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聊着聊着就到了九點多。
“我去睡了。”安然當着婆婆的面,不好意思跟延之太親近,起身去二樓。
“累了一天,我也要洗洗睡覺。”南宮晚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去追安然的步子。
“延之,回來。”蘇韻鬆很急,“從今晚開始你在一樓睡。”
“媽,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兒您就別摻和啦!”他沒有停步的打算。
“安安剛小產,需要我的安慰。”
“你個混小子!”蘇韻鬆氣得跺腳。
安然剛進臥室,南宮晚就跟了過來。
“咔噠”門鎖一響,這個房間就成了他們的世界。
“延之,我還以爲你真要在樓下睡呢!”安然笑着摟住他。
“我哪裡捨得你。”他在她耳邊低語,語氣十分膩歪。
如果換做平時,倆人肯定要一番纏綿悱惻,可現在安然身體不允許。
“我給你放洗澡水。”安然忙從他懷中抽身。
“我自己來。我們大半天沒獨處,你就沒有悄悄話要跟我說麼?”他再度攬她入懷。
哈哈,南宮大少如今又恢復原來那個調調了。
安然已經習慣了北冥夜那種冷然自若和沉默寡言,如今一切紛亂塵埃落定,她的延之又回來了。
安然臉頰緋紅,“剛纔電話裡不都說過了。”
“我要你當着我的面說。我的好媳婦兒,再說一遍我聽聽。”他嗓音是無盡的溫柔。
“偏不說。”她羞澀回望他。
“偏要你說。”他的身子貼近她,雙眸盛滿深情。
安然嘴巴張了幾次又合上,輕輕捶他一下,“你明明知道還要我說!”
“電話裡聽到的不算數,當着面聽到的纔算。”他來了勁兒,聽不到她親口說出那句話,是不準備放開她。
安然笑着對上他灩瀲的雙眸,“你聽好了南宮晚,過了這個月,無論你什麼時候要我,我都給你。”
“好媳婦兒,這句我愛聽。”南宮晚吻在她脣上。
“唔唔唔——”安然怕引火上身,試圖推開他,無果。
一個霸道繾綣的長吻。
南宮晚輕輕放開懷中的女人。
“我去洗澡,等我寶貝兒。”
安然笑望着着他走進盥洗室。
回到T市,她的心無比的安定。她和延之再也不要過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她拿出件睡袍在盥洗室門口等他。
“站門口乾嘛,來我這邊。”南宮晚在水汽氤氳中看到她的身影。
“你快點洗吧,今天咱們都早些休息。”她低聲一笑,凝望着他那精壯緊緻的身子。
真真六塊腹肌,越看越血脈噴張。
安然別過頭,不敢再看。
他帶着一身水珠出來,接過安然手中的睡袍。
安然忽然被他打橫抱起。
“你?”她驚呼。
“一起睡覺。”他已經把她放到牀上。
瞬間,房間一片漆黑,他摟着她進入夢鄉。
次日南宮晚去上班,蘇韻鬆親自送小莫去上學。
整個東樓就剩下安然一個。
平時忙慣了,這麼閒也是無聊。
她在小花園活動活動手腳。
汪丹若來了。
“剛出院可不能在外面吹冷風。快回房。”
“媽,您怎麼跟我婆婆是一個論調,不讓我出房門,不讓我沾涼水,我這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
汪丹若攙着她,“我們都是過來人,女人小產要跟足月生產一樣養着才行。你呀現在年輕,等老了頭痛胳膊疼的時候後悔就遲了。”
兩人回到客廳。
利嫂上茶。
“媽,我還沒來得及問,您和韋叔是不是好事將近了?”安然笑問。
汪丹若淡淡一笑,“這正是我這次來想告訴你的。”
“韋叔都給我說,他求婚成功了。”
“他的戒指只是暫時寄放在我這裡,我還沒有答應。”汪丹若緩緩道,“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和他也有和平相處的這一刻。很多事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她對韋絕二十多年的恨卻在這兩年徹底土崩瓦解。
他對她的執着,堅持,對安然和南宮家的傾力相助,都讓他在她心中加分不少。
當年的誤會解開,他並沒有親手扼殺她的骨肉,但也造成了安然身世多桀,飽嘗世事艱辛。
汪丹若在與安然相認後,對韋絕還是恨意滿滿。但當延之出事,韋絕一次次出手相助的時候,她的心纔開始轉變。
試問一個男人能幾十年如一日的等一個女人,世間又有幾人有這種堅執?
“韋叔這叫守得雲開見月明。”安然樂了,“恭喜媽媽找到第二春。”
“什麼第二春,我可沒答應他呢。”汪丹若深深嘆氣,“如果我接受了他,又怎麼有臉去見你九泉之下的爸爸。”
“媽媽,您也不能苦了自己。”安然鼓勵道,“韋叔對您的感情一點也不比爸爸少,爲了您他終身未娶,您如果再拒絕他,他會很傷心的。”
“我現在都分不清對他究竟是憐惜還是真的動心!”汪丹若當着女兒的面也不再隱瞞自己的感情,“其實,我還是傾向於你去世的爸爸,我們相敬如賓二十多年,感情已經深入骨子,韋絕對我而言只是個故交,知己。”
“媽,您這樣會傷韋叔的心!”
“這兩年我和他走得比較近,對他的感情走向存粹是種誤導。他一次次幫你和南宮家,我都不好意思和他劃清界限。他就以爲我回心轉意。這件事總有一天要說明白的!”汪丹若也是一肚子苦水。
“媽,您再好好考慮一下。韋叔這人真挺不錯的。”
“他是不錯,但我的心早就給了你爸爸。”汪丹若話音剛落,手機就響。
她掃了眼,沒有接的慾望。
安然已經瞅到,是韋絕打過來的。
“媽,電話!你要給人家應有的尊重。”
汪丹若不得已劃開手機。
“丹若,我剛到老宅,你怎麼不在家?”韋絕關切的聲音傳過來。
安然倚在汪丹若身旁側耳傾聽。
“哦,我一早就來安然這邊了。你有事?”汪丹若明知故問。
“說話方便嗎?”韋絕話裡有話。
“方便。”汪丹若根本就沒打算滿安然。
“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很想知道結果。”
安然聽到韋絕語氣滿是期盼。
“電話裡說不清,見面說吧。”汪丹若不冷不熱。
“我去南宮家接你。”韋絕緊追不放。
“不用了,我有很多話要跟安然聊,聊完我再定時間。就這麼說定了,再見。”汪丹若先掐斷電話。
“媽,您不妨再考慮考慮!韋叔等了您那麼多年,您當真一點也不爲所動?”
“如果接受了他,又把你爸爸置於何地呢!”汪丹若微微嘆息。
娘倆聊了會兒,蘇韻鬆回來了,又陪着汪丹若說了會子話。已近中午,蘇韻鬆一再挽留她在老宅吃午飯,汪丹若執意要回去。
司機載着汪丹若朝南郊駛去。
前方停着那輛優雅霸氣的布加迪,不看裡面她也知道是誰。
司機識相的泊好車子,汪丹若思索片刻,下車。
韋絕在車旁靜候她多時了。
“丹若,恕我沒有再等的勇氣。我很想知道你的想法,”韋絕一臉鄭重,凝視着她。
汪丹若轉身回到自己後車座,從手包掏出一個精緻的絲絨小盒子,遞向韋絕。
韋絕的臉立馬就變了。
“爲什麼?我哪裡做的不夠好?”他問的很小心。
她沉默。
拿着小盒子的手再度遞過去。
韋絕不接,苦笑轉身。
“告訴我,讓我死心的理由?”
“這兩年都是我不好,你一步步接近我,我沒有明確表達出自己的立場,對不起,讓你越陷越深。”汪丹若垂首。
“你分明在搪塞我,這不是理由!”他有些生氣。
“我心裡還有卿陽,不能接受其他男人。”她鼓足勇氣說出心裡話。
事實雖然殘酷,但總歸是事實。
“這兩年安然和南宮家多蒙你照顧,我真心的謝謝你。說實話,我只把你當成一個知己看待。卿陽在我心裡是獨一無二的。”她不緊不慢,嗓音悅耳,對他來說卻是比凌遲還狠的懲罰。
“丹若,你說的這些話就不違心嗎?”韋絕走近她,“摒除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這兩年我們相處的不是很好嗎?和我在一起你也很開心很快活,這些還不夠?”
“我們之間不是愛情。”她無力辯駁。
的確,這兩年韋絕成了她生活中出現頻率最高的人。
失意的時候,他陪着她。
歡笑的時候,也是他陪着她。
兩年中很多細微的東西已經滲入到彼此的生命。
他一直把她當做自己最重要的人來疼,來愛。
雖然她很矜持,兩人最親密的時候也沒突破那道防線,但是他一直有私心,把她當成妻子來對待。
無論什麼事,他都會先徵求她的意見。
他的弟子門生都把她當做師母來敬重。
他的意向裡,與她之間就差那一紙婚書了。
當初決定買戒指送她時,他猶豫了整整三天。
他也怕失望而歸。
最終鼓足勇氣把千挑萬選的戒指交到她手裡,她似乎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只說要好好考慮,過段時間再說。
他的心忐忑難安到現在。
此刻,她是要跟他橋歸橋路歸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