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安然在昨晚就考慮了日後的工作問題。
爲了她和小莫能更好地生活,她必須賺錢。
回ZCN是最好的捷徑。
所有的工作流程她早就爛熟於心,很多公司同事都是老搭檔,當然最重要的要算那不菲的年薪。
“好。”安然終於答應,“三天後我就去ZCN上班。”
“太好了,朱莉,我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麥琪。她肯定會發瘋的。”
“這幾天我要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畢竟這兩年沒有怎麼與傳媒打交道,很多東西都生疏了。”
“你太謙虛了,朱莉。”百里無涯笑起來。
“先再見吧,百里。”安然主動掛斷電話。
安然是個閒不住的人,打開電腦開始瞭解這兩年廣電傳媒的發展態勢。
“準備回ZCN了?”汪丹若端過來一盤切好的蘋果。
“對啊,我和兒子不能總讓您養着吧!”安然合上電腦,“易晨和女朋友快要結婚了,我要趕緊賺錢送他份新婚賀禮。”
“安然,你想過以後與延之重歸於好嗎?”
“怎麼會,媽,我現在都三十出頭了,再也不會做那種小女生的白日夢。以後我的生命裡就小莫一個男性。”
“媽總覺得你們這個婚離得太倉促,總有一天要後悔的。”
“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安然抱着電腦回了臥室。
整個南宮家東樓一片沉悶和安靜。
二樓臥室的南宮晚剛從醉酒中醒來。
“安安,給我倒杯水。”
沒人迴應。
“安安——”他擡起還隱隱作痛的頭,忽然就自嘲地大笑。
都離婚了,哪裡有什麼安安!
他起身,跌跌撞撞跑進盥洗室開始翻江倒海地吐起來。
昨晚喝太多,好像還是哲聖把他揹回來的。
吐完胃裡的東西,他又給自己倒了杯涼水漱口,總算舒服了點兒。
他脫掉身上的衣物,打開浴室的水龍頭。
溫熱的水流從他頭頂一瀉而下。
閉上雙目,他眼前就出現了過往的旖旎。
浴池裡,浴池外,都是他與她愛過的痕跡。
到現在他依舊不相信已經與她離婚了!
如今這個空闊奢華的家少了她和兒子的存在,是那麼的無聊空洞。
走出浴池,他帶着渾身的水珠去衣帽間拿睡袍。
以往他的安安都會抱着他的浴袍等在門口。
她所有的衣物已經從衣帽間裡消失,整棟房子裡與她有關的一切都沒了蹤影。
“爸比,開門!”
他一聽是兒子的聲音,飛快擰開臥室的門。
“兒子!”
小莫被他緊緊抱住懷中。
他的頭伏在兒子小胸脯前,靜靜感受着自己與她這唯一的血脈。
“爸比好大的酒味兒,臭死了。”小莫捏住自己鼻子。
“我讓利嫂給你做了醒酒湯,趕緊下去喝一碗。”蘇韻鬆一進門就快速打開所有的窗子。
“走寶貝兒,下去吃早餐。”南宮晚抱着小莫下樓。
“媽咪一大早就訂好機票,要帶我去香港迪士尼玩,但是我怕奶奶生氣就跟着奶奶回這邊了。”小莫小聲在他耳邊說。
南宮晚問,“兒子,媽咪就跟你兩個人飛香港?有沒有其他叔叔?”
“哪有,就我們倆。”小莫撅起小嘴,“媽咪在我心中排第一,奶奶第二,你是第三。”
“爸比不會虧待你,想去迪士尼?”
小莫點頭。
“爸比馬上給你訂機票。讓奶奶,二姑姑和喬喬哥哥陪你一起飛香港好不好?”南宮晚從兒子不滿的小眼神裡已經看出他對香港之行的憧憬。
“歐耶!爸比萬歲!”小莫逮住南宮晚的脣狠狠親了一口。
“爸比一起去嗎?”
“爸比還要忙公司的事兒。”他把小莫放到自己大腿上,遞過來一杯牛奶,“來寶貝兒,喝了它,長高高。”
“爸比,你和媽咪真的離婚了嗎?”
“你媽咪怎麼說的?”
“媽咪說,分開只是暫時的。”
“還說什麼?”
“沒啦。”
“兒子,等你媽咪和我都消了氣,我們就和好了。”
“還要等幾天呀?爸比你告訴我,你和媽咪幾天纔會消氣啊?”小莫放下牛奶杯,雙手使勁兒晃着南宮晚的手,“你們快些和好吧,我還等着你們給我生個小妹妹呢!”
南宮晚的心一陣抽搐。
都勞燕分飛了,還生哪門子的小妹妹!
“兒子,這兩天你媽咪有沒有說過我什麼?”
“沒有呀,她從來沒提過你!”
小莫的話如同給南宮晚澆了一桶涼水。
“小莫,以後就跟着奶奶和爸爸住老宅了。”蘇韻鬆來到飯廳。
“那我媽咪怎麼辦?她看不到我也會傷心的。”小莫從南宮晚身下下來,“我都想好了,在爸比媽咪沒和好之前,我就跟着你們住一週,跟着媽咪住一週。”
“你是我們南宮家的大孫子,你媽咪想你了你就去看看她,以後就別在姥姥那兒住了,好不好小寶貝兒?”蘇韻鬆試圖說服小莫少跟安然來往。
“我可是媽咪生的。那時候媽咪一個人在美國生了我,我們娘倆相依爲命了好多年。”小莫強烈反對。
“媽,您怎麼可以對孩子說這些話。”南宮晚都看不下去了,“小莫說的也未嘗不可,一邊住一週好了。”
“爸比萬歲!我先去我的遊戲室玩一會兒。”小莫離開飯桌。
“延之,你和安然都離婚了,我們不能讓小莫跟她太親近。”蘇韻鬆低聲道,“以後你們都要再成家——”
“媽,您糊塗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其他女人!”南宮晚憤然起身。
“你傻呀兒子,你不找,她也會找啊!那麼多圍着她轉的男人,她早晚要找個男人結婚,生兒育女!”
南宮晚被蘇韻鬆這句話炸得體無完膚。
“這幾天,您和二姐帶着小莫去香港散散心吧。下午四點的飛機。”
蘇韻鬆略微思考片刻,點頭。
“我去收拾行李。”
南宮晚被“她早晚要找個男人結婚,生兒育女”這句話刺得失了魂。
心裡說不出的憋屈,難受。
反正他這輩子是不準備再找了,如果她真的再找個男人嫁掉,他就——
殺了她算了!
或許在沒殺她之前,自己就被氣死了。
她現在就像一根刺,紮在了他的心尖上。
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就會不可抑止地痛上一陣子。
有時候他也想,這個婚是不是離得太倉促了?
再一想是她先提出的離婚,再耗下去他會連自尊都找不到的。
下午一點小莫就給安然通了電話,說四點要飛香港。
這一走就是一週,安然慌忙給兒子買了些愛吃的零食趕往機場送行。
安然知道蘇韻鬆現在討厭自己,也懶得上前打招呼,囑咐小莫一些安全常識。
“安然,小莫跟着我,放心好了。我們一定吃好玩好。”繡珊喊他們去安檢。
“謝謝你們照顧我兒子。”安然生疏的話讓蘇韻鬆和繡珊很不好受。
“他不光是你兒子,更是我唯一的孫子。”蘇韻鬆糾正安然的用詞。
安然訕訕一笑,給小莫揮手,“記得給媽咪打電話。”
小莫笑着給安然做了個OK的手勢。
看着哲聖帶着蘇韻鬆,南宮繡珊、小莫和喬喬進了安檢處,安然才轉身。
自打與南宮晚離婚,小莫只要一離開她身旁,她就感覺空落落的。
因爲她現在除了這個兒子,已經一無所有。
她忽然感覺有一道犀利灼熱的目光盯在自己背後。
轉身就對上南宮晚那張冷峻到沒有一絲煙火氣的臉。
她收回自己心猿意馬的心,直奔停車場。
看到他,要想做到無感,真難!
巧了,她的車竟然與他的停在了一起。
剛打開車門,他就立在了她身側。
安然愣住,冷冷對上他的雙目。
他深深凝視着她,好像要把她看穿。
沒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內心是多麼煎熬。
他好想擁她入懷,叫一聲“安安”,可惜他的勇氣已經在離婚時煙消雲散了。
“南宮晚,拜託你讓開。”她別過臉龐不看他。
他冷笑着後退幾步。
安然鑽進車內,繫上安全帶,啓動車子。
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越來越近。
“延之,好巧。”一個女人柔膩獨特的嗓音忽然傳進安然耳朵。
綺夢。
她一手一個拉桿箱,白色休閒裝配了一個黑色蕾絲漁夫帽,整個人打扮得既清爽又雅緻。
看樣子她是剛下飛機。
“一來T市,你改換面容的事兒就被傳的邪邪乎乎,讓我看看,真是比當年還英氣蓬髮。”綺夢很會夸人。
“一起走吧。”南宮晚看都不看安然一眼,主動接過綺夢手中的拉桿箱,放進自己後備箱。
安然告訴自己別看眼前這倆噁心的男女,可好奇心驅使着她把目光投向車左側的反光鏡。
綺夢已經坐到南宮晚車的副駕駛上,南宮晚笑意灩瀲與她談笑風生。
安然的心堵得特難受。
因爲現在綺夢坐的位置是她經常坐的。
倆人一起在車上的時候,他常常一手開車,一手與副駕駛上的她膩膩歪歪。
這麼快,就找到了替補,對她而言真是莫大的諷刺。
安然狠狠一踩油門,車子飛快駛出停車場。
南宮晚臉上笑容漸漸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