人在夜色中奕奕流光。
安然回房就扎進浴桶,她整個人沉浸在熱騰騰的水蒸汽裡,大腦卻無比清醒。
她現在最糾結的是明明愛的是延之,卻對北冥夜有了不該有的念想,因爲她總會在北冥夜身上找到延之的影子。
北冥夜不是延之!她一遍遍對自己說。
她如果再對北冥夜有一絲男女之情,就褻瀆了她跟延之的感情。
她是南宮晚的妻子。
閉上雙目,她腦海中滿是北冥夜那個高頃風華的身影。他那與延之有幾分相像的雙眸,薄脣······
北冥夜的臉明明是張陌生的臉,可她卻覺得無比熟悉。
難道她愛上他了?
今天他抱着小莫,她那一瞬間竟然把他當做了延之。
她是不是中了他的毒?
幽暗低奢的房間。
北冥夜獨自坐在空曠的陽臺,天空沒有月亮,星子寥寥。
輕緩的夜風吹過。
“先生。”他最得力的下屬哲聖走來。
“說吧。”
“今天調用先生的大筆資金,北冥結衣已經生疑。他已經全程監控了資金的投向和流放。”
北冥夜右手在桌子上有節奏地敲着,“資金就留在T市,不再轉回F國銀行。”
“您的做法已經惹北冥結衣不高興了。他今天已經讓人查了穆安然。”
“無妨。”他眼眸幽深,隱着很多哲聖看不懂的東西。
哲聖和莊真兩年前被北冥夜在亂鴉島保下性命,他們就死心塌地跟了他,這兩年他們親眼見證了他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輩進入F國最大的豪門望族——慄苑家族,又拜到亞洲最大的軍企集團北冥集團門下成爲北冥結衣義子。
從一文不名到現在在北冥集團內的一人之下衆人之上,他付出了常人不能想象的努力和艱辛。
原本他們以爲他會在F國順風順水的接替北冥結衣,獨掌集團大權。
因爲北冥結衣的獨生女兒早就對他青眼有加,結婚的事兒就等他一句話。
他卻在這關鍵一刻,回中國T市投資。
看樣子,這裡有他熟悉的過往。
尤其是那個叫穆安然的女人,與他應該有莫大的情分。
今天他爲了那個女人,讓北冥結衣生了疑。
接下來,他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他們要做的就是儘自己所能護他周全。
因爲當年有了他,他們纔有了活下來的可能。
“先生,北冥蜜雪已經坐上來T市的飛機了。”哲聖說出一個令他頭痛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