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覺得好奇便也跟了出來看熱鬧,靠在門邊上也不對那些明顯很慌張的小傢伙們做阻攔。她只是覺得有些好笑,便問向還在做治療的四娘“你給他們說了啥?怎麼一個一個的都有些不對勁了?”
四娘其實啥也沒說,而且也不明白這些紅皮之間都說了些啥。她聞言便嗤笑地答道“我就是給他們治傷來的,要說不對勁也是被從這兩個傢伙給忽悠的。他倆一個勁地嘰嘰喳喳地不知在念叨啥,可能是他們願意相信的東西吧。不過只要肯幫着幹活就行,這樣咱也能輕省許多。”
紅衣由於本身沒太大的戰力,所以對這些不斷站起來的紅皮小怪物們並不是很放心。她既沒有過戰翻對方的經歷,也對這些樣貌怪異的傢伙們有些畏怯,於是便帶着懷疑念叨着“也不知道這樣行不行……”
想了想終究還是得限制一下,不能讓這些外人恢復太多的力量,紅衣便回洞中取來了籮筐。她將先前收繳帶回的武器都收在了一起,然後再塞進懸浮車之內存放。
車門的打開方式說難也不難,但對於初次接觸的土包子而言還是很詭異的。將東西放在其中便能安全許多,不至於讓這些潛在的破壞者們重新武裝起來。
事實證明這是紅衣多慮了,重新站起來的五個異族非常老實,能夠非常主動地完成安排下去的工作。不但是腿腳勤快眼力足,手上的功夫也是非常麻利。他們畢竟曾經收到過專門的武技訓練,只因環境被剋制及力量被碾壓才無奈戰敗。
經歷過了心灰若死的重傷足以打掉原本的傲氣,所謂出身高貴在這些“冥神眷族”面前顯然完全不適用。事後又經歷了不可思議的治癒法術,再接受了上級與祭司的雙重洗腦,所以他們的態度都是非常積極。
這些人無不是珍惜重新獲得的健康和自由,並且期望能以優異的服務獲得“冥神”的青睞。
當然不足還是有的,首先就是他們的力氣較小,所以有些活計需要兩人配合纔可以完成。再就是兩邊的人都互相語言不通,只能通過手勢和動作來安排和確認。
人手的增多便加快了工作的進程,對於洞室中的重新佈置也就更早地完成了。
於是最先休息的就是紅衣與麻姑,她們二人不曾爲了今夜之事調整時差,所以忙到這會已經是又累又困。只因爲四娘還要交待第二天的“演出”計劃,所以只能是硬撐着坐在火邊聆聽。不過看她倆不時垂下又擡起的腦袋,顯然這會已經是非常不在狀態了,也不知到時候還能不能幫到忙。
四娘見狀就只能讓她倆先去了飛舟之內睡覺,那玩意既有大門又保暖,可要比這冷森森的洞中還更舒服。叫人幫着幹活也不能一味地操使,總得讓人有個喘息的工夫才行。
河青城的傢俱中並沒有椅子的概念,類似的物件還是去了之前的死城中才見識過。雖然暫時還無人會製作聯排座椅,不過用過的人都喜歡這種柔軟的感覺,疲憊的二人一沾上去就很快進入了夢鄉。
火堆上正烤着羊腿肉,金頭與王濤圍坐在四孃的兩側。製作食物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親手做出合乎自己口味的美食總會有種成就感,所以四娘便在翻動肉塊的時候還低聲哼着歌。
而在火堆另一面的則是七個矮小的個子,也都眼巴巴地瞅着火堆上的食材。他們雖然沒有聞過這種氣味的肉類,不過既然是冥界的食物,那麼總是值得期待的吧?
紅色的皮膚還因忙碌發出了油汗,於是在火光的映照下就更是油光紅亮,變得有如最上好的烤肉一般。看在另一邊人的眼中便有些恍惚,有時還會產生將這些紅皮鬼也吃掉的念頭。
事情就是這麼荒誕,篝火兩邊之人明明纔剛廝殺過不久,而且還有一方被殺害了大半的人手。然而這會卻能坐在一起看着油花滋滋作響,並且因爲美味的氣息而神魂顛倒。
世間有着種種奇怪的理由,只要需要就總能找到適用的解釋。原有的關係也可能因此被撕裂,血仇可以被擱置在一邊不去理會,相鬥之人也可以坐在一起吃東西。
分享食物是如此的具有魔力,經歷這個儀式後便可獲得生存的能量。而且其背後的含義不僅僅是希望,還有在勞累過後相聚的寧靜。食罷之後或許要聊天嬉鬧,或是休息小憩,亦或是返工勞作,不過種種的經歷都會是生活中的美好,完全值得參與者去靜心期待。
四娘不曾想過這後面的關聯,只是以經驗會在吃飯時觀察別人的性格。彼此間的關係和秉性多少能從中看出一點,而且在吃東西時扯些家常也是拉近關係的手段。至於仇敵是決不願坐在一起的,有那烹飪的工夫還不如直接插穿對方的胸膛。
不過她在這會卻是有些犯難,不是很能確定對方到底在想着什麼。以往在席間可以憑藉表情做出判斷,不過待考察的這些小傢伙們不但是面部長得就不同,就連表情也是與做出來的行動不大一樣。
想了想就笑着對金頭說“我還是看不准他們在想什麼,還有就是被他們的醜樣子給噁心到了,所以暫時還有些睡不着。而且就算要睡了也得警醒着些,別讓他們給跑了。”
她在微笑的時候並無笑意,只是牽動着臉上肌肉做表情而已,若不細看真容易被蒙過去。不過這樣的作態卻只是僞裝情緒時的習慣而已,其實這樣並沒有能起到希望的作用。因爲那些矮小的異族們也對大個子的面容感到陌生,對於表情也得是從頭開始學習。
金頭也是手上沾了血債的,自然很同意這種謹慎的做法。他看到四孃的遮掩也心知其意,不過卻是平抑了臉上的所有表情,並用起伏聲調不大的聲音答道“嗯,放心吧,我能撐到天亮,等吃完後你先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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