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兇

惡魔的眼睛正俯視着這個棋盤,而每個人都是一枚棋子。

而現在,一枚重要的棋子,即將被排除掉了。

下班後,驀然感覺很累,但是,如果念禾真的是被他冤枉的,那麼自己絕對有義務洗刷他的罪名!

回到了佑軒家,一進門就看見美枝戴着眼鏡正在做輔導書上的練習題。

“你回來了?驀然?”她笑着摘下眼鏡,對他說:“我等會兒就做晚飯。佑軒應該也快回來了。明天就要考試了,所以我今天晚上就要走了。對了,驀然,你想吃些什麼呢?”

“隨便做點吧。”驀然一聲不響地走進了他的房間。

他躺在牀上,內心充滿着懊喪:我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欺騙了?現在我該怎麼做纔可以挽救呢?我不可以讓念禾死啊!

他又翻開他的筆記,繼續看着每一個細節。這時候,美枝打開了錄音機,裡面放出了英語。驀然猛一個激靈,他站起身來。

他立刻衝出門,跑到樓下叫了出租車,向安土路134號駛去。

半小時後他出現在鳳婷面前,和她說了他的觀點。通過剛纔那個線索,再仔細回憶之前所有的事情。驀然終於知道了真兇是誰。

鳳婷非常激動,她根本沒有想到事實竟然會是那個樣子!

接下來,很快就在那個地方找到了他們想找的東西。但鳳婷依然有些詫異,她問驀然:“兇手使用的手法那麼嚴謹,怎麼會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呢?”

驀然想了想,他對鳳婷說:“你去把顧媽叫來。”

接着,鳳婷把顧媽帶到驀然面前,驀然湊近了顧媽的耳朵,問了她一句話。顧媽聽了後,忙說:“沒錯沒錯,是這個樣子!”

果然是他嗎?

他對鳳婷說:“現在,讓我去揭開兇手的狐狸尾巴!”

鳳婷叮囑道:“安先生,你一定要小心啊!”

驀然回到佑軒家裡的時候,美枝已經走了。

他走到客廳裡,見佑軒正在看報紙,他身上正穿着那件他母親送他的襯衫。

“佑軒,我有話要問你。”

“什麼事情?”佑軒這才注意到他走了進來,放下了報紙,問:“美枝走之前說你一溜煙就出去了。你去哪裡了?”

“佑軒,回答我的問題。”

“你怎麼了?那麼嚴肅?”

“你現在身上穿的這件襯衫,的確是你母親當初送給你,是你一直穿在身上那件嗎?”

“是,是啊,怎麼了?”

“你住遊家的時候也經常穿這件吧?我記得同一類的衣服你只有一件。”

“你看起來好嚴肅。”佑軒感覺氣氛不太對,問:“你怎麼了,驀然?”

“回答我。”

“好,好,我說,沒錯,是這件,我家裡只有這一件,可以了吧?”

“這件衣服有沒有掉過鈕釦,後來被你補好的?”

“沒有啊,這件衣服一直都很好穿,現在也很合身,鈕釦沒掉過啊!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不太擅長針線活的。”

果然如此!

驀然在靠着他的沙發上坐下,問:“佑軒,你有沒有晚上做過惡夢?”

“你,你說什麼呀?”

“有沒有感到過良心上的不安?有沒有過罪惡感?如果沒有,”驀然的眼睛簡直可以噴出火來,咆哮着:“那你就是一個衣冠禽獸!我有說錯嗎?佑軒,你殺死了三個人,現在還讓自己的兄弟爲自己頂罪,難道都不會內疚嗎?”

佑軒差點跳起來,憤怒地說:“驀然,你瘋了?你說我是兇手?”

“那個暗號是你爲了嫁禍給念禾,在殺了何浩爲以後,奪去他的手機打出去的吧?那天你邀請我和念禾赴宴,故意告訴念禾宴會九點開始,讓他晚到,再讓我發短消息給他,讓我發現這個暗號的秘密。可是仔細想一想,當時手機既然可以打電話,那麼對於一個氣息奄奄的人來說,留下兇手的姓名難道比自己的命還重要?正常人都該打120叫救護車吧?而且那個暗號的數字比120多,何浩爲完全有力氣可以撥完。任何人在身體受到傷害的同時,第一考慮的都該是如何得到救治,而對生命垂危的人來說更是如此了!”

佑軒回答:“就算是這樣好了,那也只說明大哥是冤枉的,不能因爲我說錯了時間,就說我是兇手吧?”

驀然拿出他的筆記,翻到某一頁,說:“我當初爲了蒐集資料問過顧媽,她說看到你的襯衫上掉下了一粒鈕釦,可後來看那鈕釦又重新出現在上面,以爲你縫補好了。事實上,你是換了一件襯衫吧?如果用你常穿的襯衫來進行那個用衣架僞裝怨靈的手法,那麼當遊念谷看見你的衣服,會自然認爲那個怨靈是你所化。因爲他一直憎恨着你,甚至可能對你有殺意,當看到你掉了腦袋的樣子,自然讓他感到更恐懼,這個手法針對心中有鬼的人效果更強烈。但是紅色顏料很難洗掉,所以你事先買了一件一模一樣的襯衫,這樣一來就很方便了,有些有鈕釦的衣服和有拉鍊的衣服都可以遮住衣架,讓人不發現這個怨靈是假的。另外,發出那幽怨聲音的也不是MP3,那天離開遊家,你拿出那個袖珍錄音機的時候不是說了嗎?你更習慣用這種便宜的東西,所以你用的是磁帶。顧媽還說過,她有一次出於好奇將播放那個錄音機裡的磁帶,可卻按下了錄音鍵,但你卻一點也沒有生氣。如果那個時候你應該還沒有將恐怖的聲音錄進去,否則不會那麼隨便地放置,那對你來說這盤磁帶原先的內容,本來就是要洗掉的,顧媽那麼做你當然不會生氣。但顧媽卻誤會那是因爲你好脾氣,所以我問她對你的印象的時候,她就這樣告訴了我。”

“荒唐!荒唐!”佑軒吼道:“驀然,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我這件襯衫從來都沒有掉過鈕釦,顧媽肯定是記錯了!”

“我想你去買襯衫多半是喬裝打扮後再去的,所以恐怕也查不出來,不過,顧媽沒有記錯。我先問你,這件襯衫的確就是你母親當初送你的那件嗎?確實從來沒掉過鈕釦?這事關你的清白,你要想清楚再說!”

“沒有,沒有!”佑軒惱怒地說:“驀然,你開什麼國際玩笑?我會殺人?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你還不瞭解我的爲人嗎?遊夫人不瞭解我,說我是兇手,我還可以容忍,但你說出來,我實在難以相信!”

“你的確是兇手!所以這是我的悲哀!我從沒懷疑過你!”接着,驀然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手帕,從另一個口袋裡,用手帕包着拿出了一樣東西。

佑軒的臉頓時變得慘白。

那是一枚鈕釦,是黑白相間的顏色,和佑軒身上穿着的襯衫鈕釦顏色完全一樣。

“佑軒,這是從你的房間裡找到的。你可別說這鈕釦不是你那件襯衫上的,我和你認識那麼多年了,我的眼睛絕對不會看錯的!”

“不,不可能,”佑軒湊過來仔細地看,說:“不,不是的,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你當然會感覺奇怪,爲了不讓衣架露出來,你當然是將每一粒鈕釦都緊緊地扣好了。但是,很不幸,這枚鈕釦是你衣袖上的鈕釦!我問過顧媽了,她已經驗證了我的猜測。這就是爲什麼你的手法雖然嚴謹,但是卻遺漏了鈕釦的原因!你從小就不會扣衣袖上的鈕釦,都要別人代勞。但你的自尊心又很強,如果對方不是很熟悉,親近你的人,你就不會讓對方幫你扣。所以你一直沒發現自己衣袖上掉了一粒鈕釦,而衣架的手法不需要扣衣袖上的鈕釦。這就是你百密一疏的地方,看在我們相識多年的情分上,我不去驗鈕釦上的指紋,因爲這上面一定沾滿你母親姚雨青的指紋,你這個房間裡那麼多你從嚴雷路帶出來的東西,如果我隨便拿一樣去化驗,你就徹底被封殺了!去自首吧!佑軒!”

佑軒退到了牆角邊,對着天花板狂笑起來。他的聲音讓人感覺如此毛骨悚然。接着,他低下頭,說:“驀然,交上你這個朋友,沒想到反而爲我敲響了喪鐘,我早就該聽媽媽的話,學會扣衣袖上的鈕釦了。如果那樣,我就會發現這點,也不至於今天會讓你找到鐵證!”

“何浩爲和小梅也是你殺的吧?”

佑軒的回答異常冷靜:“沒錯,遊念谷,花小梅,還有何浩爲,他們都是死在我的手上!”

驀然扯住佑軒的衣領,看着他的眼睛,咆哮着:“爲什麼?爲什麼殺他們?”

“爲什麼?”佑軒冷冷地說:“理由很簡單。因爲一切都被交換了。無論過去,還是現在。”

“交換?”驀然問他:“那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事實上,我並不是姚佑軒。從來都不是。我是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